寧濤主動向范鏵熒伸出了手,笑著說道:“范先生客氣了,很高興認識你。”
這個范鏵熒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門路很廣的人,就連丁從軍都要給面子,這樣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向他示好,必然有其動機與目的。可現在的世道不就是這樣嗎,又有幾個人結交朋友不帶點動機和目的?不過正好他也需要結交范鏵熒這樣一個門路廣的朋友,對方主動示好,他當然不會拒絕。
范鏵熒與寧濤握了一下手,贊道:“寧老弟你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神醫,你如此年輕就有如此之高的醫術,你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寧濤笑了笑,“范先生,我們就不必客氣吧。你這么客氣,我都不好意思請你幫忙了。”
“寧老弟要買什么藥材?給我一份清單,我幫你搞定。”范鏵熒說。
寧濤感到有些突然,“現在?”
范鏵熒笑著說道:“我一心想要結交寧老弟你這個朋友,我剛才無意間聽到了你和江小姐的談話,我猜那些藥材對你一定很重要,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你就把這事交給我去辦吧。”
寧濤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色,他很想將(身shēn)上的清單交給范鏵熒,可他并沒這樣做。不是他不相信范鏵熒搞不定,而是他沒錢。人家如此(熱rè)(情qíng),第一次打交道,總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吧?更何況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范鏵熒的觀察力豈是一般,寧濤這邊一露出尷尬的神色,他跟著就說道:“我其實也想請寧老弟幫我一個忙,不知道寧老弟愿不愿意給我這個面子?”
“是什么樣的忙?”寧濤隨口問了一句。
“寧老弟,燒傷你能治嗎?”
寧濤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能治,病人在哪?”
范鏵熒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我是交對朋友了,我那個朋友不在北都,不過我相信我一個電話她就會包機飛過來,最快晚上就能見面。”
寧濤說道:“那好,就請范兄安排了。”
既然已經是“朋友”了,再叫先生就過于客氣了。
“我去打個電話。”范鏵熒說,向江好點了一下頭,然后拿著手機往門外走去。
寧濤看著范鏵熒的背影,在他的視線里范鏵熒的(身shēn)體散發著五顏六色的氣。他懷疑范鏵熒不是普通人,可范鏵熒的先天現在很普通,沒有靈力所釋放的靈氣,并不是一個修真者。
江好湊到了寧濤的耳邊,聲音很小,“那個范鏵熒是看出你沒錢買藥材,所以才提出讓你治什么燒傷病人,你沒錢你跟我說呀,我這里有。”
她的觀察力并不比范鏵熒弱。
寧濤笑了一下,“這不很好嗎?我幫他一個忙,他幫我一個忙,我不用欠他人(情qíng),他也不用欠我人(情qíng)。”
江好皺起了眉頭,“他要你治的是燒傷的病人啊,燒傷可不是別的病,就算你醫術高明你也沒辦法啊。要不給他錢吧,用錢買。”
寧濤說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治不好范鏵熒的那個朋友,不過不用擔心,我既然敢答應,我就有把握。還有,你覺得他是缺錢的人嗎?剛才,他其實是看出我沒錢,所以才讓我幫他的忙,他是不想讓我尷尬。”
江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
這時一群人從走廊盡頭的房間里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一大群名醫連病因都查不到,被鐵鏈鎖在(床床)上的丁燁。他步履穩健,面色紅潤,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寧醫生,謝謝你。”這是丁燁的第一句話,走到寧濤面前的他甚至伸出了雙手想與寧濤握手。
寧濤趕緊伸出了雙手握住了丁燁伸出來的雙手,“老爺子客氣了,你要謝就謝江好吧,我是因為她才來這里的。”
丁燁看了江好一眼,呵呵笑道:“她就不用謝了,在我的眼里,她就像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謝什么?”
江好也笑了,心中好像放下了什么包袱,得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輕松感。
她一直想報丁家的恩,可一直都沒有機會。欠人恩(情qíng),知恩卻沒法報恩,那就是她心里的包袱。直到現在她才放下那個包袱,這次報恩雖然是通過寧濤實現的,可她顯然不會也不想將寧濤當“外人”。
嚴嵩來到了寧濤的面前,二話沒說,忽然做了一個弓腰的動作。
寧濤慌忙伸手托住了嚴嵩的胳膊,沒讓他鞠躬下去,“你這是干什么?”
嚴嵩一臉愧色,“寧醫生,對不起,我剛才是有眼不識泰山,說了冒犯你的話。我嚴某言出即行,我說過只要你能治好丁老葉子,我就拜你為師,我現在就要拜你為師。”
不只是嚴嵩的態度變了,之前那些質疑寧濤的名醫的態度也變了,看寧濤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好奇與敬意。
寧濤客氣地道:“嚴老前輩,你是一時氣話,怎么能當真?我沒有資格當你的師父,不過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話。”
這個嚴嵩之前讓他感到討厭,可是嚴嵩此刻居然能放下架子來拜他為師,兌現剛才的“賭約”,這足以說明嚴嵩是一個重信守諾之人,值得結交。
嚴嵩露出了笑容,“我當然愿意,能交到寧醫生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女人,三十出頭的年齡,衣著得體,端莊秀麗。她的手中捧著一只禮盒,一來便站到了丁從軍的(身shēn)邊。
她是丁從軍的妻子白冰蘭,也是一個軍人。
江好打了一個招呼,“嫂子好。”
白冰蘭沖江好笑了一下,算是招呼,然后看著寧濤,“這位就是寧醫生吧?”
寧濤點了一下頭,也說了一句,“嫂子好。”
白冰蘭將禮盒捧著遞到了寧濤的面前,“小小意思請你收下。”
“不不不,我(身shēn)上因為江好才來到這里的,我不能收你們的診金。”寧濤說,沒伸手去接。其實,白冰蘭捧著禮盒進來的時候他就懷疑是盒子里裝的是診金了,隨后他喚醒鼻子的聞術狀態,那只禮盒里果然散發出了濃濃的錢的味道。
白冰蘭有些尷尬的看來丁從軍一眼。
丁從軍說道:“寧醫生你就收下吧,這是我讓冰蘭給你準備的,也就十萬塊錢,請你不要嫌棄。”
寧濤說道:“我不是嫌少,是不能收,別說是十萬塊,就是十塊也不能收。”
他要是收了,江好報恩的意義就沒了。
丁從軍還要說什么,白冰蘭忽然將禮盒收了回來,還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她的丈夫,“別說了,都是你沒把(情qíng)況搞清楚就讓我準備診金,一家人談什么錢?談錢就生分了。”
丁從軍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笑著說道:“呵呵,看來還真是怪我沒搞清楚(情qíng)況。江好,你也真是的,你找了這么好的男朋友也不帶回來給我們介紹介紹。”
“我……”江好臉紅了,但就解釋了一個字。
寧濤很尷尬,正要解釋的時候范鏵熒從門外進來,開門見山地道:“寧老弟,我那個朋友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正好一起吃晚餐。”
不等寧濤說句話,丁燁就出聲說道:“鏵熒吶,你要把我們家的貴客帶到哪里去?我看你也別走了,把你的朋友叫過來,今天就在我們家頓便飯吧。江好,冰蘭,你們兩個去做飯。”
江好和白冰蘭跟著就應了一聲。
范鏵熒笑了一下,“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叨擾了。”
江好和白冰蘭去了廚房不久,以嚴嵩為首的一群名醫就告辭離開了。丁燁讓丁從軍去送客,他陪寧濤和范鏵熒在客廳里喝茶。聊了一小會兒,他(欲yù)言又止。范鏵熒哪有不懂的道理,隨即找了一個借口出去了。
范鏵熒離開之后丁燁才說道:“小寧,之前你在房間里問我的那個問題,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
寧濤并沒有催促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過了還幾秒鐘丁燁才又說道:“那是一件三十多年前的老事了,那一年我們和越國交戰,那個時候我是一個偵察兵,我奉命潛入地方控制的區域偵查敵(情qíng)。我在森林里迷了路,也不知怎么的發現了一個山洞。我還記得,那一天天下著大雨,我又冷又餓……”
寧濤被這個故事吸引了,聚精會神的聽著。
“我在山洞里尋找,期待發現有野生的果子什么的,結果我發現了一條蛇,它受傷了,渾(身shēn)是血。我快餓瘋了,我想吃了它。我用匕首扎了它,我以為它死了,可就在我準備抓住它的時候它突然跑了,我的匕首還扎在它的(身shēn)上……”說到這里丁燁沉默了,眼神恍惚,隱隱可見困惑與恐懼。
“后來呢?”寧濤忍不住問了一句。
丁燁沒有說話,卻起(身shēn)走到了客廳的一座實木隔斷前,從隔斷底座的一只抽屜里取出了一只布包,然后回來將布包遞給了寧濤。
寧濤打開了布包,一把銹跡斑斑的匕首頓時顯露了出來,他驚訝地道:“這匕首……不會就是你當年扎在那條蛇(身shēn)上的匕首吧?”
丁燁卻點了點頭,“就是那把匕首,柄上有我的名字。”
寧濤拿起了那把匕首,移目匕首木柄,那上面果然刻著“丁燁”這個名字,他心中頓時涌起一片困惑于好奇,“那它又是怎么回到你的手中的?”
丁燁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半個月前,我散步回家的時候就看見這只布包,我打開才發現是我當年丟失的匕首。我查過了附近所有的監控,可也沒有找到啦個將包放在我門口的人。從那以后我就病了,我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我本來沒有將我生病和我的匕首聯系起來,今天你問我得罪什么人,或者仇人,我才如夢初醒……你說,會不會是那條蛇來找我報仇了?”
寧濤卻還沉浸在丁燁的奇詭的故事里走不出來,幾十年前的一條被匕首扎了一刀的蛇回來報仇,他應該相信這是真的嗎?
“小寧?”
寧濤這才回過神來,他將匕首包了起來,然后說道:“老爺子,你能不能把這把匕首暫時交給我保管,我回去研究一下,如果這是讓你生病的原因,我拿走匕首你也安全。”
丁燁說道:“你拿去吧,我現在看見它就害怕,如果你查到什么,你一定要告訴我。”
寧濤點了點頭,然后將布包著的匕首放進了他的小藥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