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又瘦又矮,錐子臉,下巴上留著一縷長須。他似乎是想塑造一個藝術家的樣子,可他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個在街邊擺攤算命的江湖神棍。
這個老頭就是給范鏵熒發去短信的人,還真是看走眼了。
寧濤的眼睛和鼻子也就在這個時候進入了望術與聞術的狀態,在他的視線里老頭的(身shēn)上散發出五顏六色的氣,可隱隱有一縷黑氣在他的先天氣場之中游動,很邪惡、很兇悍,就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他(身shēn)上的氣味也不正常,作為人的氣味雖然有,但很弱,可作為蛇的氣味卻很強烈。
這個結果讓寧濤吃了一驚,眼前這個老頭應該是妖,而且是與林清華那種新妖有區別的妖。他心中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暗暗地道:“有(陰陰)就有陽,有新就應該有舊,賬本竹簡給林清華的診斷是新妖,那么這世上就應該還有舊妖,這老頭莫不是一個舊妖吧?蛇妖?”
不知道為什么,寧濤還想起了丁燁和那把匕首,發生在丁燁(身shēn)上的事會不會與眼前這個老頭有關?
這些,只是一眼一念之間的事(情qíng),面上寧濤不動聲色地道:“老先生,你就是那個發短信的人吧?是的,我就是那個要買白色蛻的人。”
“跟我來。”老頭走前領路。
寧濤跟著老頭穿過了地攤區來到了一個賣玉石的商鋪前,然后跟著老頭進了商鋪。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賣玉石的商鋪,展柜里放了很多玉石飾品,手鐲、項鏈、手把件什么的,標的價格也貴得嚇人。柜臺后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看見老頭進來跟著就站了起來,眼里滿是敬畏。
寧濤也用望術和聞術給這個女人“診斷”了一下,結果讓他有點意外,這個女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且有比較嚴重的婦科炎癥。
老頭也沒和那個年輕的女人說話,直接上了墻角的一道簡易的木樓梯。
寧濤跟著老頭上了二樓,從樓梯口出來,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很小的房間。
一個穿著白色裙裝的女人站在一扇窗戶前,背對著樓梯口,看不見她的臉。可即便是一個背影,卻也給人一種一塵不染,(身shēn)姿卓越的美感。她如果去拍古裝片的話,僅僅是這個背影大概就會吸粉無數。
寧濤的第二眼就不一樣了,他看到了她的五顏六色的先天氣場之中游動著一團黑氣,遠比跑腿帶路的老頭強大十倍。其蛇形更加明顯,蛇的頭,蛇的(身shēn),猶如一條兇悍的巨蟒!
可詭異的是她(身shēn)上釋放的氣味,作為人的氣味很明顯,作為蛇的氣味卻微不可聞,整體是一種靈氣釋放的清泉氣味,略帶點花香,很好聞。
這時老頭出聲說道:“小姐,人帶來了。”
那女人這才轉(身shēn)過來。
四目相對,寧濤的(身shēn)子瞬間僵住了。
女人很美,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古裝美人。
可讓寧濤發呆的卻不是她的讓人失魂的美,而是她的眼睛。
女人的雙眼碧綠,綠得就像是存在了萬年的峽谷森林,深邃、神秘,霧氣纏繞,無法看清。她的眼神也不簡單,仿佛攜帶著某種磁場,被她吸住了就無法逃脫。
老頭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他似乎知道女人在干什么。
然而,不等他多笑一秒鐘,寧濤的泥丸宮就一震,靈力場瞬間蔓延全(身shēn),他的神智也就那一瞬間恢復了正常。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寧濤淡淡地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女人眼睛里的綠色潮水一般退去,轉眼就恢復了正常,漆黑的眸子就像是深空中的寒星,眼神依舊深邃神秘,仿佛要洞穿人的內心。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這有什么好說的?”女人說話了,她的聲音也很好聽,軟軟的,糯糯的。
寧濤的心中一片驚訝,他動用望術和聞術“診斷”她,他以為她不會知道,可人家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會這樣說。人家這樣一說,倒是他失禮在前了。
“坐吧。”女人移步到了房間里僅有的一只茶幾旁邊,然后小心翼翼的按住裙擺坐在了一只蒲團上。
寧濤走了過去,放下小藥箱,然后坐在了女人的對面。
“魏柏,出去看著吧。”女人淡淡地道。
“是,小姐。”被稱作魏柏的老頭倒退了三步才轉(身shēn)下樓。
女人拎起茶幾上的茶壺給寧濤沏了一杯茶,然后又給她自己沏了一杯茶。她端起了茶杯,聲音溫柔,“寧醫生,請用茶。”
寧濤卻沒動。
女人噗嗤笑了一聲,“你擔心我在茶里下毒嗎?第一次見面,我給你的印象就那么壞嗎?”
寧濤端起了茶杯,輕輕嗅了一下。
茶是很普通的西湖龍井,沒有任何添加物的氣味。
寧濤笑了一下,“這茶真好,謝謝。”客氣了一句,他淺呷了一口,然后放下了茶杯。
女人用手擋住杯子也呷了一口茶,然后輕輕的放下了茶杯。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表(情qíng)和眼神都文靜優美,古韻十足,給人一種她真是從唐朝或者明朝穿越過來的一樣。
“請問小姐貴姓?”寧濤問了一句。
“白素貞。”女人說。
“啊?”寧濤頓時被嚇了一跳。
“咯咯咯”女人一串清笑,“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那我就是法海了。”寧濤說。
女人不笑了,她取出了一張名片,雙手捧著遞到了寧濤的面前。
寧濤雙手接過,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是“白婧”,她還真是姓白。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名片上顯示她還是一家“新世界科技公司”的ceo。
“原來真是白小姐,貴公司是經營什么的?”寧濤隨口問了一句,她(身shēn)上有妖氣,十有是妖,可卻是一家公司的ceo,這個(身shēn)份讓他忍不住好奇。
白婧說道:“我們公司主要是研發和生產新型材料。”
她的答很簡單,不過寧濤也不好再問了,畢竟他和人家這才是第一次見面。他收起了名片,然后切入了正題,“白小姐,想必你知道我來此地的目的,能讓我看看你的白蛇蛻嗎?”
“你稍等,我去取。”白婧起(身shēn)離開,進了一道小門。
寧濤掏出手機打開手機了一下“新世界科技公司”,可搜索引擎的結果卻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有一條是符合的。他跟著又將白婧給他的那張名片掏出來看了一下,這才發現上面除了一個電話號碼,就連公司的地址都沒有。
寧濤又將名片收了起來,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人都不正常,公司還能是正常的公司嗎?這個白婧神神秘秘,她是怎么知道我需要白蛇蛻,還約我來這里見面?”
白婧肯定有一個目的,可是他猜不到。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突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寧濤接通了電話,“鏵熒兄,是我。”
手機里傳出了范鏵熒的蘇雅,“我已經在潘家園子里了,我沒看見你,你在哪?”
寧濤正要告訴他地點,白婧就從那道小門里出來,用軟糯的聲音說道:“寧醫生,讓他等一會兒吧,我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見的。”
這樣的話如果范鏵熒聽見了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我已經和那個人碰頭了,對方說不方便見面,你等我一下吧。”寧濤說。
“好,我在停車場等你。”范鏵熒掛斷了電話。
白婧到了茶幾旁,坐下的時候講手中的一只錦盒放在了寧濤的面前。
寧濤打開了錦盒,一條白色蛻進入了他的視線,它潔白如玉,一片片蛇麟就像是用白玉雕琢而成,給人的感覺它不是從一條蛇(身shēn)上蛻下來的蛇皮,而是某個藝術大師的得意之作。
這白色蛻氣味也很特別,有靈氣散發的清泉味,隱隱還有一點
一下聞術,寧濤突然將視線從錦盒之作的白蛇蛻上移到了坐在他對面的白婧的(身shēn)上,面上雖然一片平靜,可內心卻是一片驚悚!
這白色蛻的氣味和白婧(身shēn)上的氣味是一樣的,靈泉氣味里帶著一點花香。
白婧迎著寧濤的驚訝目光淡然一笑,“這就是你要到白蛇蛻,你可以帶走它,不過你打算用什么來換?”
寧濤強忍著心中的震驚和猜疑,平靜地道:“你開個價吧?”
白婧笑了,“真是有趣,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寧濤說道:“不要錢,那你要什么?”
白婧直盯盯的看著寧濤,眼神攝人,“丁燁給了你一把匕首是吧?”
果然與丁燁的病,還有三十多年前的那樁奇詭舊事有關!
寧濤平靜的將放在(身shēn)旁的小藥箱拿了起來,放在茶幾上,然后打開,從中取出了那把銹跡斑斑的匕首,遞到了白婧的面前。
白婧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恨意,漆黑如寒星的眸子突然綠化,眼神可怕。
寧濤保持著不動聲色的平靜,“丁燁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本來不相信,現在看來是真的。”頓了一下,他也直視白婧的眼睛,“當年,他扎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