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黑,寧濤就接到了白婧的電話。他從江好家所在的小區出來,白婧的車已經在門口路邊等他了。
車是巴博斯g500越野車,線條冷硬,就像是一頭野獸趴在路邊一樣。寧濤雖然不熟悉汽車品牌和價格,可一看這車的造型和塊頭,還有鈑金就知道起碼是價值幾百萬的豪車。
寧濤湊到副駕駛車窗前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駕駛室里的白婧。她換掉了那條白色的長裙,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色的皮質短褲和一件緊(身shēn)的黑色彈力背心,(身shēn)體的某些隱秘的線條、凹痕什么的都曝露在了空氣之中,(性性)感撩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流鼻血。
白天的她一襲白色長裙,猶如從畫里走出來的古代美人,(身shēn)上不帶半點人間煙火氣息。今晚的她卻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了一個混“社會”的黑幫女頭目,一(身shēn)的匪氣,一言不合就會開干。
寧濤微微呆了一下,因為她露在空氣中的大白腿和某些線條和形狀。
白婧探(身shēn)過來為寧濤打開了車門,“看夠沒有?上車慢慢看。”
寧濤聳了一下肩,拉開車門上了車。
白婧啟動車子,進入車道往北面駛去。
車里的氣氛略顯尷尬,源自白婧(身shēn)上的奇異芬芳,還有無處不在的荷爾蒙因子。
寧濤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我們這是去哪里?”
白婧移目過來,眼角含(春chūn),嘴角含笑,“寧哥哥,你想我們去哪里?”
寧濤皺了一下眉頭,“你能不能正經一點,我說的是正事。”
白婧笑了一下,“我說的就是很正經的事(情qíng),人生在世該快活時就要快活,不等老時空流淚,你說是不是?”
寧濤閉上了眼睛養神,不搭理她了。
“沒意思。”白婧嘟囔了一句,悶頭開車。
巴博斯g500上高速行駛了幾十公里,然后又下高速上了一條鄉間公路。
寧濤隔窗眺望,遠處山峰林立,犬牙交錯,夜色籠罩下連成一片無邊的(陰陰)影。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一個感觸來,這世界多的是荒山大澤,無人的島嶼,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會不會隱居著白婧這樣的妖人,亦或者是陳平道那樣的修真者呢?還有,茫茫宇宙,是不是真有修真成仙的存在?如果有,他們又在什么地方?
無盡的想象。
車子進入山區,一道殘破的長城突然闖進寧濤的視線,翻山越嶺,一眼望不到盡頭。它氣勢雄渾,卻又散發著強烈的歷史的滄桑的氣息,就像是一個遲暮的明朝老將,渾(身shēn)是傷,就要倒下去。
寧濤心中怦然一動,“往北幾十公里,古長城邊……那個小胡子說的地方難道就是這里?那殘硯與白婧有關?”
他下意識的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白婧一眼。
白婧用軟糯的聲音說道:“你這樣看來看去的有意思嗎?你敢摸我一下嗎?”
“不敢。”寧濤說。
山路崎嶇,半個小時后巴博斯g500邁過一個彎道,一個村子的告示牌出現在了前面。
告示牌上寫著“黑山寨”三個字。
看到這個告示牌,寧濤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他的確是到了那個小胡子說的地方。他的心中一片驚訝于困惑,可面上卻很平靜。
白婧并沒有進村,而是繞過村子繼續向前開。過了村子鄉間公路也沒了,往前延伸的是一條泥石路,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路面坑洼不平,幾百萬的越野車在這樣的道路上開得也顛顛簸簸。
寧濤在車里抖得難受,他故意皺眉說道:“你家怎么住這么偏?還要開多久?”
白婧只簡單的回了一句,“快了。”
黑山寨被甩在了(身shēn)后,很快就看不見了。前面的道路越來越崎嶇,視野里全是黑黢黢的山頭,還有偶爾冒出一段的野古長城。這地方別說是人了,就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又過了一會兒就連糟糕透頂的泥石路也消失了,巴博斯g500卻仍一往無前地往前沖。
一只烏鴉受到驚嚇,突然從一棵樹上飛了起來,一邊飛一邊叫,“呱——呱——”
這聲音在山谷間回((蕩蕩)蕩),給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平添了幾分(陰陰)森詭異的氣息。
這時山坡下的一個地方突然亮起了一片燈火,那是一只只的白色燈籠,一片建筑也就在燈光映照下從黑暗中顯露了出來。石墻青瓦,庭院樓閣,小橋流水,假山池塘,儼然一古香古色的大戶人家的莊園。
車下的路突然平順了,一點也不抖了。
大門口站著一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魏柏。車子還沒到,他已經打開了大門。
有嘩嘩的聲音闖入耳朵,寧濤尋聲看去。那是莊園下方的一處斷崖,有山泉從斷崖上飛瀉下去,墜入崖底的水潭之中。他聽到的嘩嘩的聲音就是從那個水潭之中傳出來的。
“那小胡子說的水潭會不會就是那個水潭?”寧濤的心里暗暗地道。
不過沒等他多看兩眼,確定什么,白婧已經駕駛巴博斯g500進入了莊園的大門。
車子停下,魏柏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然后站在車門邊客氣地道:“寧醫生,請。”
寧濤提著小藥箱下了車,四處打量。
白婧看了魏柏一眼。
魏柏輕輕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寧醫生,跟我來吧。”白婧向一座建筑走去。
寧濤跟著白婧向那座建筑走去,行走間他悄然喚醒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與聞術的狀態。這一看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這哪里是什么古香古色的莊園,全是亂石、荒地和長滿野草的墳堆!
只有燈籠是真的。
每一只燈籠上都畫著符文,里面的蠟燭燃燒著,冒出屢屢青煙。可那只是一個假象,在寧濤的眼里,那些蠟燭冒出的是一縷縷黑氣,是黑暗靈力所釋放的靈氣!
顯而易見,眼前的古香古色的莊園便是由這些燈籠營造出來的,它們或許是一種法器,能將黑暗靈力的能量轉換成普通人無法分辨的幻象,是對靈力能量的一種高級運用。
現在看來,當初陳平道的家也是這樣來的,只是沒弄這么大的排場罷了。
寧濤雖然能看穿這奇詭的幻象,也能找到“陣眼”,可相關的原理卻就一竅不通了。先是殘硯,現在又是營造莊園幻象的燈籠,讓他越發覺得自己只是個修真世界的菜鳥,想要獲得修真方面的知識的也越發強烈了。
“這地方怎么樣?”行走間,白婧隨口問了一句。
寧濤說道:“很氣派,花了不少錢吧?”
白婧說道:“也沒多少錢,也就一千萬左右吧,我其實很少過來住,我妹妹在這里養病。我妹妹喜歡清靜,不想被人打攪,這也是沒修路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寧濤隨口說了一句。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一道房門前,門兩邊的柱子上也掛著兩只白色的燈籠,但在寧濤的眼里,它其實是一個掛著兩只白色燈籠的山洞洞口。
白婧將寧濤領進門,穿過一條走廊,然后又在一道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門是真的,而且是用金絲楠木打造的,撲鼻一股藥材香。
白婧推開了房門,寧濤跟著她走了進去。
門后的房間也是真實的房間,很寬闊。地板是金絲楠木地板,家具也是金絲楠木家具,甚至就連腳下的地板和頭頂的天花板也都是金絲楠木。一只白色的燈籠懸掛在房梁上,燈火映照下,所有的金絲楠木木料都泛著金光,金絲流動,宛如夢境。
作為一個山城人,寧濤對金絲楠木是有一定認知的,因為山城就是金絲楠木的出產地之一。
金絲楠木又名棺材木、(陰陰)沉木,舊時候的官員、財主都喜歡用金絲楠木做棺材,因為它的藥香能驅蟲殺菌,能防止尸體腐爛。活人一般不能用,除非是火氣夠旺的人才敢用,不然會被它“(陰陰)”死。這個房間里使用了大量的金絲楠木,房間里的(陰陰)氣有多重就可想而知了。
整個房間,(陰陰)氣最重的就是那張金絲楠木打造的大(床床)。
(床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隔著紗簾,看不清她的臉。不過已經不用去猜了,她就是白婧的妹妹。
白婧向(床床)邊走去,一邊說道:“青追,我跟你說的寧醫生來了,你是下(床床)還是讓他過來?”
青追,這就是白婧的妹妹的名字。
卻就是這個名字給寧濤帶來了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姐姐姓白,妹妹姓青,這尼瑪不會是現實版的白素貞和小青吧?
(床床)上的青追動了一下,然后說了一句話,“讓他過來吧,我腿僵,不想動。”
這聲音軟軟的,糯糯的,沒有力氣,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卻又詭異的帶著一絲撩人的味道。
“那好吧,我讓他過來。”白婧回頭看了寧濤一眼,示意他過去,然后她伸手挽起了紗簾。
寧濤提著小藥箱向(床床)邊走去,他已經看清楚了青追的臉,一黛玉式的臉,有著讓人心疼的柔弱美感。她的皮膚白里泛著青,典型的血氣不足的病色。她的頭發很長,黑色里也帶著一點青色,看上去像是漂染的青色,可是他卻知道那是他天然的發色。
青追的眼睛移到了寧濤的(身shēn)上,那眼又黑又亮,深邃而神秘。一線綠光從她的眼眸里閃過,宛如劃過夜空的流星。
這一剎那間,寧濤感覺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吸住了,掉進了冰冷的泥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