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濤子,你在干什么?”葛明看著撅著屁股在廚房里東瞧西瞧的寧濤,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寧濤沒有回頭,只隨口應了一句,“抓老鼠。”
葛明皺了一下眉頭,“這廚房是新的,我打掃得也很干凈,哪來的老鼠?你是在檢查衛生么,想扣老閣我的工資?”
寧濤站了起來,“檢查你個頭,我抓老鼠有用。”
“燒烤還是泡酒?”葛明又問。
“做藥!”寧濤懶得跟他廢話,離開了廚房。
葛明嘟囔了一句,“老鼠也可以拿來做藥?神醫就是神醫,果然厲害,他咋就這么優秀呢?”
操場的一棵樹下,青追正在和蘇雅聊天。
“蘇雅妹妹,今年多大了?”青追一臉溫柔的笑容。
“十八歲……半。”蘇雅說,她其實才十八歲,但不知道為什么又在后面加了一個“半”。
青追嘆了一口氣,“要是你二十多好啊,二十就可以結婚了。”
蘇雅的臉頰微紅,“嫂子,我可不想那么找結婚,我還沒有玩夠呢。”
“那你想多久結婚?”青追問。
蘇雅說道:“起碼也得二十八九吧,嫂子,你問這個干什么?”
青追又嘆了一口氣,“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唉,看來你不適合,我得重新找人。”
蘇雅心中困惑,“嫂子,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你哥過來了。”青追說。
蘇雅移目看去,正好看見往這邊走來的寧濤,一邊走一邊嘀咕,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么。看見寧濤,她的心中先是一暖,可接著又是淡淡的憂傷漫上心頭。她雖然認了寧濤作哥,也認了青追這個嫂子,可少女的心卻總是飄忽不定的,現在她仍然忍不住會去想寧濤,有時候甚至會夢見他。這樣的心事,說給誰聽?
可表面上蘇雅卻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寧濤走近的時候開口叫了一聲,“哥。”
寧濤應了一聲,然后說道:“你們有沒有看見老鼠?”
蘇雅好奇地道:“你找老鼠干什么?”
寧濤說道:“做藥。”
蘇雅搖了搖頭,“陽光孤兒院剛建好不就,不會有老鼠,你要抓老鼠的話得去村子里。要不,我去叫盧姐姐幫忙?”
寧濤說道:“我還是自己去吧,人家好歹也是一個村長,是干部,幫我抓老鼠算什么事?”
青追咯咯笑道:“寧哥哥,這種事情你怎么不問我呀,你要多少老鼠我都能給你抓來。”
寧濤這才醒悟過來,老鼠的天敵就是蛇啊,眼前這么大一條美女蛇站在面前,他還愁抓不到老鼠嗎?
當真是求人不如求蛇。
“走走走,我們去抓老鼠。”寧濤已經等不得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種他自己能畫能用的法符,豈有不心急試試的道理。這三天的時間,他一直在天外診所之中閉關,俢練靈力,學習符文,煉制靈紙。
煉制靈紙的靈材他都懶得去找,直接把經書法卷庫里的那只木箱子拆了。然后在百度上學了一點制造紙張的土法技術,先用美香鼎煉制成木漿,最后用土法制作成靈紙。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老鼠血。
青追跟著寧濤往大門走去。
蘇雅說道:“我也想去,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寧濤說道:“你去湊什么熱鬧,老鼠很嚇人的,你就別去了,留在家里學習護理技術。”
蘇雅翹起了嘴角,心里顯然不高興,可沒有再跟著去。
寧濤擔心的其實不是蘇雅怕老鼠,他擔心的是蘇雅怕蛇。他不知道青追怎么抓老鼠,萬一她變成蛇妖的形態,蘇雅還不被嚇個半死?
出了大門,青追領著寧濤繞行到了孤兒院后面的山林里。山林里幽靜無人,卻也沒有老鼠。
寧濤說道:“青追,老鼠在哪里?你快抓一只給我。”
“嗯。”青追應了一聲,然后突然長蛇,發出了一串蛇吐信的“嘶嘶”的聲音。
轉眼間,幾只老鼠就從洞穴之中逃了出來。
嘶嘶嘶……
青追的蛇吐信的聲音加強,那幾只逃出洞穴的老鼠竟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逃都不敢逃。
寧濤上前逮住一只,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一只瓷瓶和日食之刃,然后割了老鼠一刀。一股猩紅的鮮血從老鼠的傷口之中流出來,滴進瓷瓶之中。幾只老鼠割取下來,小瓷瓶中裝滿了老鼠的鮮血。
有了老鼠血,寧濤沒有回陽光孤兒院,帶著青追直接去了劍閣洞府。
老鼠血、香灰、靈紙都有了,寧濤依照從《符文手冊》中學到的東西將老鼠血與香灰混合。然后,他用右手食指蘸血,運氣靈力在裁剪好的靈紙上畫符。
青追在旁邊看著,訝然地道:“寧哥哥,不是說做藥嗎?你這是在畫符呀。”
寧濤說道:“那是騙蘇雅的,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青追兩眼放光地盯著寧濤的手指在靈紙上涂寫,那模樣兒比寧濤還激動,“姐姐一直在學習符文和畫制法符,可惜收效甚微,我就更不濟了,我連符文都認識不了幾個。寧哥哥,你能畫制法符,你教我怎么樣?”
寧濤卻苦笑了一下,“我學的符文和法符是診所的符文和法符,你學了也沒用。日后有機會,我給你找些你能學的符文和法符。”
普通修真者和妖的法器他都不能正常使用,他能畫的法符當然也不是普通的修真者和妖能用的。不然,那本《符文手冊》上演化了那么多符文,他學了三天,可從陰月城拍攝下來的符文,他卻還是一個都不認識。
青追點了點頭,又好奇地道:“寧哥哥,你畫的是什么法符?”
寧濤說道:“拔符。”
“拔符?”青追念了出來,笑著說道:“好有趣的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
寧濤神色尷尬,“這個符,是拔火罐的法符。”
青追,“……”
閑聊了這么幾句,一張拔符新鮮出爐。
拔符抬頭是一只鼎的圖案,兩只鼎腳向下延伸,從靈紙的左右兩側下行,最好在靈紙的尾端連接。兩只鼎腳中間的空白處寫了十幾個符文,有讀音為“嗯”的符文,讀音為“嗤”的符文,還有讀音為“叭”的符文……
寧濤將新鮮出爐的拔符拿了起來,張嘴吹了吹。
“打火罐的法符,成本是不是有點高了?”青追最終還是沒忍住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寧濤苦笑了一下,他也覺得成本過高,畢竟他遇見的病人大多數普通的病人,遇見中彈和中箭矢的病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僅僅是拔火罐的話,確實有點大材小用。
“寧哥哥,你貼我身上試試。”青追說。
寧濤笑著說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嗎?這是醫用法符,可以拔出子彈、箭矢、病毒、病灶、暗瘡什么的,而且要用竹罐,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竹罐。”
青追說道:“那你給我玩玩就好,我不拔。”
寧濤將法符拔符遞給了青追,然后又開始畫第二張。畫符的時候,他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只筆筒中,那是玄天子用過的筆筒,那竹子蔥翠欲滴,一看就不是凡品,是一種竹類靈材。他心里不禁想道:“這不是現成的竹罐嗎?回頭裝箱帶走,給病人拔罐的時候正好用來當竹罐。”
青追忽然“咦”了一聲。
正在畫符的寧濤抬頭看了她一眼,頓時好氣又好笑。青追把符貼在了她的胸口上,因為鼠血未干,黏在她的衣服上了。她想揭下來,可怎么也揭不下來,她又擔心太過用力會撕爛法符,所以有點手忙腳亂的樣子。
“你多大了還這么貪玩?我來幫你取下來。”寧濤數落了她一句,走上去抓住那張黏貼在她衣服上的拔符,順手一揭。
嘩啦!
拔符倒是被揭下來了,可是扯下來的卻不只是一張法符,還有青追身上的青色長裙。那一瞬間,感覺法符好像釋放出了千百條觸手,一秒鐘的時間里拔掉了青追身上的所有的紡織物。
一大片白無端顯露了出來。
寧濤驚呆了,呆若木雞。
青追呀一聲驚呼,伸手捂住了臉。
寧濤這次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手中的拔符。
拔符還在,衣服也掉在了地上。青追怎么也揭不下來,可他輕輕一揭就揭下來了。更詭異的是,被拔下來的青色的長裙和小物件什么的全都沒有撕破的痕跡,完好如初。
“這……”寧濤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更不敢相信拔符還能這樣使用。
果然,書本上教的東西都是理想化的東西,與現實會有出入。
拔符、拔符,一個拔字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它能拔子彈,拔箭矢,還能拔暗瘡,拔病毒,拔衣服又算得了什么?
“寧哥哥,是你念了法咒,拔了我的衣服,是嗎?”青追的聲音,每一個音節都浸潤著羞澀。
寧濤生出一點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他慌忙說道:“你快把衣服穿上,我……接著畫符。”
青追翹了一下嘴角,卻也老老實實的撿起衣服穿上。
寧濤聽著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些難受,卻又不敢去看她,埋著頭畫符。卻就這一畫,他突然發現,剛才他居然寫錯了一個符文!
拔掉青追衣服的不是正宗的拔符,而是錯別字法符!
一次失誤,居然畫了一張變態法符出來,寧濤心中既感到驚喜,又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加快速度畫好了第二張正品拔符,然后遞給青追。
“干什么?”剛剛穿好衣服的青追好奇地道。
寧濤說道:“再試試這張。”
青追咯咯笑了起來,“我就知道是你故意的,你不害臊啊?”
寧濤尷尬的笑了笑,不好解釋。
青追接過第二張正品拔符,毫不猶豫的貼在了衣服上,然后伸手去揭。
第二張正品拔符很輕松的就被揭了下來,還很濕潤的鼠血卻沒有黏在她的衣服上。
“咦?怎么回事?”青追跟著又貼了一下,接過還是很輕松的就揭下來了。
寧濤也試了一次,他也很輕松的揭了下來,根本就沒有拔下青追的衣服。
青追說道:“好奇怪耶,寧哥哥,把第一張再給我試試。”
寧濤趕緊將第一張法符收了起來,他琢磨著回頭得好好研究一下錯別字拔符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