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點的時間里,寧濤想了許多,卻還是毫無頭緒,腦子里也亂糟糟的。
黃椒老卻進入了某種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狀態,或者角色,他的聲音呢喃:“一臺機器,它就像是一臺紡織機,世間的萬物就是一根根線,它把這些線編織成了布……每一根線都有自己的位置,彼此連接……網羅萬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一次寧濤的腦子跟上的節奏,浮現出了一臺織布機,還有一條條線,一張無邊無際的網布。
這畫面出現的第二秒鐘,美珍女神又莫名其妙地浮現了出來,她坐在織布機后面,一雙絕世大長腿踩踏著踏板,手搖著轉輪,悠悠閑閑的織布中。
尼瑪,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織布機?
他更愿意想象成一臺榨汁機,世間萬物和眾生都是豆子,在這榨汁機中被打的粉碎,然后熬成了豆漿。
黃椒老嘆了一口氣:“老弟,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事件不就是那一條條線嗎?我們連接在一起成了那機器上的網布……我們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成為什么就成為什么,我們所做的和我們所成為的,其實都是那機器一早就編排好的……這就是所謂的天命,萬物皆有天命,難道不是嗎?”
寧濤將腦子之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象清理了出去,他開口說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這里,還有我們正在談論的東西,也都是那機器事先編排好的嗎?”
黃椒老點了一下頭:“老弟,你不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嗎,你因為某些原因來到了這里,哪些原因就是你的因,而你在這里就是果。那織布機上的線,橫豎是因,節點是果。你再想象一下,一個個節點構成了網絡萬物的網布,一個個節點又是因,無數個因又會構成一個最終的果,也就是那新生的大造化。老弟,帶上我,我們一起去尋那最終的果,我對你有用。我在我所主宰的宇宙世界里,法術無雙,算法無雙,我能根據一個小小的事件算出一萬年后會發生什么,又是什么結果。”
這要是真的話,那還真是牛((逼逼)逼)。
碧明珠第三次拿手指頭戳寧濤的腰了。
寧濤卻還是裝不知道,他笑著說道:“行,我相信你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黃椒老,你媽啊,你在哪?”
那是那個巖石男的聲音,帶著不滿和怒氣。
黃椒老忽然張嘴吼道:“我在——”
不等他叫出來,一把石斧的手柄便扎進了他的嘴里,把那即將喊出來的聲音又堵了回去。
下一秒鐘,寧濤拔出石斧,揮手就劈了下去。
咔嚓!
黃椒老的脖子耷拉了下去。
頸椎斷裂,秒殺。
“黃椒老!”條紋男的聲音。
碧明珠頓時緊張了起來。
寧濤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不用緊張,他們距離我們還遠,快喝掉這個家伙神血。”
碧明珠這才放松了一些:“你剛才……”
寧濤笑了笑:“那都是跟他演戲的,我不這么演一下,他不會相信我。如果我一叫醒他就對他用刑的話,他會認為就算是他說了我也會殺他,但我給他一個希望,那就不一樣了,他會爭取我的信任。”
碧明珠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剛才我都以為你改變主意了,要跟這個家伙結盟,所以我拿指頭戳你,我是想提醒你,這樣的人不值得相信。”
寧濤笑著說道:“我當然知道,剛才我給他一個機會,他立刻就拿斧頭來殺我,他這樣的人,我怎么會相信他。”
“那個,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碧明珠(欲yù)言又止。
“你跟我還有什么不當講的,你說呀。”
“你的演技真好,你比他狡猾多了。”碧明珠說。
寧濤笑了笑:“我就當你是夸我了,快喝他的血吧,再聊下去,他可就化了。”
碧明珠這才移步到黃椒老的尸體旁邊,用石匕切開脖子,跪在地上,湊唇上去。
這喝血的姿勢又把送子神感動了。
幾秒鐘后寧濤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想起了什么,拿起石斧一斧頭劈在了黃椒老的手掌上,兩根手指頭頓時被石斧劈落了下來。
寧濤將那兩更手指撿了起來。
碧明珠好奇地道:“你砍那兩根指頭干什么?”
寧濤說道:“我想看看這兩更手指會不會分解,如果不會的話,下次干掉誰,我就取兩根腿骨,做成骨錘或者骨矛,也比這石匕和石斧好用得多,威力也大得多。”
“你來喝點吧。”碧明珠說。
寧濤說道:“你再喝點,剛才我喝過了。”
碧明珠沖寧濤笑了一下,又再低頭飲神血。
送子神這個專業神夠狡猾,夠狠,可對她卻是真真好。她處處讓送子神感動,她又何嘗不是處處被送子神感動?只是她的感動,只有她自己知道,看是看不見的。
那三個人叫了幾聲就不叫了,四周也沒有動靜。
碧明珠抬起了頭來:“你來喝吧,我喝不下了。”
寧濤這才湊過去飲神血。
黃椒老雖然死了,可他對這個家伙卻還是有些敬佩的。黃椒老能從一件小事上算到一萬年后的結果,這樣的本事他連想都不敢想,當真了不起。這還真是天生人必有所長,天命的神更是如此。當然,他也不會妄自菲薄,他也有天命所長。
碧明珠看著寧濤飲神血,那眼神有點癡,已經有那么一點望夫眼的感覺了。
這不就是送子神的天命所長嗎,而且還是之一。
黃椒老的神血沒了,膚色快速變化,慘白然后分解。
那兩根指頭也不例外,幾乎是同步開始變化和分解。
寧濤心中有些失望,種子死了就化成水,這點似乎是不可逆反的,他想要的骨錘和骨矛看來是沒戲了。可就現在的兩樣武器,石匕和石斧,那又太簡陋了,遇到幾個敵人,或者更厲害的敵人明顯就不夠用了。
一轉眼,黃椒老的尸體和那兩根指頭都消失了,化成了水,最后水都不見了。
還真是種子啊。
碧明珠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山谷中間的方向張望,然后又蹲了下來,小聲地道:“老送,那三個家伙好像走了。”
老送?
這稱呼讓寧濤心生喜感,感覺就像是平凡夫妻之間的稱呼,老頭子,老婆子什么的。
“不,沒走,那三個家伙絕對在前面埋伏著,等著我們過去。”寧濤說。
“啊?”碧明珠訝然地道:“為什么?”
寧濤說道:“我們先殺了那個鷹鉤鼻,現在又殺了黃椒老,那三個人就是豬也會嗅到危險的氣息,不可能不懷疑有人在獵殺他們。這里血霧籠罩,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們也看不見他們,所以在我們必經的路上埋伏我們是最好的選擇。”
“那……我們該怎么辦?”
寧濤想了一下:“這里才是責怪山內山谷的邊沿地帶,那三個家伙距離這里也不遠,我們要是往前走的話,很難避開他們。”
“那我們在這里等,跟他們比耐心,我看他們能守多久。”碧明珠說。
“那也不行。”寧濤說。
“為什么?”
“那三個家伙失去耐心之后,他們很有可能會從原路往回搜索,我們要是藏在這里等的話,我們會被那三個家伙包圍。”
“那怎么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碧明珠忽然想起了一個古老的說法。
難道戀(愛ài)中的女神真的會變蠢?
寧濤說道:“我們退回去,貼著山璧走,繞過去,在前面布下陷阱,等他們追上來。”
碧明珠露齒一笑:“我覺得我就不用動腦子了,你說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
寧濤起(身shēn)拉著碧明珠的手往回走,退回到山璧然后爬出壕溝,然后又貼著山璧走。
這所謂的圣山是環形的,貼著山璧走,路程雖然遠一點,但終究能繞到另一邊。
這樣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寧濤和碧明珠變走為跑,十幾米的壕溝一躍便過去了,只有那幾十米甚至上百米寬的大壕溝才會滑入壕溝,從壕溝里通過。
剛開始的時候寧濤還擔心碧明珠跟不上,跳不過,可一路上碧明珠都緊緊的跟著他,逢溝越溝,彈跳力相當好。
想了一下老送也就釋然了,他這么強是因為喝了那些神血,而這一路上碧明珠喝的神血也不少,她也在變強。
這么一想,老送的視線不(禁jìn)移到了老碧的一雙大長腿上,心里委實有點擔心她的大長腿會強化成他這樣的青蛙腿。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余的,碧明珠的腿還是那么的修長云層,并沒有增粗,倒是有些地方增強明顯,不僅讓他感動,還讓他感到驚喜。
沖刺,跳躍。
跳躍,沖刺。
老送和老碧在血色濃霧之中跑出了一道靚麗的弧線。
跑步能讓人愉悅。
老送甚至感覺又大燈照耀著前路,前路一片光明,開心得很。
血色濃霧之中,山內山谷的一塊地方。
三個三界之主分別埋伏在三個地方,神色嚴峻的盯著來時的方向。
沒有大燈。
他們的眼睛里只有那該死的血色濃霧。
沒有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