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如宇宙,對應諸天大道,是一個潛力無窮的寶藏,我輩修行之目的,便是將這個寶藏最大程度的挖掘出來!”
一名中年人行走在二十多名少年的中間,一面開口講解修行,一面糾正動作不規范的少年。
“而取決一個人能否修行,或者修行之路是否達到至高程度的根本,就在于你們此刻所做的第一步,凝練武魄!”中年人侃侃而談。
“武魄是根本,需要你認真冥想自身最大的極限,化為意念,融入體內,汲取天地精華,化為神魄。”
“武魄分為各種等級。”他眸子忽然一冷,掌心微動,金色的光芒在掌心環繞,最后化為一尊金色的小狼,栩栩如生。
“這便是我的武魄,獸魄!”
那些少年們臉上立刻浮現出欽佩的表情,耳邊卻傳來中年人的聲音:“獸魄只是二等武魄,而一等武魄,則是器魄!”
他繼續解釋道:“凡是凝練出器魄的弟子,無一不是萬眾矚目的天才,他們是最為純粹的天道者,極盡器之所在。”
“而每一等武魄,同樣也分為各種等級,比如獸魄之中,我的戰狼魄,同樣也比兔形武魄要強大得多。”
“所以你們,不要好高騖遠,用心按照我傳授你們的功法,汲取天地精華,凝練自身的武魄,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是天才!”
少年們齊聲怒吼,稚嫩的面孔上滿是堅定。
不遠處,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靜靜站在那里,白衣勝雪,與他青澀白皙的面孔相映,眸子里帶著幾分這個年紀少有的哀傷。
聽到教習的話,少年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丹田,那里有一道武魄存在,一等武魄中的極品,劍魄!
他不會忘記,剛剛凝練出武魄的那一刻,轟動整個家族,而他本人,也成為家族重點的培養對象。
作為種子弟子,即將送往講武堂進修。
他叫余寒,曾經齊州余家的驕傲,家族復興的希望!
然而,就在他前往講武堂的那一日,幾名騎著白鶴的年輕人從天而降,要在余家暫休后前往講武堂。
據領隊的家族長老說,那是世外仙門的弟子,倨傲不遜,態度囂張。
余家長老也特意叮囑余寒等一些余家未來的天才弟子,生怕他們一言不合,惹到了這些煞星,從而悲劇收場。
余寒清楚那些所謂的仙門弟子,平日驕縱任性,而且在他們眼中,自己這等人便如同螻蟻一般低下,即便殺死,也不會承擔任何后果。
所以,他一直都暗暗忍耐。
直到眾人啟程前往講武堂的那一刻,一名少女弟子忽然間提出要坐人拉車,其實就是讓幾個人拉著一臺爬犁。
旁邊的男弟子對這師妹似乎有意思,當即就命令余家的幾名少年充當牛馬,余寒就在其列。
所以,自然就發生了連余家長老都來不及阻止的沖突。
那一日,余寒重傷,被幾名仙門所謂的弟子廢掉了丹田,只余下劍魄,孤零零的懸浮在曾經丹田的位置,并且踏斷了四肢。
徹底斷絕了他的修行之路。
斷掉的四肢以余家的實力并不難以復原,但是丹田炸開,卻讓余寒徹底廢掉了,這個凝聚了一等劍魄,被譽為余家百年來最具潛力的直系弟子,還未完成他輝煌的一生,便夭折了!
事后,余寒一言不發,四肢的斷骨早就已經痊愈了,養傷的這一年里,他從未出去過,只是一個人呆在屋里。
一愣便是一天!
今天他第一次從房間里走出來,頂著刺目的陽光,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里,看著廣場上凝聚武魄的少年們,仿佛回到了年幼的時候。
曾經也站在這里,望著天邊起落的紅日,汲取天地精華。
余寒的懷中忽然傳來一陣滾熱。
那是一塊玉簡,武魄被廢之后,作為族長的父親,親自挑選了諸多家族養生的功法,送到了他的手里。
然而,他少年時候意氣風發,一朝跌入谷底,心中自然難以跨越那道坎。
這些功法,全被丟在了一旁。
幾乎每一個夜里,腦海中都會浮現出那幾名仙門弟子廢掉自己時候的場景,然后睡夢中驚醒。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看到了這塊玉簡,仿佛與自己的情緒產生了共鳴一般,閃爍出一絲微弱的光芒。
雖然僅有一絲,卻讓余寒感覺到一種出奇的平靜,所以從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將這塊玉簡帶在身旁。
余寒也仔細檢查過,里面只是普通的養生功法,并無其他,可是玉簡產生的這種特殊異象,卻讓他有些疑惑。
“寒兒!”一聲嘆息從身后傳來。
余寒微微瞇起雙目,然后睜開,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轉身行禮:“父親!”
余占元看著長子略帶憔悴的面孔:“回去吧,外面風大,你身子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對一個修行者來說,身子弱等于是一種侮辱。
余寒點頭:“聽說弟弟凝聚了龍魄,了不起!”
龍魄,屬于獸魄的一種,卻不下于器魄,甚至比一些普通的器魄等級還要高,獸魄中的極品。
“余飛沒有讓你失望,這一年他很努力,比想象的要好,龍魄,比你的劍魄有所不如,但相差微乎其微!”余占元點頭道。
余寒看著父親,這一年,自己始終無法從黑暗中走出來,卻苦煞了父母,平白替自己操勞,眼見父親額頭的白發又多了幾根,忍不住心中一酸。
“父親,對不起!”
余占元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只要你們兄弟兩個,能夠快樂的成長,我就心安了!”
余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然后朝著父親說道:“一年前出手的那幾個人,都是來講武堂修行的仙門弟子,還有一年,他們就要離開,這段時間,不要讓余飛進講武堂了!”
余占元心中一動,他知道,余飛一直對哥哥被廢掉的事情耿耿于懷,如今剛剛凝聚了武魄,以他沖動的性格,恐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大兒子的提醒沒有錯,如果讓余飛進入講武堂,免不了與對方發生沖突,到時候即便是講武堂,也難以保住他。
所以他點了點頭。
忽然,一道身影急匆匆的沖上前來,連滾帶爬的跪倒在了余占元的面前。
“家主,二少爺……二少爺他……”
余寒臉色一變,余占元直接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這名下人的肩膀,咬牙問道:“余飛怎么了?”
“二公子去找仙門那些人了!”他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余寒,咬牙道:“說是要給大公子……討回公道!”
余寒臉色驀然蒼白如紙:咬牙問道:“他去了多久?”
“有……半個時辰了!”下人臉色灰白。
“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余寒心中生出一絲無力,踉蹌著倒退了兩步,口中喃喃道:“弟弟……”
“你們為何不早說!”余占元幾乎是怒吼出聲來,轉身就要沖出門去。
然而就在此刻,余家的大門轟然破碎!
一道身影飛入進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跌落在他們的旁邊。
“你們余家還真是不長記性,廢掉了一個,還敢有人出來蹦跶?”
余飛軟綿綿的身體墜落在地,嘴角大口大口的咳血,臉色蒼白如紙,說不出的凄慘。
“余飛——”余寒沖上前去,將弟弟扶起,讓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看著走進來的兩名年輕人,雙目幾乎噴出火來!
“哥……我的武魄……”
余飛緊緊抓住余寒的手,嘴角漾出的血沫染紅了他的白衣。
一年前,他們廢了自己的丹田。
如今,又廢了弟弟武魄!
欺人太甚!
他看著昏倒在自己懷中的弟弟,如果自己足夠強大,余家足夠強大,又怎會如此?
父親無法動手,因為他的背后站著整個家族。
講武堂保持著緘默的態度,是因為堂主閉關不出,講武堂部分長老不敢將事情鬧大。
現在更加不會因為明知道自己和余飛已經廢掉的情況下,與仙門開戰!
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顫抖的身軀猛地一震,體內僅存的劍魄,似乎感覺到了那股沖天憤怒,開始不安的躁動起來,而且愈演愈烈!
帶動著懷中的那塊玉佩,一剎那間化為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