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武堂成立的初衷,便是培養洪荒本土的天才弟子,有朝一日,可扶搖直上,成就巔峰。”首座并未出現,聲音卻清晰傳入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余寒的雙目卻微微瞇起,這首座恐怕話里有話,是要針對自己了啊!
果然,首座的聲音繼續傳來:“爾等都是洪荒的子民,卻自相殘殺,違背我講武堂本意,全部都應受到處罰!”
“郭青荷!”首座第一個點了郭青荷的名字。
郭青荷急忙低頭行禮。
“你是外院三杰,即將晉升內院的天才弟子,此刻落了下乘,致使道心不穩,罰你面壁三個月!”
“弟子聽命!”
余寒眉頭微微皺起,首座看似懲罰了郭青荷。
但這三個月的面壁,實在不疼不癢,而且三個月后,正是外院大比之日。
那么這一個月的面壁對郭青荷來說,絕對算是好事,可以借助這個機會,穩定住起伏不定的道心。
“東方靖康、陳清揚!”首座的話同樣不容質疑:“你們兩人同樣處罰,可有異議?”
兩人同時點頭,首座是外院至高無上的存在,即便在整個講武堂,也是數得上的高手,他們自然不敢忤逆首座的意思。
“郭純罡和其他三名郭家弟子,主動挑起事端,并且私自對劍閣長老的弟子動手,罪加一等,停發三個月的月供元石!”
元石是一種蘊含著天地靈氣的靈石,像是余寒手里的天機亂,也是以元石來作為力量源泉的。
而且弟子們修煉,也要依靠元石,停發三個月的月供,或許并不少,但那是對于普通弟子而言。
對于郭純罡這等世家弟子,卻不會影響到什么。
余寒心中微微嘆息,首座此舉雖然巧妙,卻過于玩弄權術了,對郭純罡等人的處罰,固然封住了劍閣長老的口,讓他不能繼續替自己出頭。
然而在場誰也不是傻子,這其中的利益關系,自然都可以分析出來,到時候,只怕連他自己的威信,也會受到一絲影響。
“接下來,便是此事的罪魁禍首余寒!”
余寒雙目微瞇,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啊!
“作為講武堂弟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接連擊殺了兩名外院弟子,這等行徑,其心可誅,我以外院首座特令,廢除余寒的修為,將其逐出講武堂!”
“呼——”
所有人紛紛感覺到呼吸一滯,外院首座,竟然對余寒做出了這等嚴厲的懲罰!
廢除修為,逐出講武堂!
這等于將他逼上了絕地,一旦失去了修為,郭家如何能夠放過他?
眾人看向余寒的目光,不禁充滿了憐憫。
而余寒的神色,卻沒有半分的抵觸,只是帶著幾分凄然和失望的笑意,自顧的輕輕搖了搖頭。
“首座!此事——”劍閣長老心中一緊,踏前一步便要請求首座收回成命!
不料首座根本不給他反對的機會,冷哼道:“夠了!劍塵,本座已經給你一個交代,此子如此狠辣,將來必定會成為我講武堂之禍,若不如此,來日誰來承擔?”
劍閣長老據理力爭:“可是首座,以余寒晉級的速度來看,將來的成就絕對會超過外院三杰,如此天才弟子,怎么能——”
“這是我的決定!”首座的聲音越發嚴厲了起來:“而不是你能夠改變的!”
余寒的臉色卻愈發的淡然了起來,他只是笑了笑,輕輕咳嗽了一聲,便要開口。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傳來。
“如果我非要改變呢?”
聲音的主人同樣沒有現身,但這熟悉的聲音卻讓余寒忍不住渾身一震。
“教書長老!”首座威嚴的聲音緩和了許多,顯然對教書長老十分忌憚。
教書長老的聲音再次傳來:“余寒是我的弟子,你這般做法,我倒是有不同的意見,要不然,我們也來理論一番?”
“他竟然是教書長老的弟子!”郭長老都忍不住臉色一變,這一次,當真小瞧了余寒。
作為長老,他們自然清楚教書長老在講武堂的特殊地位。
可以說縱觀整個講武堂所有的長老中,有將近一半都出自他的門下,只不過卻并不是真正的弟子。
只是或多或少,都受到過他的指點。
然而指點之恩,卻也足夠了!
正因為如此,教書長老絕對是整個講武堂最有地位的人。
因為當今堂主,同樣也是他的門生。
他是講武堂資格最老的一位長老,但卻從未聽說過,他真正收了誰作為弟子。
這么多年都沒有!
而此刻,他卻說,余寒是我的弟子!
這似乎是一年來,整個講武堂最勁爆的消息了。
所有人都羨慕的看向了余寒,這家伙,到底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教書長老的青睞?還破例收為了弟子?
連身為內院弟子的沈東玄,臉色都帶著幾分不敢相信,看向了余寒。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刻余寒的目光卻有些復雜,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良久,首座終于開口:“教書長老是我講武堂最德高望重的長老,我們自然相信您會給出一個公平的解釋,既然余寒是您的弟子,那便由您來定奪如何處罰吧!”
外院首座果然不凡,直接將皮球踢給了教書長老,同時言語也說的清楚,教書長老今日若是不處理得當,只怕面子上也說不過去。
然而他卻忘記了教書長老的為人,對于面子,他似乎從未在乎過。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定奪了!”教書長老淡笑道:“余寒——”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這一聲冷喝,讓正在神游天外的余寒一個激靈。
“師尊!”余寒恭敬的說道,倒是乖巧之極。
那寧靜的小院內,教書長老懶洋洋的躺在石凳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面前那道呈現出外院演武場景象的光幕。
聽到余寒這一聲師尊,教書長老竊笑連連,得意之極。
不過想到此刻的場景,急忙收斂住了笑容,輕輕咳嗽了一聲,正色道:“余寒,你這個廢物,做出了這等辱我聲名之事,師門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余寒心中嘆息,但做戲也要做全套,當即苦兮兮的順著他說道:“師尊有所不知,弟子之所以下了殺手,是因為郭家那幾個弟子也對我動了殺機,我若不出手,他們便會殺了弟子——”
“放屁!”教書長老爆了一句粗口。
眾人紛紛噤若寒蟬,心中不由得暗自嘆息,教書長老,這一次恐怕真是要大義滅親了,不愧是講武堂的第一長老啊。
這種公正的大義之心,恐怕也只有他才具有。
“誰說你殺郭家弟子的事情了?我是說你剛剛凝聚陣法的時候,竟然失敗了,傳出去讓我多沒有面子,你知道這有多么嚴重嗎?”教書長老咬牙切齒的說道。
所有人紛紛張大嘴巴,忽然覺得剛剛對教書長老的評價,似乎有些唐突了。
余寒愣了一下,他也沒有想到這個結果,急忙躬身行禮,懇切道:“弟子知錯,墮了師尊的面子,請師尊降罪!”
“就罰你回師門面壁三個月,三個月都不準出去!”教書長老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懲罰,這一次,倒是沒有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是……弟子這就領罰!”余寒憋著笑容朝向丁進和劍閣長老使了一個眼色,又朝向東方靖康點了點頭,這才瀟灑的朝向教書長老小院的方向走去。
“教書長老,此事如此處置,只怕不公!”郭長老臉色一陣青白。
原本已經打定好的局面,卻被教書長老一手破壞了,眼見著余寒這個罪魁禍首就要逃之夭夭,只得硬著頭皮咬牙頂撞。
“你們還嫌外院的事情少嗎?”教書長老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三個月后就是外院大比,到時候他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便是了!”
“還有,區區外院弟子的事情,你們幾個長老竟然也要橫插一杠子,講武堂的長老,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廉價了?你們都準備好,去堂主那里解釋吧!”
教書長老訓斥了一通,這才停止了下來。
郭長老等人吃了啞巴虧,心中憤恨之極,外院首座更是連一句話也不再傳出來,顯然是撒手不管了。
“三個月后嗎?”郭長老目光閃過森寒的殺機:“既然如此,那就一個月后吧,該還回來的,還是要還回來的,我就等你三個月!”
“真麻煩——”教書長老從石凳上坐起,隨即搖了搖頭,手臂輕輕一揮,細密的道紋擴散出去。
他面前的那道光幕,也隨之消失了。
敲門聲傳來。
“滾進來吧!”教書長老淡淡的哼了一聲。
余寒帶著燦爛的笑容從門縫鉆了進來,幾步就走到了教書長老的面前:“師尊,弟子余寒,前來領罰!”
他知道,教書長老幫自己,或許還是為了還自己傳授他那一局殘局的情,也或許是他已經研究透了那篇殘局,還想要其他的棋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教書長老這一次,還真沒有想到棋局的事情。
看到余寒帶著幾分玩笑的面孔,教書長老也咧嘴笑了。
只是他的笑容,讓余寒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不會以為,我說你是我的弟子,只是單純的為了幫你解圍吧?”
余寒瞪大雙目,不住的點頭,一絲寒意從脊背生出!
“可是,我是教書長老啊,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了,怎么可能會是說笑的?作為你的師尊,有些東西,總歸還是要教你的!”
看著教書長老眼中的神采,余寒心底一陣發憷,急忙訕笑接連揮手:“弟子剛剛凝聚出道紋,還需要自行研究研究,還是先不打擾您了!”
“嘿嘿!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剛剛轉身的余寒,只覺脖頸一緊,竟是被教書長老直接一把提了起來。
與此同時,小院角落里的木門自動開啟。
余寒慘叫一聲,凌空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跌落到了那道木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