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顫動的嗡鳴之聲,如同蜜蜂扇動翅膀,很小,但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不好!”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
尤其是沖在第一位的桓玄,他的手指,幾乎已經觸碰到了那枚法戒。
那具骸骨的指骨,“蓬”的一下炸裂成靡粉。
一道青影激射而出,瞬間沒入到了桓玄的指尖。
桓玄臉色大變,發出一聲讓人脊背發涼的慘叫。
所有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僅僅這片刻之間,桓玄的中指血肉全部都消失了,血淋淋的指骨上,趴著一只青色的蝗蟲。
“這是……青蝗!”
那些還未走到近前的眾人,紛紛大驚失色,異常一致的朝后飛退。
與此同時,那骸骨之上,不斷有骨骼爆碎,一道道青影從其中激射而出,嗡鳴之聲形成一片讓人驚駭莫名的聲浪。
桓玄目光中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懼,那只趴在他只剩下指骨上面的青蝗,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任憑他真氣蓬然爆發,卻依然無法將其甩落下去。
青蝗那細小的牙齒,速度極快,轉眼間再次將他的食指血肉全部啃食干凈。
桓玄的臉色終于化為一片慘白,眼見著無數青蝗出現,根本不敢有半分的停留,指尖直接彈射出一道凌厲的劍氣。
“啊——”桓玄的慘叫聲響徹正片隕落之地。
整個右手齊腕被割斷,狼狽不堪的退回到了風行笑和陳清啟等人的身旁。
余寒雙目微瞇,這桓玄還真是個人物,關鍵時刻竟然做出了這等決斷,否則性命也會堪憂。
“大家全力抵擋,青蝗速度極快,逃走根本不可能!”步輕煙的俏臉也是蒼白一片。
話音落,她率先出手,單手引出一道真氣,化為一面光盾,迎上了席卷過來的蝗群。
“一起出手!”君相合冷哼一聲,真氣卷動,同樣朝向青蝗抵擋過去。
青蝗的單體實力并不強,但卻不能讓它近身,否則便會如同桓玄一般,根本無法將其甩落,渾身血肉也會被啃食。
余寒與子魚相視一眼,他們終于明白,這些尸骨為何沒有一絲傷痕了,原來竟是因為這些蝗群,他們都是死在這些蝗群手里。
無數青蝗如同雨打芭蕉一般的降落在了步輕煙和君相合兩人聯手催動出來的光罩之上。
首當其沖的青蝗不斷被真氣震蕩的波紋震暈,掉落在地!
青蝗的防御力也同樣驚人,普通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害到他們分毫,這也是為了眾人見到青蝗之后,會為之色變的主要原因。
所有人幾乎全部出手,一道道光芒劈斬出去,大量的青蝗不斷被擊殺。
然而眾人也清楚,對面的青蝗不計其數,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地面上越來越多的骸骨不斷炸開,青蝗的數量也在劇烈暴漲。
如此下去,他們根本就抵擋不住。
所以在不斷催動真氣抵擋青蝗的同時,眾人且戰且退。
“沈東玄,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桓玄怒吼道,一想到自己竟然為此失去了一只右手,桓玄不禁將矛頭指向了沈東玄。
沈東玄冷哼道:“是你自己太過貪心,怪得誰來?余寒之前便已經預警,是你們沒有在乎,貪圖那枚法戒,否則怎會讓大家都置于危險之中?”
桓玄的臉色不由得一陣青白,沈東玄說的沒有錯,如果不是自己等人將余寒的提醒當成了耳旁風,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眾人不斷的話后退,最后連子魚和余寒兩人也加入到了其中。
這是余寒又一次見識到了子魚的可怕殺傷力,雖然她攻擊的面積不大,卻極其集中。
一劍掃落,便有數只青蝗被斬成兩半掉落在地。
雖然眾人聯手催動的攻擊光怪陸離,但比起子魚的殺傷力,卻還差了一些。
余寒直接抽出了銹劍,一株草劍意運轉,也學著子魚的模樣,雖然修為不及子魚,然而斬殺的青蝗也不比子魚要少。
一眾講武堂內院天驕同時出手,終于暫時抵擋住了青蝗驚濤駭浪般的沖擊。
“這樣下去不行!”雖然不斷的有青蝗死在他們手里,然而相比于它們的數量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如此拖延下去,只怕所有人都會力竭而死。
余寒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青蝗扇動翅膀的嗡鳴之聲震耳欲聾,莫名的讓人心煩氣躁。
“咦?不對!”余寒神色忽然一動,那無數嗡鳴的震顫聲中,似乎夾雜著一絲其他的聲音。
如果不仔細辨認,根本無法辨別出這道聲音,其實與青蝗發出的聲音并不相同。
“子魚,掩護我!”余寒眼中精芒閃爍,立刻判斷出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
子魚黛眉微微皺起,不過手下卻沒有絲毫的逗留,就在余寒身形朝向一側的大樹上高高躍起的同時。
冰寒的劍氣化為一道匹練,無數意圖追上余寒的青蝗直接被凍成冰霜,朝向地面掉落。
不過,那些被冰甲包裹在其中的青蝗,落地之后只是停留了片刻,便紛紛撐破了冰甲,再度振翅飛起。
余寒與子魚的身形,雙雙降落在了一根橫伸出來的樹干上。
“果然……”
余寒輕嘆一聲,卻沒有開口,伸手指向了前方。
那里有一道白色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站立在無數白骨之間。
他的手里,橫陳著一支骨笛,那異樣的聲響,正是從那骨笛之中傳出來的。
與此同時,那道身影也看到了樹干上的余寒和子魚,將唇邊的骨笛輕輕放下。
白皙的臉上,一抹驚訝一閃即逝,隨即浮現出一絲玩味般的笑容。
“我過去!”子魚冰冷的聲音響起,便要直接沖過去。
只是手臂一緊,直接被余寒拉住。
“不用過去了!”余寒輕輕搖頭。
那道幽靈一般的身影,就那么突兀的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見到這一幕的子魚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好快的身法!”
即便是她,都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身形是如何消失的。
失去了骨笛的控制,那些青蝗各便失去了命令,不再朝向眾人攻擊,各自朝向四面八方飛去,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眾人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沁透,大口的喘息著。
相比之下,樹干上面的子魚和余寒,卻顯得從容之極。
“我們在這里拼死拼活的擊退了青蝗群,你們兩個卻趁機跑到了樹上,果然是好算計!”步輕煙目光閃爍的看向子魚和余寒道。
子魚根本懶得和她解釋,目光直接看向了別處。
沈東玄卻不相信余寒和子魚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等到兩人緩緩從樹干上飄落下來,他踏前一步,皺眉道:“可有什么發現?”
余寒點了點頭:“有一個白衣人,用骨笛操控著這些青蝗朝向我們攻擊!見我和子魚發現了他,便離開了!”
不等沈東玄開口,步輕煙卻忍不住哼聲道:“如此說來,蝗群的退去,竟是你們兩個的功勞了?”
“你若是不信,我們現在便可分道揚鑣!”余寒實在氣不過這個女人的胡攪蠻纏,當即忍不住反駁道。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和輕煙這般說話?”君相合冷冷的看著余寒。
余寒不屑的掃了他一眼,朝向子魚和沈東玄說道:“我們自行前去靈藥園便是了,憑我們幾個,也不一定就得不到那些靈藥!”
君相合與步輕煙的臉色不由得十分難看。
眾所周知,所有人中只有余寒一個人是陣師。
所以想要破開籠罩在藥園上的陣法,多半還要依仗他。
而自己等人,充其量只是在一旁策應而已。
可以說,沒有余寒,自己等人絕對無法破開陣法,然而沒有自己等人,余寒他們還真不一定就破不開陣法。
“適才蝗群忽然出現,大家心里都有氣,言語之中有失偏頗也情有可原,大家都是同門,如今那蝗群忽然消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出現,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就不要因為這點事情糾纏不休了!”風行笑忽然開口道。
余寒雙目微微瞇起一道寒芒,看向了風行笑,此人的確有些不簡單啊。
能夠在君相合和桓玄兩人之間游刃有余,足可見此人的手段。
他沒有開口,風行笑說的沒錯,雖然現在不知道那道白色身影去了哪里。
但既然在這里出現,多半與靈藥園脫不了干系。
甚至他有一種預感,在靈藥園還會與其相見。
所以風行笑說得對,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
“你們既然不相信,那也由得你們,不過記住我適才說過的話,那白衣人,或許就在靈藥園中,當然,如果害怕,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余寒微微道。
“離開?”桓玄的面孔已經開始扭曲了起來,咬牙道:“吃了這么大的虧,若是空手離開,豈不是都讓你們占了便宜?”
見到桓玄那光禿禿的手腕,余寒心中便忍不住冷笑連連,然后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廢話了!”
他目光再次朝向那具最開始的骸骨掃了一眼。
赫然發現,那具骸骨已經炸裂成為滿地的骨粉。
然而那枚法戒,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那白衣人,那么短的時間內,先摘走了法戒,再逃離開了嗎?”余寒眼中閃過幾分疑惑。
“千方不遠處,就是靈藥園的入口了!”沈東玄這一次的聲音,已經變得凝重之極。
然后再次補充道:“不過我相信余寒的話,此番進入其中,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