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鴻雁飄然而下,降落在了他對面的墻頭上。
“挺肥的!”余寒目光閃爍了片刻,嘴角卻漸漸勾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鴻雁的腳下,綁著一只信筒。
鴻雁偏過頭,看了看余寒,雙翅一展,直接朝向他降落了下來。
信筒內存放的是一張絹帛,剛一打開,就有隱約的香氣傳來。
余寒微微搖頭:“妙可那小丫頭,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余寒哥哥!”
見到這個熟悉的稱呼,余寒嘴角咧開一絲笑容,除了那個小丫頭,恐怕也只有沈芊芊會這樣叫自己。
不過芊芊那里,不可能會有可以通過十萬大山的鴻雁,所以定是妙可無疑。
他的目光在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跡上不斷掃過,臉色卻越發的沉重起來。
指尖燃起一陣火焰,那片絹帛立刻化為一片飛灰,散落在天地之間。
妙可的這封信,并非是簡單的敘舊,而是在向他求助。
從修羅路中離開之后,凌音閣因為相助余寒和洪荒弟子一方,所以在回去之后,遭到了其他三大仙門的強烈不滿。
于是,三大仙門開始聯手,不斷打壓凌音閣。
如果不是顧及凌音閣那幾名老祖宗,甚至有可能會直接將這個門派毀滅。
對于一個與他們不站在同一陣營的門派,他們絕對不會容忍它繼續存在下去。
所以凌音閣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所占據的勢力范圍正在迅速的變小,廣闊的地域也漸漸被其他三大仙門吞并。
然而她們卻沒有任何辦法,這本就是一個全部都是女子的門派。
她們的承受能力相對來說也要弱一些。
而那些核心弟子,凌音閣長老早已經禁止她們離開主院。
其他三大仙門的目的十分明顯,更是將這一行所有的失敗,全部都算在了她們身上。
所以,出手毫不留情,尤其是倚天教,連他們傾盡全力培養的陳戰,都隕落在了修羅路,這個結果讓那些長老近乎瘋狂。
短短半年的時間,凌音閣的弟子損失慘重,幾乎所有在外面的分院全部被攻破。
妙可并未說得太過詳細,但是從他的言語中,卻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當初在修羅路的時候,凌音閣弟子多次出手相助,有了這個緩沖,他們才多次能夠化險為夷。
如果她們反過來站在了對立面,以余寒等人的實力,在當時恐怕會更加艱難。
所以對于這個門派,他們所有洪荒弟子都是心存感激的。
如今凌音閣有難,的確不能坐視不理,畢竟這件事究其根本,還是與自己等人有關。
好在如今依靠著本院的堅固和幾名老祖的強悍實力,根基并未遭到三大仙門的攻擊,尚且能夠堅持不短的時間。
而余寒同時也感覺到了有些棘手,并不是因為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相助,而是如何去相助。
如今他也只是在七州武院剛剛站穩腳跟,根本沒有能夠影響到整個門派決策的資本。
而自己如此修為,即便能夠趕過去,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已經不再是自己這個層次所能夠決定的戰斗了。
想到這里,眉頭不禁緊緊皺了起來。
“余寒!”
先生的聲音從書樓內傳出,打斷了他的思緒。
余寒邁步走入其中,卻看向先生正得意洋洋的雙手舉著一張宣紙大笑不已。
“我覺得這幅字,是我這一輩子寫得最好的一次!你快來看看,這每一筆,是不是都顯得特別的大氣!”還沒等余寒發表意見,先生首先自夸了起來。
余寒有些尷尬的一笑,先生的字,其實寫得的確挺不錯的,不過這幾個字,卻實在沒有達到他口中所稱贊的高度。
可是眼見他如此鐘情于這幅字,余寒也不忍心就這樣否定,敷衍著點了點頭:“是挺好的!”
先生看了他一眼,得到了認可,明顯顯得更加亢奮,高大的身軀也不住的晃動起來:“你看你也是這樣認為吧!我就說,我寫這幾個字的時候,完全是有感而發,一氣呵成,沒有半分的停滯,行云流水一般。”
先生其實時不時的就會這樣,久而久之余寒反倒是有些習慣了。
不過這一次,他似乎比以往更加興奮,舉著這幅字翻來覆去的看個沒完,口中還忍不住嘟囔道:“太大氣了,最后一筆,差點因為沒有了墨打斷了這一氣呵成的境界,還好我急中生智,噴了一口茶水!”
先生拉著余寒不依不饒的說了很久,才讓一陣頭昏腦漲的他離開。
走出書樓,余寒直接朝向后山走去。
他害怕先生會再次叫住他。
所以速度很快,甚至連身法都開始催動了起來,很快就來到了后山。
李乾坤還是一如既往的躺在那塊大石上。
這也是余寒最佩服他的地方,他明明很懶,甚至從未見到他修煉過,可是實力卻依然如此的可怕。
在看到李乾坤的那一刻,余寒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腦海中似乎隱約之間抓到了什么一樣。
先生拿著那幅字朝向自己比比劃劃的一幕在腦海之中反復出現,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出現在記憶中。
“先生寫的字,關乎心意,心意到了,即便看起來沒有多大的進步,卻比以前順眼了許多。”
余寒目光閃爍,那一絲光亮逐漸擴大:“而他更加在乎的,是一氣呵成的感覺,所以寧可在上面噴了一口水,也不讓這種境界斷掉了!”
想到這里,他渾身猛地一震,是巧合嗎?還是故意的?
如今凌音閣的事情,在自己心里便如同先生手里的這幅字一樣,是一份揮之不去的介意,而且尤其是無法相助,更加讓他心存愧疚!。
先生寫了一副讓心意都為之輕松的字,所以他將自己叫了過去,一同品鑒。
哪怕自己的確沒有看出這幅字中的意境,從而無法體會到他所說的含義,他還是滔滔不絕的朝向自己解釋。
當時他一個頭兩個大,有一種很煩躁的感覺。
可是現在想來,他才真正明白,先生口中的大氣,到底是怎樣一層含義。
不錯,以自己一個人,的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然而自己的心思,太過局限了。
凌音閣既然肯在修羅路如此幫助他們,絕對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和丁進等人曾經與她們聯手一起。
這很有可能是凌音閣那些前輩長老們的決定,而他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決定,一定是來自于一個極有分量強者的支撐。
那么,七州武院真正與凌音閣接觸的,或許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
所以,就應該大氣一些,索性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七州武院內,同樣會因為這個消息而著急的,必定大有人在。
“來了就快點過來,在那愣著做什么?”李乾坤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余寒笑著走了過去,笑容很輕松,還帶著幾分狡黠。
見到他的笑容,李乾坤目光閃爍:“你有事?”
“沒什么大事!”
“那就是有事!”
“的確有點事!”
“要我來幫你?”
“當然了,除了你,別人都不行!”余寒深深的看著李乾坤,卻將他看的心中有些發毛。
“你先別抬舉我!”李乾坤根本不買賬,先把他的熱情澆滅,然后繼續說道:“到底是什么事?不妨說來聽聽,你也知道,打打殺殺的我不在行!”
余寒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你放心,絕對不是打打殺殺的事情。”
見到李乾坤不再開口,而是直接將目光投遞過來,余寒清了清嗓子道:“是這樣,如果我想去仙門,需要怎樣做?”
“你要去仙門?”李乾坤訝然,不等余寒繼續開口,也飛快的搖頭道:“這肯定不行。”
余寒索性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一面循循善誘:“我知道肯定不行,我就是問問。”
“洪荒和海外仙門的交界處,有一片地獄,名叫放逐之地!”
李乾坤一面看著余寒,一面說道:“放逐之地,是雙方共有的一片地域,卻不歸雙方管理,而且,也是雙方交戰的第一戰場!”
“實際上明爭暗斗,不少雙方的精英弟子和強者都在其中,相互追殺、纏斗,所以那里的死亡率極高!”
“要進入仙門,就必須通過放逐之地!”他做出了最后的總結。
余寒眉頭漸漸皺起,這個放逐之地,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似乎不那么簡單。
李乾坤繼續說話:“放逐之地很混亂,所以要進入其中,必須有強大的實力,我們七州武院能夠進入其中的弟子,都是圣武院走出來的強者,或者是執法隊。”
他眼中閃過幾分平和:“又或者是圣武榜的頂尖弟子,在那里才有活下去的資本!”
余寒深吸一口氣,果然,如果真是這樣,自己連通過放逐之地都困難無比,更不用說要前往凌音閣,所以,只能走另外一條路了。
他再次看向了李乾坤。
“凌音閣出事了!”
他準備將這件事情先告訴李乾坤,然后再與他商量一下,該怎樣去出手相助。
然而下一刻,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李乾坤豁然站起身來,臉上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震驚:“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