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州武院,一道沖天光柱陡然間亮起,仿佛穿透了云霄,直通天際。
一道包裹在黑色長裙中的玲瓏倩影在那光柱之中冉冉升起。
光柱在半空中陡然折了方向,朝向下方俯沖。
繼而,整個化為一道巨大的龍首,盤桓在竇玄衣的周圍。
她緩緩睜開雙眸,美麗的目光帶著幾分淡淡的光彩。
隨即張開檀口輕輕一吸,宛若長鯨吸水,那盤桓在周圍的龍氣瞬間被她吞納到了口中。
然后身形緩緩一動,飄落在了李乾坤和司徒小花的面前。
“恭喜玄衣姑娘,成功突破到融血中期!”
竇玄衣盈盈一禮:“玄衣還要多謝兩位前輩守護之恩。”
李乾坤微微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與她客氣,而是沉聲將余寒遇難的事情說了一遍。
竇玄衣的臉色陡然間變化,聽到最后,一雙美眸已經是殺機盎然。
“為什么不去救他?”她的聲音很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寒意。
李乾坤與司徒小花同時沉默了下去,然后搖了搖頭。
不是他們不愿意去救,而是眼下當真沒有精力。
然而這些話,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和竇玄衣說的。
竇玄衣冰雪聰明,似乎明白了一些,便不再繼續逼問,而是輕輕嘆了口氣。
“如此,那我立刻便出發,前往韓州!”
話音落,身形一閃,便朝向遠處飛馳而去。
“你們或許有整個洪荒要顧忌,可我卻只顧忌他一個人!”
“他若死了,即便這里血流成河,又與我何干?”
竇玄衣的目光堅定之極,速度飆升到了極致,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李乾坤嘆了口氣,與司徒小花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玄衣姑娘一走,這一次仙墳之行,我們怕是再無任何機會了!”
司徒小花也是點了點頭:“這個結果,不是我們之前便已經預料到的嗎?”
“她在這里,只是為了余寒一個人,僅此而已!”
李乾坤深吸一口氣:“如果余寒當真挺不過這一關,玄衣姑娘怕是也會因此對我們產生芥蒂,不可能回前來相助!”
司徒小花抬頭看向天邊:“人世間最難以弄清楚的便是情,所以無論結果如何,我們大家都在一起,就挺好的!”
李乾坤心中感動,伸手握住了她柔軟的玉手。
就在這時,小仙門的方向,再次有一股股龐大的氣息沖天飛起。
“這是……”
李乾坤與司徒小花相視一眼,身體同時一震,隨即嘴角有一絲笑容綻放。
“他們……當真突破了!”
三道身影在一陣哈哈大笑聲中從小仙門中飛出,先天氣息流淌,使得周圍的空間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他娘的,我丁進竟然成了先天境界,這么年輕的先天境界!”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丁進哈哈大笑,言語也有些錯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許飛倒是顯得穩重了許多,目光掃向丁進:“都是得自老院首的余蔭,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一邊的龍騰則是閉口不語,旋即苦笑道:“你們兩個吹牛逼的時候,能不能顧及一下身邊還有一個沒突破的?”
兩人同時看向他。
的確,三人之中,只有龍騰沒能夠突破到先天境界,只是達到了小先天境界的巔峰而已。
也難怪龍騰心中憋屈。
他們進入小仙門修煉的時候,這兩家家伙不過是歸先中期境界。
而自己的修為是三人中最高的。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三個中,最有希望突破到先天境界的便是自己。
只是沒想到,就在進入小仙門后,坐在這兩個家伙旁邊,他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們兩個吸收大道之源的速度,比自己足足快出了十倍不止。
甚至連同自己周圍環繞的大道之源也被剝奪了過去。
說起來當真是可憐之極,
他一代圣武榜榜首,當了這么多年七州武院的第一天才弟子。
那一刻便如同吃瓜群眾一般,撿一些兩人漏下來的大道之源,這才勉強達到了此刻這等境界。
龍騰的心情十分不好,甚至郁悶到了極點。
尤其是此刻聽到兩人的對話之后,這種郁悶更加升華到了頂點。
丁進與許飛也有些不好意思,修煉時候,他們自然清楚周圍發生的情況。
而且已經刻意的去制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沒想到還是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主宰的。
所以聽到龍騰的話,依然忍不住有些羞愧,訕笑了兩聲,便不再開口。
李乾坤與司徒小花飄然降落在了三人的身旁,深深的看著這三個年輕的少年。
當初自己如同他們這樣年紀的時候,還在精武榜上苦苦掙扎。
如今他們成長到這樣的地步,雖然多數還是因為老院首留下來的機緣,但如果自身沒有過硬的資質,無論如何也不會如此。
沒有過多的言語,李乾坤便也將余寒在韓州遇難以及半個月約定的事情說給了他們。
如今的三人,真正算得上是七州武院的中堅力量。
所以李乾坤開口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顧忌。
“我知道,你們都與余寒的關系極好,可是如今玄衣姑娘已經趕了過去,如果還來得及,那方平洲不是她的對手,如果來不及,你們去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李乾坤深吸一口氣:“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留下來,與我一同前往仙墳!”
丁進和許飛眉頭緊皺。
他們的想法,與竇玄衣相差不大。
兩人在洪荒都是沒有多少親人,不過畢竟是在這里長大。
在這里他們還有師長和朋友,所以做不到竇玄衣那樣的灑脫。
微微沉默了片刻,丁進點頭道:“如果余寒還活著,他也不會同意我們再去韓州,所以一切都聽院首吩咐便是了。”
李乾坤微微頷首。
“龍騰,你即刻與三大裁決長老會合,練習陣法,我們人數不占優勢,只能靠教書長老當初留下的陣法來平衡局面了!”
韓州講武堂的演武場上,此刻氣氛已經凝固到了頂點。
幾乎每一日,都會有長老承受不住那種非人的折磨而死去。
看在這些弟子們眼中,更是一陣發自內心的冰寒。
白如霜已經麻木了,如果不是體內真氣盡數被封印住,她立刻便要沖上前去與方平洲決一死戰。
方平洲依靠在長椅上,臉色越發平靜。
“今日便是第三日了,日落之前,余寒若是不來,你們便都在這里陪葬吧!”
然后轉頭看向了白如霜,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
“還有你也是一樣的!”
“不過,你也可以不需要死的!”
他帶著幾分玩味看向了白如霜,然后指了指身旁的那名殺手。
“我這名屬下對你好像很感興趣,讓你平白看了這么久的戲,也不能就這樣一直相安無事!”
白如霜的俏臉一陣慘白:“別做夢了!”
“這由不得你!”方平洲哈哈大笑,看向最后的那名殺手:“稍后在殺死他們之前,便請他們都看一場戲如何?”
那殺手誠惶誠恐,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不解的看向方平洲。
方平洲指了指身前不遠處的那張桌子,嘿然笑道:“這張桌子便交給你了,而且這個位置,正好能夠讓所有人都看得到!”
“日落之后,這丫頭就交給你,一定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事情辦了!”
殺手終于明白了過來,目光掃了掃白如霜那玲瓏有致的身形,眼睛越來越亮。
白如霜臉色蒼白如紙,目光也帶著幾分屈辱。
“你們……不得好死!”
讓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侮辱,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演武場之上。
雖然真氣被封印但她的行動并未被封印。
氣急之下的白如霜猛地一頭朝向演武場旁邊的一座石臺上撞去。
“近了——”
白如霜此刻只想著能夠安然死去,別無其他。
所以她閉上了眼睛,這一刻沒有絲毫的遺憾。
只是,她的頭并沒有如同想象一般撞在石臺上,然后頭骨碎裂,生機盡散。
相反,則是直接撞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抬頭一看,赫然正是之前那名殺手,正帶著猥瑣的笑容看向自己。
“小美人,現在你可是我的人,怎么能這么容易就死了呢?”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白如霜睚眥欲裂,可卻偏偏沒有絲毫的辦法,心底不由得一片冰冷。
便就在這時,一道纖細的光芒忽然間穿透了虛空,瞬間奔襲而至。
白如霜此刻所站的方向,正好能夠看到那道纖細的劍氣。
便如同晴天霹靂,瞬間便從這名殺手的脖頸間一閃而過。
然后,她便看到這名殺手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嫣紅的細線。
甚至他臉上的笑容,還保持著之前的那種狀態。
然而卻漸漸僵硬了下去。
那殺手的脖頸間,終于噴灑出一片嫣紅的血跡,噴的她滿臉都是。
然而此刻,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在那片嫣紅的朦朧之間,似乎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然后輕輕將對面那張可惡的面孔一把摘落下去。
白如霜急忙用雪白的衣袖去擦拭朦朧的雙眼,心中卻在這一刻劇烈的顫抖起來。
“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