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寒默不作聲,卻趁此機會迅速恢復沉重的傷勢。
而蕭邦與楚飛等人均不知情,被玄德大帝威勢震懾之下,立刻低下頭去。
余寒一直平靜的與玄德大帝對視。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玄德大帝,這位憑借著一介布衣建立大蜀神國的傳奇人物。
他曾經多少次幻想玄德大帝是怎樣的一個人。
然而卻不曾想到,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卻如此的默契。
他一言不發,玄德大帝卻是臉色陰沉,指著英雄營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這一幕除了諸葛孔明隱約之間看出一絲端倪之外,甚至連馬孟起嘴角也泛起一絲笑容。
英雄營如今能夠依仗的,只是大帝的那份情誼而已。
如今大帝如此生氣,再加上對方竟然一言不發,連辯駁都沒有,事情越來越朝向他預想的方向發展。
風中秀與關同等人也忍不住目光閃爍,適才被五百英雄營戰士逼迫到這一步,作為三大獨立營的營隊長,自然覺得臉上無光。
尤其是在戰功上,他們已經輸了英雄營一籌,原本只是不服氣,心中也多半認為余寒是走了狗屎運,誤打誤撞。
然而直到這一刻交手他們方才知曉,這支部隊為何能夠在大吳三大獨立軍的圍殺之下硬生生的沖出重圍。
僅僅五百人,便能夠抗衡他們三大獨立營聯手,如果這支隊伍如同此刻這般全部在場,他們三大獨立營怕是會更加丟人。
所以眼下這種情況,是他們最希望看到的。
無論風中秀、關同,還是楚云瀟,彼此之間的實力即便有差距,也都不會相差太大。
所以他們之間的競爭力很小。
但是余寒的出現,卻將他們所有人全部碾壓,有他在,他們身上的光環便永遠黯淡無光。
所以,此刻眼見著玄德大帝怒斥余寒,看那表情像是厭惡到了極點,所以他們心中也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氣。
擅闖軍營可是死罪,玄德大帝不殺他,怕是已經給了他面子。
但他的前途,只怕也會就此終結,從此以后,他們也少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玄德大帝的呵斥聲響徹在軍營的每一個角落,諸葛孔明則是低頭微笑,一言不發。
馬孟起沒有聽出端倪,是因為他對玄德大帝不熟悉。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這邊便沒有人熟悉。
至少,關云長似乎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直到將目光落在了諸葛孔明身上的時候,這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諸葛孔明與趙子龍是玄德大帝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兩人一文一武,守護了大蜀的河山。
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極好,這也是為何余寒會繞過馬孟起,將孫尚香送到了諸葛孔明的營帳中。
但是,此刻玄德大帝如此生氣,諸葛孔明不僅沒有替余寒說話,反而露出幾分微笑。
他似乎并不擔心,而且很輕松的樣子。
這讓關云長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再次看向玄德大帝的時候,終于想通了一切。
玄德大帝的每一句話,都宛如楔子一般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之間。
如果說最開始的那幾句話,都是直接戳中了英雄營的軟肋。
那么后面的話,如果換一個角度,實際上說的不再是英雄營,而是馬孟起。
關云長心中一緊,方要趁機開口勸阻玄德大帝,以免越發尷尬。
可就在這時,玄德大帝竟是自己停止了下來,目光淡淡的看向余寒。
他的眼中,是帶著幾分欣慰的。
因為從他開始罵英雄營開始,那個少年的目光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而且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顯得很平靜。
所以此刻,他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后看著余寒說道:“你作為子龍推薦的人,朕給你一個機會!”
“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釋一下,為何要對自己人動手?”
他的這句話一出,馬孟起終于反應了過來,回想到適才玄德大帝的一句句呵斥,臉色陡然一變。
“陛下,此子擅闖我軍營帳,便就是為了仗著一身軍功而已,陛下以法治軍,使得大蜀河山日益穩固,蒸蒸日上,不可為了一個黃口小兒,便讓戰士們心寒!”
說話的是黃漢升,作為一名老將,在這般年紀依然奮戰在沙場之上,不論人品如何,這份精神也著實可貴。
玄德大帝深吸一口氣,看著黃漢升道:“我劉玄德從微末之日起,便講究獎罰分明,這英雄營雖然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卻也以一營兵力,逼退了整個大吳神國!”
他轉頭,將目光掃向一眾戰士:“否則此刻,你們又豈會安安靜靜的站在這里?”
“你們之中,不知還會有多少人戰死在這一戰之中!”
“可以說,他救了你們的性命,你們便連給他說一說的機會都不允許嗎?”
玄德大帝,字字誅心,此言一出,不少戰士紛紛感覺到臉上發燒,低下頭去。
馬孟起朝向關云長使了一個眼色,踏前一步,拱手行禮道:“陛下所言極是,余寒之前雖然有功,擊退了吳軍,但這并不能當做他可以不顧及軍紀的理由。”
“陛下早年時候便曾經下達過命令,凡是帶兵擅闖軍營者,一律以反叛論處,殺無赦!”
他轉頭指向余寒:“這小子不僅如此猖狂,借著軍功闖我大營,適才竟然還敢對我出手,如此陰狠之輩……”
“說完了嗎?”一直沒有開口的余寒,終于哼聲道。
馬孟起橫了他一眼:“你難道不服氣?”
余寒搖頭笑道:“不是不服氣,而是沒有和你辯論的意義,站在你這樣的位置,到了連臉都不要的時候,我們這等下等級的將領又能反抗什么?”
馬孟起臉色微微一變,雖然余寒沒有明說,但是言語之中的譏諷卻讓他心中暗自咬牙。
“打感情牌嗎?”他目光閃爍:“無論如何,單單是你擅闖軍營之事,便了結不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頭看向了玄德大帝。
“大帝,臣請旨,降罪余寒,念其有功,死罪可免,但聚眾鬧事,擅闖軍營,決計不能姑息!”
“所以臣提請陛下,將這余寒撤職,逐出蜀軍,所屬參加適才戰斗的英雄營戰士,盡數解散!”
余寒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的不屑更加嚴重。
馬孟起的心胸和智商,比起趙子龍差了太久,真不知道是誰瞎了眼,竟然會說他是子龍將軍的接班人。
現在看來,他與子龍將軍之間所差的,實在太多了。
至少那份氣度,便永遠不是他能夠做到的。
玄德大帝雙目微瞇,終于落在了余寒的身上:“你還有什么話說嗎?”
余寒點頭:“回陛下,屬下當然還有話說,只不過這位將軍不允許屬下說便是了!”
玄德大帝點了點頭,沒有去看馬孟起有些冰冷的目光,揮手道:“但說無妨!”
余寒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輕輕咳嗽了幾聲:“我記得,當初這一路大軍是兵分兩路,有諸葛先生和馬孟起分別率領,抵抗大吳軍隊!”
“而且,彼此的部隊之中都有自己的任務,也曾經相互約定,不會相互干涉對方陣營的事情,尤其是調兵遣將!”
“如今馬孟起竟然直接調集了十萬大軍來此駐扎下來,這似乎并不妥當!”
玄德大帝眉頭一皺,看向馬孟起。
馬孟起卻是冷笑道:“我們的確做出過這樣的決定,但當時卻說,大吳一日不退兵,我們之間便不會相互干預,很可惜,大吳現在已經退兵了!”
余寒看傻逼一樣的看著馬孟起:“你說的不錯,大吳現在的確已經退兵了!”
“但我想知道,大吳是什么時候正式退兵的,而你馬孟起帶著十萬人從另一處戰場趕到這里,到底需要多久的時間!”
馬孟起臉色立刻一片慘白。
的確,聽到己戰士報告說余寒擒獲了孫尚香的消息之后,他便隱約之間猜測。
他會繞過自己,將孫尚香送到諸葛孔明的營帳內。
所以先一步帶領眾人來到這里,只是沒想到,心急之下,竟然出現了這么大的紕漏,從而被余寒一把抓住了重點。
看著玄德大帝將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馬孟起心中便是一突。
“我身為這次東征主帥,出現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來了解清楚,而且在我來之前,已經留下了部隊駐守,不可能會出現問題!”
“作為主帥,是要把握整個戰局,而非是某一點!”
“我與諸葛先生是有過約定不假,但是那個約定,也并非約束了所有,也需要特事特辦,因為我的身份,畢竟不同!”
馬孟起的思維也是極其迅速,很快理清了思路。
玄德大帝微微一笑,卻在這時說道:“孟起,依你之見,此事如何處理?”
馬孟起深吸一口氣:“我雖然是元帥,但此刻提及并非小事,我想,也需要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輩來評一評理才是!”
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了關云長。
“云長將軍無論威望還是備份,在軍中都是數一數二,我想此事,他的意見最為重要!”
關云長雙目微瞇,沒想到馬孟起竟然就這樣將自己拉入了進來。
玄德大帝點頭道:“云長的意見,的確需要聽一聽!”
大帝都已經開口,關云長只得硬著頭皮走了出來,雙手抱拳。
“陛下,臣以為,孟起將軍說的不錯!”
“余寒此子,擅闖軍營,已犯了大忌,如此狂妄小輩,斷然不能繼續留在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