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光芒漸漸斂去,六角星芒暗淡,最終消失,校場的真實場景,清晰的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余寒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張木椅,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里,滔滔不絕,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其他所有人都整齊的坐在他的對面。
這場景,好像是學堂先生講學的時候一樣,尤其是那些新兵,眼中帶著幾分崇拜,十分的乖巧,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余寒,連一個開小差的都沒有。
馬大炮轉頭看了看助教,兩人的目光對撞在一起,紛紛露出幾分深深的疑惑。
“主教,這……”助教似乎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與此同時,余寒也看到了散開的光芒,朝向前方眾新兵揮手道:“既然我剛剛說的,你們都同意,那這王牌小隊,我們就當仁不讓了!”
“比試已經結束,大家就都散開吧,這樣聚在一起,不太好!”
劉奎等人這才發現,周圍的陣法力量已經消失,禁不住滿臉通紅,紛紛站起身來。
這一次,原本是打算狠狠教訓余寒一番,卻沒想到,會落得這樣一個結果,他們也顏面無光,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馬大炮的表情。
與此同時,馬大炮眼中終于閃過了一絲釋然,咬牙低聲道:“這個狡猾的小子,一定是在陣法中做了什么手腳,真他娘的陰險!”
隨即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兵不厭詐,其實他這樣搞,也挺好的!”
“任余寒,你竟然給我們下套,這種情況之下,我們肯定不服,稍后便會像馬教官反應適才的情況,守衛軍都是實打實打下來的成績,不是你這等陰險小人耍手段獲得的!”
劉奎對他最是痛恨,咬牙切齒,狠狠的瞪著余寒,然后繼續說道:“不過,之前既然已經說過服氣,那我劉奎也沒什么好說的!”
“你想要做這首領,帶領你的小隊成為王牌小隊,總歸要拿出一些真正的實力來!”
說完這句話,他腳下輕輕一踏地面,身形迅速的飛升而起,目光閃爍之處,帶動著周圍的空間,迅速的波動起來。
然后,雙手之上,各有一輪冷月冉冉升起,釋放著一股清冷而又純粹的力量。
余寒目光閃爍,就在周歸等人擋在他面前的時候,輕聲說道:“你們讓開,他奈何不了我!”
說完,同樣也是朝向前方走了幾步,脫離開了周歸等九人守護的圈子。
劉奎雙目微瞇,適才被余寒壓制,著實讓他心中憋了一口悶氣,但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既然已經同意了他們是王牌小隊,也不好反悔。
此刻他只是想要余寒知道,耍心機,永遠都不是主流。
思量之間,兩彎冷月升騰而起,帶動著周圍的氣機,都開始迅速的波動起來。
無限的力量在蔓延,越來越多的氣息也沸騰不休。
然后,化為兩道璀璨奪目的光芒,就那么朝向余寒狠狠鎮壓了下去。
余寒雙目微瞇,右腳踏前半步,事實上,早在出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劉奎等人,絕對會繼續出手,適才雖然自己取了巧,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考慮,等于連同馬大炮也被他算計在內,從而最終落得便宜。
但這終究還是取巧,要真正降服這些人,總歸是要露出一些實力的。
所以,就在他向前踏出的那一刻,背后平城劍終于出鞘。
在經歷了飛升之后,這把劍上流轉的光芒,顯得越發的凝實和厚重,透露著玄奇。
“任余寒要做什么?那劉奎,已經達到了神劫第一難的巔峰,即將突破到神劫第二難境界,他如何能夠與之抗衡?這樣,實在太過冒失了!”明曉忍不住跺腳。
另外一名隊員也嘆息道:“的確,任余寒這次真是托大了,如此與劉奎硬拼,恐怕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布局,全部都會葬送!”
周歸等人也是嘆息,眼睛里滿是擔憂,一眨不眨的看向了前方的余寒。
他們都不相信,余寒會是劉奎的對手,因為兩人實力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只有陰柔男子,目光閃爍了片刻,沉聲道:“也不見得,我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縱觀所有,你們可曾見到他做過任何沒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這句話,響徹在周歸等人的耳畔,然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余寒手里揮灑出去的劍芒,已然與那兩彎月光垂落的力量交織在了一處。
轟隆——
劍芒毫無阻礙的破入到了劉奎的月光之中,破碎的聲音,仿佛擊碎了劉奎所有的驕傲。
他從未想到過,會有這么一天,自己引以為傲的實力,會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那道劍光,就像是無堅不摧的利刃,切開了頭頂那一片清冷的光輝。
等到光芒散盡,咽喉處那道冰寒的殺機,已經讓他失去了全部的信心,連同對面那張始終淡然的面孔,在這一刻定格,成為心底永遠的驚寂。
劉奎喉管輕輕顫動,心底一片冰寒,對面那張面孔,將會籠罩他的一生。
不僅是他,連同馬大炮和助教,也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說實話,他們兩個的想法與其他人差不多。
余寒的資質雖然足夠逆天,但是修為尚淺,根本不是劉奎的對手。
然而,兩人對戰,卻是這樣的結果,倘若在戰場上,劉奎一招之下,便已經被秒殺。
馬大炮眼中跳動著一抹特殊的興奮和激動,自己這一次絕對撿到了寶貝,這個任余寒,帶給了他太多的驚訝。
原本他考慮,是要將其當成是秘密武器,依靠著他對陣法的理解,通過構建大陣,帶領自己的千人隊成為奪旗大戰的第一名。
但是沒想到,余寒的個人實力,同樣讓他驚艷,這幾乎是能夠越級挑戰的存在。
像那林一傲和離恨天兩人,修為與劉奎相差不大,只是戰斗力,要強過不少。
這兩人,也是他們最大的忌憚,但是此刻余寒的表現,絕對能夠與這兩人正面抗衡。
那些新兵們,則是面面相覷,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歸等人更是相互對視,紛紛露出震驚之色,余寒展現出這樣的戰斗力,絕對是他們難以想象的,如此的話,他們這支小隊,或許真的會成為這一屆的王牌小隊。
“我早就說過,你沒有資格和我單挑!”余寒開口,很是狂妄,對于劉奎這樣的世家弟子,他越是狂妄,他就會越服氣。
劉奎眼中閃過幾分掙扎,如果不是自己托大,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眾目睽睽之下,被這般羞辱,劍鋒出,透露著無匹的殺機,讓他不敢動彈。
因為這一刻,他感覺到,如果自己真的敢出言不遜,這把劍會毫不猶豫的穿透自己的喉嚨,這個任余寒,絕對擁有這樣的魄力,而且,看馬大炮他們的眼神,自己的死,絕對會被無限縮小,到最后也只會被壓下來。
所以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從此以后,唯你馬首是瞻!”
平城劍歸鞘,余寒的嘴角,再次露出柔和的笑容:“等過一段時間,你就會明白,這是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劉奎退到了一旁,沉默了許多,鋒芒畢露的他,此刻方才真正的被降服,不只是他,連同其他人,也都徹底服氣,他們心中崇拜英雄,此刻的余寒,卻正好是英雄。
馬大炮揮了揮手,示意戰士們列隊站好,這才走到眾人面前,開口道:“你們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很不錯,讓我對一個月后的奪旗大戰,充滿信心!”
說完之后,轉頭朝向助教說道:“你先帶著大家去繼續訓練,我和任余寒說一些事情!”
助教點了點頭,帶著新兵們開始正常的基礎訓練。
對于這一切,余寒早已經了然于胸,此刻跟著馬大炮來到了一旁,看著對方眼睛里跳動出來的莫名詭異目光,心里一陣突突。
“你在陣法里面做手腳,我認了,也不懲罰你,我就問一句,這陣法有沒有成功?能不能運用在真正戰士們的訓練當中?”
余寒收攝了一下心神,然后點頭道:“陣法,成功了,不過以我的陣道修為,陣法并不完善,如果要大幅度的利用在守衛軍的訓練上,需要至少四級大陣師左右的陣道強者來操盤,控制整座大陣,并將其加以完善!”
馬大炮長長舒出一口氣:“如此便好,我這便去將軍那里稟告,守衛軍有陣道大師,四級大陣師也有,所以應該不會是什么難事。”
余寒點了點頭:“就把那十八塊玉簡帶過去便是了,以他們的修為,能夠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需要我再多說什么!”
馬大炮笑了笑:“此事,我會給你請功,如今你順利成為王牌小隊,你可知道,王牌小隊代表著什么?”
余寒笑而不語,他很清楚,便就像是四靈獸天域時候,自己成立的平天軍一般。
是整個大蜀神國隊伍的靈魂,也是部隊的精神支柱,平天軍從落魄,到再次走向輝煌,其中經歷的艱辛,不是那么簡單的,多少兄弟都為之流血。
王牌小隊雖然規模不大,然而卻也一樣,是整個千人隊的靈魂。
一個月的訓練時間并不長,日后真正到了戰場上,他們將會隨著實戰越來越磨合。
這支王牌小隊,會成長為將領,或者是糅合最強大的力量。
馬大炮看到他的笑容,暗暗點頭,也沒有繼續開口:“訓練,是最基礎的,也是很多人都看不上的,但是,有很多人,就是因為在基礎訓練中努力,方才在最殘酷的戰場上,僥幸活了下來,你或許,曾經經歷過這一切,但是,要學會,如何在戰場上生存!”
“去和大家一起訓練吧,想要真正的掌控這支隊伍,就一定要學會,怎么和大家打成一片,以你的聰明,應該能夠聽得懂!”
說完這句話,他笑了笑,伸手撈起十八枚玉簡,朝向外面走去。
余寒也搖了搖頭,轉頭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進入訓練狀態的眾人,也朝向那邊走了過去。
一個月的時間,對于殘酷的訓練來說,已經十分緩慢,這些弟子們,雖然曾經刻苦修煉,但比起這種沒有一刻休止的修煉,也精疲力盡。
到了第二十天的時候,一座訓練大陣出現在了他們的頭頂,籠罩住了整個校場。
這是守衛軍中的陣師,通過余寒陣法的引導,重新完善出來的大陣。
比余寒之前構建的,要完整和細致了許多。
大陣中,有了模擬的真正戰場,戰士們進入其中,便如同設身處地的與魔族大軍廝殺。
這種陣法,才是對于新兵而言最珍貴的東西,有多少新兵,就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無法適應戰斗的節奏而無辜的隕落。
十天的時間雖然不多,卻給這些新兵創造出了一個全新的戰斗環境。
馬大炮因為發現了陣法,被授予了特級教官的稱號,余寒也被記了功勞,待到戰斗開始,會累加到他的考核當中。
在訓練大陣當中的十天,是他們最為勞累的十天,千人隊有的時候,已經全軍覆沒,然后仿佛從睡夢中醒來,回憶起來的時候,又是那么的真實。
據說,這一次的奪旗大戰,也會在一座特殊的戰陣中舉行。
余寒也很欽佩,這里的陣道強者果然非同凡響,自己的戰陣,是諸葛孔明研究多年的成果,只不過他直到隕落的時候,也沒有真正的將其構建出來。
其中更多的還是設想,是他融合了千年智慧積累下來的戰斗和訓練經驗。
余寒最初的時候,也沒有完全將這套陣法構建出來,直到這些時日有所觸動,方才成功。
然而守衛軍的陣道宗師,卻在短短二十天的時間,參透了這套陣法,還加以深化,使其變得更加的多樣化。
十天之后的多旗大戰,是新兵營一個月訓練成果的最終體現,哪一個教官能夠一舉成名,或者是那一名新兵能夠脫穎而出,都會在這里得到體現。
所以,在最后訓練的關頭,每一個千人新兵隊,都在刻苦的訓練,一刻也不閑著。
余寒更加抓緊了時間。
對他來說,還有諸多的事情沒有去做,子魚的消息也沒有打探到,丁進和竇玄衣四人也同樣沒有了消息,所以他的心一直都沒有放下。
孽城對他來說,或許是一個牽絆,但同樣也是一個走向外面的通道。
如果他足夠耀眼,便可清楚的知道孽城如今真正的立場,更加難得的是,從這里離開之后,他也會有一個能夠站在陽關下的身份。
更加方便他去尋找其他人。
十天的時間,匆匆即逝,每個人都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蛻變,即便劉奎那等世家子弟,在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死和兄弟們的生離死別之后,也發生了轉變。
他們的傲氣,已經被抹平,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凝重與深沉。
而余寒的指揮才能,也在這十天的訓練大陣中,得到了眾人的欽佩和從心底的服氣。
多旗大戰,今日便已經開始,那一支小隊能夠奪取到戰旗,便會成為五千新兵營的主導。
將領也會從他們的最優秀者中選擇。
從前,幾乎每一次的奪旗大戰,都是古明侃所帶領的隊伍占據鰲頭。
這一次,因為擁有了離恨天,所以古明侃依然志在必得,離恨天曾經與魔族戰斗過,真正從軍隊中走出來的弟子。
雖然是試煉,但是在訓練中,已經能夠看出他強大的警惕性。
加上這段時間,古明侃親力親為,傳授他帶兵之道,彌補他的欠缺,以離恨天的資質,很快便已經達到了他的預期。
所以,對于這一次奪旗大戰,古明侃依然有著不小的把握。
然而卻并非如同前幾次一般,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的可能。
因為這一次,馬大炮那邊,似乎有些非同尋常。
因為保密,所以余寒創造出訓練大陣的事情,他們并不知曉。
然而那座六角星芒,也讓他們心中生出了幾分警惕。
再加上馬大炮最近遇到他們時候,明顯顯得有些牛氣哄哄,這家伙一定憋了什么壞水。
奪旗大戰的比試大陣,已經早早建立完畢,對于新兵營的訓練和奪旗大戰,守衛軍也十分的重視。
這一次的奪旗大戰,據說余家直系的一名將軍將會作為主考官。
主考官的大椅已經擺放在了看臺的正中心,兩邊各是兩名副考官。。
馬大炮等五名主教官分列兩側。
五支新兵營的千人隊,則是列隊整齊,就在看臺的最下方。
少時,一名黑甲戰將踏著穩健的步伐走上了看臺,他的戰甲上,血跡斑斑。
呼吸也有些急促,顯然是剛從戰場上退下來。
眸子的殺氣還未褪去,舉手投足之間,還透露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這名戰將,赫然就是當初在新兵測試時候出現的那名戰將。
這是余家的直系弟子。
他落座之后,抬起頭,目光在一眾新兵弟子身上一一掃視而過。
最后落在了余寒的身上,微微瞇起,然后說道:“你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