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只是看到,就在漫天蔚藍的一片汪洋中,有一道劍光沖出。
扶搖直上,似乎要沖破天際,然后,便是一陣劇烈的震蕩。
仿佛整個天地,都要裂開了一般。
白衣人借助余寒的肉身,只是劈出了一劍,糅合了六道劍魄的平城劍,在他手中,宛若活過來了一般,充斥著一種特殊的活力。
早在兩股勁氣相交的那一刻,南宮瑾萱等人便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們的精神力,承受不住那股可怕的力量沖擊。
甚至連同被封印住真氣的許魔老祖,也沒有例外。
他并不是昏厥,處在兩大高手交鋒的中心處,又不像是南宮瑾萱等人一般,有著幽靈船守護,他的肉身只是一瞬間便被撕成了糜粉。
甚至連同那根據說傳承自上古的魔杖,也破碎了。
轟隆隆——
這片被封印的區域,產生了劇烈的震蕩,可怕的光芒充斥在虛空之間。
一座民房的屋頂,有一名身穿白色儒服的老人,躺倒在那里,看著那個方向沖天而起的光芒,狠狠的舉起手中的酒壺,灌了一大口烈酒。
酒入穿腸,然而卻無法斷腸,他眼睛里,有隱約的淚花閃現。
與此同時,一座宮殿內,雙目微瞇的皇者睜開雙眸。
“是他的氣息,他竟然還未隕落嗎?沉寂了這么久,又歸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搖了搖頭,再次閉起了雙眸。
孽城所在的兗州,乃是偏僻之地,在整個大羅天域,也處在角落之中,十分不起眼。
然而這一刻,它卻引起了諸多強者的注意。
幾乎所有強者的注意力,都在朝向這邊匯聚。
不過卻沒有強者敢直接投遞過來投影分身,甚至是精神力量。
因為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實在太過可怕,是一個禁忌,不可提及。
海域的封印,徹底被這股爆破的力量摧毀,封印也因此解除,當然,隨之毀于一旦的,還有這座存在了久遠年代的海王宮。
似乎唯有孽城的那一場大戰,并未受到這里氣息的影響。
兩萬城衛軍的出現,讓忽然出現在這里的夜魔軍團十分不適應。
錯誤的估計了對方的實力,對于魔族主將來說,絕對是無法扭轉的事實。
再加上孽城城主親臨城頭督戰,讓魔族主力軍傷亡慘重。
但這些都不是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
因為就在適才,他們沖入城中的那一刻,方才是最為危險的時候。
前一段時間的戰斗,孽城一直示弱,從而導致魔族主將急功近利,揮去了心頭的疑慮,悍然發動了總攻。
尤其是孽城城破,潮水般的魔族戰士涌入孽城時,他依然一度以為,自己創造了歷史。
只是沒想到,那扇被他們撞破的大門,轟然關閉。
數萬夜魔軍團沖入進來之后,便被包了餃子。
從兩側的民房之中,沖出無數黑甲的城衛軍,再加上孽城的諸多高手。
夜魔軍團立刻就傷亡慘重,如果不是主將迅速下達命令,硬生生的沖出了孽城,恐怕他們全軍都會覆滅在這里。
城頭之上,又是無數道箭矢射落下來,三萬夜魔軍團攻入孽城。
一直到此刻倉皇逃離,竟是只剩下半數不到。
魔族主將嘆息連連,這一次錯誤的算計,險些將夜魔軍團全部葬送。
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成為魔族的千古罪人。
損失了這么多的夜魔軍團,他難辭其咎,而且沒有了夜魔軍團的震懾。
邊關戰場上,魔族恐怕也要消停一些時間了。
所以,他看著城頭上那名熟悉的身影,眼中光芒閃爍,揮手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一萬多名夜魔軍團扶著傷員,開始朝向后方有序的撤退。
孽城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一萬城衛軍在余風的帶領之下從城內沖出,朝向他們追殺了過去。
魔族主將肝膽欲裂,驍勇善戰的夜魔軍團此刻也失去了戰斗的信心。
一面不斷后退,一面與城衛軍交鋒。
饒是如此,他們的數量依然在不斷的減少。
余風不依不饒,正面戰場正在激戰,他們這里雖然人數不多,戰役的規模不大。
但卻是最為重要的一戰。
邊關上的雙方均將領也拼死朝向對方進攻,都以為這里的戰斗創造時間為任務在指揮戰斗。
所以他們根本無法抽調出人手去幫助對方。
余風帶著一萬城衛軍,所向披靡,接連幾次追上了對方的隊伍,又經歷過一場惡戰,斬殺了對方一些戰士,又被對方逃離。
對方畢竟是魔族排名第七的勇悍隊伍,所以城衛軍再強悍,也不敢直接發動碾壓式的攻擊,否則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全軍覆滅。
“將軍,前方應該就是妖族公主他們圈入的戰場,聽說任將軍帶領的平魔軍,已經與妖族部隊會合,將那一支兩萬人的隊伍盡數殲滅,主將也倉皇逃離!”
“任將軍與妖族公主如今正在追殺那名魔族將領,平魔軍和其他妖族軍隊,也在前方駐扎,等候命令!”
“平魔軍?”余風微微皺眉,平魔軍接連大劫的消息,早已經傳入孽城。
只不過孽城當時正在激戰,所以城主也沒有直接賞賜平魔軍。
說是要等到戰斗結束之后,再行論功行賞。
如今魔族夜魔軍團逃離的方向,卻正好是平魔軍等駐扎地,一旦遭遇,以平魔軍的實力,恐怕不足以與對方抗衡。
陣型很可能會被直接沖散。
想到這里,他急忙開口問道:“有沒有與平魔軍取得聯系?”
那名斥候搖了搖頭,對方行進的速度太快,我們的斥候隊如果繞過去,恐怕時間也來不及!
“任余寒那個小子,追殺魔族主將這么久還未歸來,如果有他在,倒也好說!”
“但是現在,平魔軍和妖族軍隊群龍無首,這支夜魔軍團又是亡命之徒,恐怕根本就抵擋不住!”
旁邊的偏將也點頭道:“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他們勢必會相遇的!”
余風皺眉道:“你即刻率領兩千城衛軍,從小路繞過去,急速行軍,希望能夠趕在他們被沖散之前到達!”
“我們之前被對方布下的石頭陣所阻擋,如今路程落下了一些,這中間間隔的時間,足夠平魔軍覆滅諸多個來回!”
說到這里,余風猛地咬牙:“全軍聽命,急速行軍!”
不知過了多久,余寒從昏迷之中醒轉過來,他揉了揉眼睛,目光開始漸漸清晰。
想到適才發生的一切,急忙朝向四周看去。
之前籠罩在頭頂的那片淡藍色的光罩,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周圍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赫然化為了一片廢墟。
兩大強者之間的對戰,竟然強悍到了這般地步。
余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內視一番,發現體內真氣古蕩,劍爐上面,流轉著特殊的花紋。
經過這一次的感悟,劍爐的劍意已經越發凝實了。
不過想到白衣人最后與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心情也忍不住沉重了起來。
自己的道路,從一開始似乎就錯了。
他站起身來,體內世界中,除了懸浮在那里的羅浮宮之外,還多了一艘通體黝黑的大船。
“這是……幽靈船?”
“可是怎么會在我的體內?”
他嚇了一跳,關于這艘古船的傳說實在太過駭人。
想到這里,精神力也小心的探查了過去。
幽靈船雖然不斷傳遞過來陰冷的氣息,然而卻并未傷害到他。
反而通過船體,用那特殊的力量來滋養著他的元神。
感受到這一切,他忍不住暗暗疑惑。
心念一閃,那幽靈船竟然隨著他的意念而動作起來。
眼見如此,他心中立刻明白了過來。
之前那位前輩,便以自己精神力量的無上大神通,壓制住了幽靈船,將其降服。
如今那位前輩,應該是耗盡了最后一縷精神力量。
所以在最后關頭,將幽靈船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感激。
那個時候,如果前輩要奪舍自己的身體,自己將會沒有絲毫的辦法。
但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耗盡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量,與對方一戰。
這份氣度和胸襟,讓他佩服不已。
想念之間,心神也開始與幽靈船連通,便只見那艘幽靈船上,無數道強橫的氣息席卷而來。
那并不是幽靈。
而是來自于一些靈性極高的神器。
不僅有神器,還有諸多的功法和神通玉簡。
而且就在那神通玉簡之間,有一枚流轉著淡藍色光芒的玉球,懸浮在那里。
余寒心神靠近的時候,不由得渾身一震。
瀚海經?
竟然是這部恐怖的經書。
這一船的寶物,看來是幽靈船撞破中心大殿時候,被前輩收納到其中的寶物。
以前輩的眼力,自然看不上這些東西。
他之所以保留下來,恐怕多半也是為了自己。
一想到這里,心中也忍不住嘆息連連。
自己欠前輩的東西,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還清了。
周圍不斷有一聲聲異樣傳來,卻是南宮瑾萱等人,也紛紛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
余寒回過神來,背后的平城劍傳來一陣鏗鏘的劍鳴。
他看了一眼剛剛醒轉過來的離恨天,揮手止住了他繼續開口。
“離開了這么久,林一傲他們那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我們要盡快趕回去,戰場多變,他們留在那里,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