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那一片虛無的星空,還有斷裂的天路,余寒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的眼睛里盡是茫然之色。
這條路,通往彼岸,那是自己的前路,然而此刻卻斷裂了,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一時間,他面色復雜,竟是如同癡了一般,站立在那里。
腳下的路正在一點點的崩滅,逐漸延伸到了他的身后。
連同他踏過的地方,也都隨著時間的流逝,在迅速的崩塌。
余寒好像是呆住了一般,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頹廢,甚至連同目光,也失去了原有了的顏色。
當這條路,全部斷裂,徹底化為虛無的那一刻,也就是他道心徹底毀滅之時。
主爐外面,那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紋理依然不斷的凝聚,分散,衍化出一幅幅瑰麗的道圖。
玄奧的氣息充斥在這座銅爐的內部。
肉眼可見,余寒就站立在主爐的正中心處,他的周身外圍,有一條條道紋浮現出來。
那就是他此刻走過的路,此刻已經脫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那條大路,終究還是要崩塌的,所以主爐內部的淬煉,實際上就是對大道的淬煉。
嗡——
背后的平城劍,似乎感覺到了他異樣的情緒,嗡鳴震顫。
一抹清涼傳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余寒瞬間從呆滯狀態清醒了過來,抬頭之際,正好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漫天星河。
他雙臂輕輕一震,已經脫離開身體的大道感悟瞬間收回,再次沒入了回來。
輕輕拍了拍背后的平城劍,心中忍不住暗道好險。
這主爐是由大道衍生出來的產物,自然能夠感應到自己體內的誅天氣息。
那是逆反的大道,注定要與正統天道一戰的存在,所以真正的天地大道絕對不允許這股反對的力量就這般茁壯的成長。
所以無形之中,踏斷了自己的前路來干擾大道運行,從而將自己連同誅天大道一同扼殺在搖籃,好在平城劍感覺到自己糟糕的狀態,及時示警,否則后果不堪想象。
他深吸一口氣,雙目微微瞇起。
前輩曾經說過,自己選擇踏上這條道路,就注定走上了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這樣的道路,根本不知道盡頭在哪里。
就像是眼前這道茫茫星空,你永遠都看不到,那遙遠的地方會是什么樣的一番景象。
連同當年那位擁有小草武魄的前輩,都不曾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既然選擇要與這條大路針對到底,那么接下來的路,也需要無盡的堅持。
一念至此,腳下劍氣交織,一條嶄新的大路重新浮現出來,從后向前,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腳下。
只不過,這條路依然沒有前路。
然而他朝向沒有道路的虛空踏出一步,劍氣縱橫,又交織成為一條新的道路。
漸漸的接續起來。
這是屬于他自己的道路,需要在這片星空之中,踏出屬于自己的路,通往彼岸。
余寒心里很清楚,大道既然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氣息,從而加以扼殺。
便如同在四靈獸天域中渡過天劫一般。
那個時候,他感覺到了兩種不同的氣息,一種是幫助自己,削弱天罰的力量。
然而還有一種,是將自己徹底抹殺的氣息。
所以他幾乎肯定,就在這片天道背后,有著不止一只手在操控著。
那些幕后黑手,有人希望自己能夠成長起來,也有人希望自己就此隕落。
而且那里,似乎是一個禁忌。
原本以為,大羅天域已經是最后的一片天地,但是現在看來,卻并不是。
或許父親的失蹤,也與那個未知的地方有關系。
想到這里,他繼續朝向前方行走,不斷有劍氣從體內衍生出來,鋪在腳下,化為寬闊的大路。
他就在這片天道交織的主爐內,祭煉屬于自己的大道,與周圍格格不入。
卻硬生生的開辟出了一條全新的路。
這是道心的通明,徹底洞徹了古今。
之前那位前輩曾經說過,余寒體內的道很龐雜,蘊含著逆天與順天兩種屬性。
然而這兩道,本就是相互違背而生,制約著他在這條路上的堅定。
當初他也對此有自己的解釋,也獲得了那位前輩的認可。
只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當初有那樣的解釋,可終究也只是一個想法。
以他現在的狀態,并不堅定,還未真正一往無前的真正走上那條道路,選擇屬于自己的大道。
那位前輩也看出了他的狀態,只不過以他的高度,無法提及。
因為任何一條路,都屬于自己真正洞徹之后,方才能夠知曉。
眼下的余寒便是如此,他選擇了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這一次,再無任何的岔路可言。
那感悟的諸天萬道,都在為這條道路鋪就穩定的基石。
當年那位前輩,是完完全全的逆天而行,徹底與天地大道抗衡。
而他則并非如此,他在利用這些天地大道,然后尋找出屬于自己的縫隙,直接加以固化。
就像是傳說中太古禹皇一般,當初天河決堤,生靈涂炭,禹皇挺身而出,采用疏導的方法,封印了天河。
此刻他也是如此,順應大道而不做大道的奴隸。
余寒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此刻他對自己的道路擁有著無比的信心。
連同背后的平城劍,似乎都感覺到了他體內氣息的變化,像是孩子一般,雀躍起來。
嗡鳴之中,帶著一故前所未有的氣息,與他的心情合并在了一處。
共鳴!
人與劍的共鳴,也是道與劍的共鳴。
這一刻,他才是真真正正得到了平城劍的認可,因為能夠清晰感覺到,這把劍正在發生著根本性的變化。
余寒深吸一口氣,從道心堅定,邁出這一步之后,他似乎看透了許多東西。
這把平城劍,包裹當初在洪荒之中看到的那株小草,當然還有那道劍光等一系列的神跡。
那都是當初那位前輩留下來的。
他的逆天之路,似乎并未成功,失敗隕落。
平城劍、劍爐、小草,都是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東西,可見當初他隕落的時候,充滿著不甘與無奈,期待著后人能夠延續他的路。
只不過自己,并未真正的延續,然而卻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路。
這一刻,他仰天長嘯,體內氣息劇烈的暴漲,終于破開了所有的桎梏,飛速提升。
他的修為,直接突破到了神劫第二難的巔峰境界。
只是礙于這里的氣息,并未真正的度過天劫,引動天罰,但是一旦從這里出去,這些遲早都是要發生的。
一旦離開這片御空城,只怕天劫立刻就會找上門來。
余寒從那片星空之中掙脫了出來,目光平視,漸漸歸于自然。
繼而,體內的輪回磨盤也停止了繼續吸納,它緩緩旋轉,像是推動了太古年間的車輪。
磨盤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太古符號,古樸而又玄奧。
隨著不斷的旋轉,有一種莫名的大道氣息在流淌。
它停止了吸收,與自己之間的關系更加密切。
然而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尊磨盤并未蘇醒,而是依然處在半沉睡的狀態。
外來的力量,只能夠暫時的讓它恢復運轉。
但是想要真正的將其喚醒,至少需要神劫第五難或者是第六難的修為。
對于他來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余寒深吸一口氣,這一次進入主爐,對他的幫助比想象中的還要大許多。
修為能夠提升,感悟也能夠提升。
唯獨自己的路,最為艱難。
好在經過主爐的祭煉,讓他找到了未來的方向。
日后修煉,也不會雜亂無章,從而導致根基也出現一些問題。
這一次的進步,讓他戰斗力有了質的飛躍,如此狀態之下,那個王東一如果還敢繼續找上門來,必定會徹底隕落。
一念至此,余寒輕輕嘆了口氣。
他抽出了平城劍。
這把劍從弱冠之年便開始陪伴自己,直到現在,已經融合了六道劍魄。
羅寒槍曾經說過,平城劍一共擁有七道劍魄。
全部聚齊之后,便可回復曾經的榮光。
如今它更是認可了自己,契合度比從前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更加讓他心神搖曳。
指尖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劍身。
卻感覺到了里面傳遞過來的一陣陣溫暖。
這是平城劍反饋給他的一種情意。
余寒微微一笑,再次將平城劍回歸到了劍鞘之中。
體內的輪回磨盤所吸納的力量,應該能夠催動三次,所以等于是留給了自己三張報名的符咒。
這對于他來說,完全就是意外的收獲。
雖然不知道,輪回磨盤一旦催動,到底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
但是從它流淌出來的氣息看,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抵擋得住的。
這是他目前最大的一掌底牌,即便無法真正發揮出全部的力量。
想到這里,余寒掌心輕輕一動,一座小巧的宮殿出現在了掌心之中。
那便是羅浮宮。
與此同時,羅寒槍的虛影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方一出現,目光便掃了一眼周圍,眼神立刻化為驚駭。
“這里……天爐之中?”
余寒笑著點了點頭:“前輩,好久不見了!”
羅寒槍目光落在了余寒的身上,忍不住更是渾身一震。
“你已經……找到自己的道了?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