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搖了搖頭。
然后在所有人注視之下,微微開口道:“他不會是我的弟子!”
屠夫聞言眼前一亮:“老師,弟子知道,余寒這小子之前與你是舊識,我們都清楚老師是念舊之人,這樣,既然老師不方便,就由弟子代為管教吧!”
“二師兄,你要收余寒為弟子?”農夫咧嘴道。
屠夫大義凜然的點了點頭。
屠夫的弟子,盡管不是書院內院的直系弟子,但是如果放在外面,絕對是很多人都擠破腦袋想要當的。
先生笑而不語,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一直像是昏迷過去的樵夫忽然揚起手,一巴掌將屠夫掀翻了出去。
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朝向先生說道:“先生,還是我來吧,余寒這小子……可教啊!”
丁進和許飛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當然希望余寒能夠留在后院,可是先生之前說不會收他為弟子,以他們的感情,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
可是如果樵夫和屠夫能夠收他為弟子,也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兩人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期盼。
余寒看著齜牙咧嘴站起來,目露兇光的屠夫,以及那個醉醺醺的樵夫,心里忍不住一陣惡寒,急忙揮手道:“不……不用那么麻煩了!”
趙子龍則是目光閃爍,也在這個時候出手:“老師,弟子曾與余寒交情甚好,即便他無法成為書院弟子,也請老師允許他留下來多呆一些時日!”
屠夫聞言急忙點頭,也不理會臉上鮮紅的五根手印:“六師弟說的對呀!”
先生微笑著看向了幾名弟子,揮手道:“子龍啊,你的進步是幾位師兄里面最快的,你這兩位師弟,身上都背負著大氣運,就交給你了!”
“他們的資質都不俗,一定要將他們盡快培養起來才是!”
丁進和許飛同時跪倒下來:“先生,如今余寒已經被大夏皇朝盯上了,而且妖族也對他虎視眈眈,一旦離開此地,恐怕根本無法繼續生存下去!”
“還請老師網開一面,允許他在此地逗留!”
先生嘆了口氣:“書院獨立于各方勢力之外,我們從不參與到外面的爭斗,卻也始終都處在這個局中,這里固然能夠庇護他!”
“可是將來呢?書院不可能護得住他一輩子,自己的未來,還是需要自己來把握的!”
余寒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外面雖然很多人都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以自己的手段,想要在無數的敵人當中生存下來,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所以他揮手道:“丁進、許飛,你們兩個也不用多說了,先生說的一直都對,你們留下來,好好修煉,以你們暴露出來的東西,要比我危險得多,得盡快成長起來,你們放心,我這條命,他們還拿不走!”
丁進和許飛雖然心中不舍,可余寒既然已經開口,他們也無法反駁。
趙子龍想要說些什么,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書生則是目光閃爍,他是原書院內院六名弟子當中最為聰慧的,也是最為了解先生的。
他總覺得,先生還有其他的話要說,所以一直都沒有開口。
更夫卻是沒有想那么多,直接開口道:“老師,余寒是弟子的知音,不如讓我下山,也順便保護他一段時間也好!”
先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轉頭看向余寒:“看來你的人緣著實不錯!”
余寒則是苦笑道:“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先生哈哈大笑:“能夠有這份心就好了,而且我也沒有想過就這么想要把他送出去,也不知道你們都在求得哪門子的情?”
“可是老師剛剛你明明說,不能讓他一直都待在這里的?”趙子龍疑惑道。
先生搖頭道:“可我沒有說什么時候啊!”
趙子龍聞言不禁一陣語塞。
書生躬身行禮,溫聲道:“老師有什么叮囑,就一并告知弟子吧,大家猜來猜去,也都沒有什么意義!”
先生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朝向余寒說道:“把你的劍給他們看!”
余寒先是一怔,隨即方才反應過來,抽出背后的平城劍,隨手丟出。
劍芒冷冽,在半空中懸浮,釋放著一道道鋒銳而又璀璨的光芒,這是平城劍本體自動釋放出來的氣息,因為感受到了余寒的意志。
眼見著這幅場景,書院六位弟子忍不住面面相覷,連樵夫都清醒了過來。
除了臉色還有一些紅暈之外,眼睛已經恢復了清明,他轉頭看向了屠夫。
所有弟子中,他們兩個是入門最早的,當然也看到過這把劍。
當然,還有那把曾經用過這把劍的人。
兩人當即先一步跪倒了下去。
書生等四人,也都或多或少聽說過這個傳說,之前還有一些猶豫,可是見到大師兄和二師兄同時跪倒下去,他們也紛紛跪了下去。
“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何不會收他為弟子了嗎?”他問道。
“弟子知道!”六人同時應聲道。
只有丁進、許飛和余寒三個人不明所以,紛紛將目光看向了先生,等待著他的解釋。
“因為他是我的師弟,也是你們的……小師叔!”
“小師叔?”丁進和許飛一個趔趄,險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著先生。
然后又落在了余寒的身上。
余寒攤開雙手,一臉的苦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像是先生這樣的人物,也有老師嗎?那該會是何等可怕而又恐怖的人物?”
丁進和許飛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先生繼續說道:“我沒有老師,卻曾經有一個師弟,然而后來,我稱呼他為——師叔!”
“余寒是他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師弟,從今以后,你們便稱呼他為小師叔吧!”
說完,他朝著余寒揮了揮手:“余寒,你隨我過來一趟!”
這個小師叔,讓余寒一臉的茫然,聽到先生的話,這才收起了平城劍,跟著他走了過去。
“完了完了!”屠夫忍不住嘟囔道:“怎么一開始就把小師叔給惹了?老師真是坑人,之前讓我帶著
小師叔過來,卻也不說他的身份,這可怎樣才好?”
樵夫則是吧嗒吧嗒嘴道:“小師叔竟然還送我酒了!”
更夫更是看著余寒和先生的背影,喃喃道:“小師叔,竟然是我的知音!”
先生的這座草廬后面,別有洞天,那是一片巨大而又深邃的山崖,下面一片漆黑。
對面也是萬丈高峰,看起來十分巍峨。
先生就站立在了斷崖旁邊,沒有回頭,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余寒走到了他的身邊,道:“這還真是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答案呀!”
先生這才指著下面的那個斷崖道:“這斷崖,就是當初你的師父,用劍批出來的!”
看著眼前那深不可測的斷崖,余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先生所說的應該就是平城劍的主人,那個從未見面的人,當初自己如果不是得到了他的傳承,也不可能一路走到現在。
所以他沒有開口,除了父親和母親的消息之外,這也是他搞不懂的事情。
先生繼續說道:“那是當年,滅世大劫的時候,人族凌亂,高手紛紛被殺,使得到處都是一片惶恐,沒有人敢露頭,全部都隱藏了起來!”
“然而就在那個時候,有一名背著長劍的少年,走入了人們的視野。”
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只是知道,那一次滅世大劫,要覆滅人族的無數高手。
然而這個黑衣少年,他一人一劍,卻在滅殺這這片大劫。
后來,我找到了他,想讓他跟我一同回到書院。
他當時問我,師承何門何派,門下能否容得下他。
我告訴他,這片天都是我的書院,我師從這片天地,修行的卻是自我。
然后,我們兩個打了一場,我比他略微勝出了半招。
余寒臉色越來越急促,那個黑衣少年以一人一劍,破開滅世大劫的天地大道。
先生能夠勝過他半招,可見先生的可怕實力。
先生繼續說道:“后來,他跟我回了書院,成了我的師弟!”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頓了頓,這才繼續說了下去:“我們兩個相互印證,修為都有大幅度的提升。”
“我以為,我可以修煉到天地無束的境地,便已經超過了他。”
“可是沒想到,他的實力,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我甩在了身后!”
先生掌心出現了一壇酒,翻手狠狠灌了一口。
后來,滅世大劫要做最后的掙扎,他與我爭了許久,終于還是走了。
臨走的時候,我告訴他,如果能夠做到,我便喊他為師叔。
“后來呢?”余寒問道。
先生笑了笑,看向了他:“后來,我喊了你師弟!”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余寒小心的問道。
他知道滅世大劫,據說是天地曾經降臨下來的毀滅。
但是卻被先生和那個黑衣少年阻攔。
先生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微微嘆了口氣。
“他一劍斬破了滅世天劫,同時,也斬破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