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小心一點。”侍從認真叮囑道。
“為什么？”張英豪看著墻壁上的人，就像在看一件瑰寶。
“因為他很兇。”顧青山說著，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有些悲傷，所以閉了閉眼。
這一世，命運沒有按規矩出牌。
他一直害怕的局面，終于出現了。
默了一息，顧青山睜開眼，勉強振作。
他問道：“這個人，你們是從哪里弄來的？”
侍者道：“我們的一個雇員，突然發狂去咬老板，老板隨手廢了他，結果他卻沒死。”
“不幸中的萬幸，還好他選的對象是武尊。”
顧青山說著，向前邁出幾步。
墻壁上的人感受到生人氣息，猛的睜開眼，口中涎液飛濺。
吼！
他咆哮著，掙扎著，想要從墻上脫離出來。
看著他眼中的瘋狂欲望，張英豪忽然產生了明悟。
——這個人很餓，并且他想吃掉我。
這樣的念頭讓張英豪杵在原地，半天沒有動。
顧青山木然走到墻壁面前，舉起地劍，向前。
猛刺。
這一劍沒有絲毫留手，整面鋼鐵鑄就的墻壁連同老頭一起，被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整個大廈都為之稍稍晃動。
這一次，就連賭場的工作人員們，也開始逃離大廈。
“你——不想要這個家伙，也不用這樣啊，這可是你我的產業。”張英豪忍不住叫道。
“產業，”顧青山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笑容。
“產業馬上不存在了。”他說道。
“怎么了？發生什么了？”張英豪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顧青山拉著他便走：“時間緊迫，我們邊走邊說。”
兩人一路出了賭場。
顧青山望著對方，正色道：“我給你一個忠告。”
“你說，我聽著。”看顧青山如此作態，張英豪也認真起來。
顧青山道：“這種生物沒有任何價值，再遇見了就直接捏斷脖子，爆頭也可以。”
“不要被它劃傷，更不要被咬到。”
張英豪道：“如果被咬了呢？”
顧青山沒有接話。
張英豪奇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覺你有些不對勁？”
顧青山長長一嘆，道：“最近你注意保護自己，我可不想失去一個合伙人。”
“什么意思。”張英豪還是沒懂。
“笨蛋！”顧青山猛然叱呵道：“那是感染體，被咬傷的人會變成吃人鬼！”
“世界末日來了，你明白嗎？海洋！人類！以后還有更多！都變了，一切都變了！”
張英豪傻住。
他從來沒見過顧青山這幅發怒模樣。
武尊周開武連續擺了顧青山幾道，顧青山也沒有憤怒成這樣。
“抱歉，”顧青山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不對，放緩語氣：“如果你有親近的人還呆在眾多人群之中，快去保護他們吧。”
張英豪死死盯住顧青山，道：“告訴我，你是騙我的。”
“不，話是真的，我用我的人頭擔保。”顧青山毫不退避的與他對視。
他最后說道：“我勸你快去救人，千萬，千萬別被咬，不然沒有救。”
張英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于完整的意識到顧青山的話代表了什么。
“妹妹！”
他想起了什么，臉上表情急劇變化。
“該死，一定要來得及！”
他將手按在地上，嘶聲吼道：“黑貓！荒野之鹿！”
地上頓時出現一個大洞。
黑貓首先跳出來。
緊接著，有著長長鹿角、脖子掛著鈴鐺的棕色雄鹿一躍而出。
張英豪噴出一口血，卻毫不在意的用手擦了一下嘴角。
他躍上雄鹿，將黑貓放在肩膀上。
“黑貓帶路，去我妹妹那里！請全力奔跑！”
荒野之鹿晃晃腦袋，邁開步子，踩著虛空漸漸往天空之上奔跑。
雄鹿的速度逐漸加快，最后宛如一顆棕色的流星，劃過天際，往極遠處飛去。
張英豪走后，顧青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飛快的思考著對策。
蘇雪兒在家族之中閉關修行，蘇家防護嚴密，又在湖島上，還有四段以上的能力者守護。
她的個人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安娜實力強大，也不會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普通人，是實力低微的普羅眾生。
顧青山取出個人光腦，打開。
“公正女神。”他呼喚道。
一秒，兩秒，三秒。
“我聽到了你的呼喚，請問有何貴干，顧青山閣下。”
公正女神的聲音響起。
顧青山開始訴說。
顧青山道：“我發現了一個特殊的情況，希望能引起你的重視。”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對了，你最好連線總統閣下，我們一起說一說。”
公正女神道：“好的，請總統閣下通話要動用最高領袖權限，您是否授權？”
“我授權。”
“好的，總統正在連接中。”
不一會兒，光腦上出現了總統的影像。
總統的臉上有著深深的疲倦，雙目充滿血絲。
顧青山覺得他蒼老了許多。
這一段時間海洋的變化，看來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青山，公正女神說你找我？”總統面色和藹的問道。
“準確的說，是找公正女神和你。”
“有什么事晚上再說——今天晚上我可以回去休息，正好，我們一起吃飯。”總統笑道。
他又道：“早就答應與你共進午餐，可最近實在太忙，我跟我的幕僚們都在辦公室住下了。”
顧青山苦笑一聲，道：“今天晚上你恐怕也回不來。”
“恩？什么意思。”總統有些不解。
顧青山深深嘆了口氣。
他先說了一句令總統閣下聳然動容的話。
“從現在開始，我授權總統閣下使用我的一切科研成果，再也不必詢問我，以請求專門授權。”
“發生什么了，是不是有貴族在威脅你？”總統的語氣變得嚴厲。
顧青山搖搖頭，卻說道：“公正女神是否記錄下了我的授權？”
“授權已記錄，請顧青山閣下繼續。”公正女神道。
顧青山點點頭，這才開始進一步闡述。
“現在出現了兩種前所未見的新型病毒。”
“第一種病毒，通過傷口感染進行傳播，被感染的人會喪失所有意識，變得極度渴望進食人肉，我稱之為吃人鬼癥候群。”
“這種病毒與人類體質強弱有關系，體質越強的人，越不容易受感染。”
“唯一的好消息是，吃人鬼癥候群會大面積感染人類，但是不會進化。”
“除了吃人鬼，還有更恐怖的一種病毒，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第二種病毒。”
顧青山停了一下。
該死，這個世界究竟怎么了。
下一種病毒，連職業者也無法幸免。
他緊緊抿住嘴，平復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說道。
“第二種病毒，讓人類變成更高等的殺人鬼。”
“任何人都有幾率被感染，無論高低貴賤，無論防護有多嚴密，除非達到職業者第四段及以上，否則，均逃不過它的魔掌。”
“就算給感染者注射最高濃度的海洛因，感染者的大腦也不會分泌多巴胺。”
“殺人是唯一能帶來快感的行為，也是感染者大腦中剩下的最強烈的念頭。”
“被感染的人，極度渴望殺死視線中所有活的東西。”
顧青山又停了一下。
最終，他還是說出了讓人類絕望的真相。
“通過空氣傳播。”
“可進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