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聽許儀亮竟然還叫李艷陽解釋,心中竊笑,然后便見李艷陽緩緩起身,讓眾人奇怪的是這家伙居然一點沒有慌張神色,竟然嘴角還掛著微笑。
李艷陽站起身來,渾然不在意眾人準備拾柴燒他的態度,道:“這沒什么可解釋的了,這一年臘月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劫,這都不死,怕是得渡劫飛升。”
噗嗤!
坐在臺下,一直認真聆聽的蕭雅沒忍住,登時笑了出來。
呵呵.......
觀眾群中也隨即響起一陣笑聲,倒不是諷刺,實在這家伙的說法頗為搞笑。
眾人對李艷陽的話報以笑聲,但剛才那位分析入骨的十六號忍不住了,因為他在必死之地看到了一絲希望,這發現令他沾沾自喜,而李艷陽隨意的一句話雖然看起來更像是一種玩笑的說法,但這無疑是對自己的諷刺。
合著按自己的分析,那人現在已經成了神仙不成?
“呵呵,依你所見,那這人是短壽之人咯?那請問青龍先生,這人怎么在四十歲結婚?合著是上天做了神仙,然后娶了嫦娥,成了神仙眷侶?”
哈哈哈.......
眾人再次大笑,這次夾雜著無限的諷刺,當然,不是諷刺說話的十六號,而是李青龍大師,是啊,這人就活了三十多?那怎么在四十結婚?
這兩個問題可謂一針見血,不過也足見玄學中人的嘴皮子當真了得,這番諷刺可謂大快人心。
眾人嗤笑不已,賈天才和楊沐也一陣羞赧,師父怎么犯了這么致命的錯誤?
李艷陽倏地一笑,那表情讓眾人十分詫異,因為相比他這表情,似乎眾人的嘲諷都不值一提,這表情已經不是諷刺,而是輕蔑!沒錯,那是輕蔑,那是鄙夷,甚至是不屑一顧。
十六號看到這副神情頓時大為惱怒,質問道:“你笑什么?”
李艷陽看了看十六號:“笑你無知。”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家伙怎敢如此說話?
“咳咳,青龍先生,請你給出解釋。”這時許儀亮趕忙滅火。
李艷陽緩緩轉身,看向身后一群觀眾,對上他的目光,眾人都收斂笑意和議論,突然有點心虛,因為那個眼神仿佛在說,你們都無知
“請問貴姓?”李艷陽看著十六號問道。
“鄭!”十六號沒好氣道。
李艷陽點點頭:“鄭大師,請問這位四柱之主十二年前多大?”
鄭大師突然一愣,眾人也是一陣不解,這還用問么?這么簡單的加減法誰算不出來?
鄭大師看看四柱,道:“當然是三十二歲!”
李艷陽聞言又是一笑,那鄭大師剛要發問,便聽李艷陽指著屏幕上的四柱問道:“那請問鄭大師以及諸位,這四十四年前的哪一天四柱是這個?”
眾人一愣,不少實力不俗的人已經開始默默推演,那鄭大師也突然一慌,似乎想到什么,趕忙掐著指訣計算。
楊沐一陣云里霧里,見臺上四大宗師默默微笑著,疑惑的看向賈天才:“怎么了?”
賈天才搖搖頭:“不知道啊!”
楊沐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時臺上的寧千尋也一陣不解,然后就見肅寧趴在她耳朵旁解釋起來,寧千尋表情頓時舒展,眼中帶著驚訝的喜悅。
鄭大師已經開始有些手抖了,推算了一遍又一遍,越推臉色越白,最后甚至開始冒冷汗,當然,那不是嚇得,而是羞愧的。
“怎么樣?鄭大師可曾在四十四年前找到這個八字?”李艷陽笑著問。
鄭大師目光有些閃爍,甚至有點羞于面對李艷陽,咬著牙搖搖頭。
李艷陽在看看身后:“剛才發笑的諸位,不知道可曾找到此四柱?”
尼瑪,問就問,什么叫剛才發笑的諸位?
蕭雅看著眾人,那一刻她就可以知道剛才都誰發笑了,誰臉紅誰笑了。
不過蕭雅的推斷還是錯誤的,因為也有發笑的未曾臉紅,因為他們現在也沒搞清楚。
許儀亮知道還有人不明就里,再次開口:“青龍兄弟,還是趕緊解惑吧。”
李艷陽收回目光,開口道:“鄭大師說的沒錯,這人不是短命之人,鄭大師說的很對,這人四十還結了婚,但這和他十二年前死去沒有任何關系,因為十二年前他不是三十二,而是九十二!”
李艷陽話音一落,現場頓時喧嘩一片。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賈天才突然興奮起來。
楊沐一陣無語。
“我告訴你,是這么回事!這四柱.......”
“不用說了!”楊沐沒好氣道,現在誰還不明白了,于是她開始解釋道:“這干支紀年六十年一輪回,其他人只以為這個八字是三十二年前的,哦不對,是四十四年前的,所以拿過來就用了,唯有師父推算出這是一百零四年前的!”
賈天才訕訕一笑:“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楊沐翻了個白眼,但突然疑惑道:“干支紀年六十年一輪回,那八字多少年輪回一次?”
剛聽楊沐再次發問,賈天才心中一喜,心想這次一定不能丟了面子,但很快,又蒙了,結結巴巴道:“額.......這個.......應該是.......不知道啊.......”
這一次,看到楊沐不悲不喜將近麻木的眼神,賈天才知道,自己在師妹心中徹底淪為不學無術的死刑了,沒救了!
啪啪啪啪.......
喧嘩被一個刺耳的掌聲止住,眾人抬頭,更覺失落,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兒,因為唯一一個給李艷陽鼓掌的是寧千尋。
隨后,掌聲響起,雖然眾人情不愿,但也心甘,沒辦法,誰讓人家看的細致呢!
掌聲落下,許儀亮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欣賞之情,開口道:“看來大家也都明白了,沒錯,青龍兄弟說的是對的,十二年前,這位先生仙逝了,享年九十二歲。而且再跟大家說一下,這位老先生七十八歲確實又找了一個老伴,所以,此次四柱解析,李青龍勝出!”
眾人又是一陣無語,尼瑪,七十八還真結婚了,此刻的孫會長臉都綠了,不過好在沒人舊事重提。
看到眾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許儀亮又道:“其實各位不必氣餒,青龍兄弟之所以能夠勝出,并不是因為他的推演有多好,只是他更細致,比如我們絕大多數拿過四柱,只看一眼就確定了年代,卻沒有對后邊的干支進行細究。我們術數一道,第一當然講究本領,但最難得就是細心,否則空有一身本領,卻沒看出卦中所藏的隱蔽信息,便導致最終論斷的錯誤。所以也希望諸位同仁引以為戒,須知玄學一道,差之毫厘便謬之千里了。”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汗顏,不過也明白了四大宗師的用心,此次四柱其實很平常,按理說大家也都差不多少,但竟然把難點設置在對于年齡的推斷上,讓眾人在最簡單的地方馬失前蹄,當真巧妙,也算用心良苦。
比賽過后,以致中午,眾人再次開餐。
“青龍兄弟小小年紀觀察細致入微,實在難能可貴啊!”酒桌上,許儀亮端起酒杯笑道。
李艷陽趕忙舉杯,謙遜道:“許先生過獎了。”
妙手侯長青笑道:“很期待青龍兄弟后邊的表現。”
李艷陽回道:“但愿不讓您失望。”
侯長青微微一笑,朝著遠方招招手,李艷陽便見遠處一個年輕人起身,端著酒杯向這邊走來。
那人三十來歲,長得也無甚特點,但干凈干練,笑容令人舒服,頗有些書里所說的君子意境。
那人走至近前微笑道:“青龍先生好!”
“您好!”李艷陽也起身。
男人道:“在下賓向陽,會參加占卜,請青龍先生多多賜教!”
李艷陽聞言明白這家伙該是侯長青的徒弟,代表侯長青一派參加占卜,于是笑道:“不敢不敢!”
“唉!”
一聲嘆息響起,來自侯長青,他看看同桌眾人,苦笑道:“我這個徒弟啊,連打擂臺都不會!”
眾人聞言哈哈一笑,侯長青又看向賓向陽,道:“向陽啊,你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你該說這占卜一戰,我志在必得,青龍兄弟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哈.
眾人哈哈大笑,那賓向陽也笑著,卻說不出這番話來。
李艷陽自然聽得出侯長青的打趣兒,還能感受到他對徒弟的驕傲,頓感親切,笑道:“侯先生這可怪不得賓兄,這是您的徒弟,要是鬼道前輩的徒弟,那興許能說出這番話!”
“額.....”侯長青頓時大笑。
“格子老子的!你他娘的莫囂張,老子在后邊等著你呢!”被李艷陽嘲諷一聲,鬼道大罵道。
這邊的笑聲聽得眾人一陣羨慕,再看李艷陽,夾雜一絲嫉妒,這家伙已經被許儀亮和侯長青喚為兄弟,還能拿鬼道開玩笑,鬼道竟然也不以為惱,真是氣人。
寧千尋也微笑著,突然眉頭一挑,道:“既然侯先生想這比拼激烈點,何不拿出點彩頭?”
眾人聞言頓覺有趣,肅寧應和道:“就是就是,不妨咱們來點實際的獎項,這樣才能激發大家斗智嘛!”
侯長青聞言道:“這個想法不錯,但這獎項自然得由主辦方拿!”
肅寧聞言一滯:“這.......不是在下小氣,實在是我們蘇杭也湊不出什么拿的出手的東西啊,咱們既然是玄學大會,那當然得拿相關的寶貝,這一點,相比四大宗師,我們可實在不值一提。”
天才見火要燒來,眼珠一轉,道:“這占卜一戰,老侯志在必得,那就由老侯出,要是賓向陽拿了那就算守住寶貝了,要是被別人拿去了,那只能怪老侯囂張咯!”
“對對對!就這么來!”鬼道笙紅明拍手稱贊。
這時候站隊必須明智,許儀亮也連稱妙哉!
侯長青突然變成了侯腸青,此刻腸子都悔青了,但沒辦法,拒絕怕是要犯眾怒,于是無奈一笑:“向陽啊,這下你要是不贏,可得家法伺候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賓向陽依然是一副淡薄模樣,輕聲道:“徒弟盡力!”
這次李艷陽也忍不住了,這位仁兄還真是處變不驚啊。
“嘿老侯,先說說什么寶貝,別到時候輸了不認賬,拿一些垃圾糊弄人!”鬼道笑道。
侯長青聞言一時語塞,他還真沒想好拿什么東西。
“對了,我覺得不妨讓老侯把那支五十年狼毫筆拿出來怎么樣?”許儀亮道。
“對對對,這個行!”鬼道喜道。
“不行!這怎么行!”侯長青趕忙拒絕,這不是開玩笑么。
“天才兄,你覺得怎么樣?”鬼道看向尹萬千。
尹萬千微微一笑:“拿了人家吃飯的東西不好吧?”
笙紅明和尹萬千極具默契,聞言恍然大悟,點點頭:“是哈,人都說侯長青能稱妙手,全賴那一只五十年狼毫筆,否則根本畫不出那么靈的符,這玩笑歸玩笑,可不能讓人臨了名聲不保啊!”
許儀亮哈哈笑道:“你們兩個莫要相激,侯兄道行高深莫測,豈能全賴一支筆,不過話說回來,有高徒守陣,侯兄又何必擔心呢。”
侯長青臉都紅了,叫道:“我徒弟最擅長的可不是占卜,這大賽又沒有驅邪之術,所以才參加這占卜一戰。”
鬼道突然眉毛一挑:“你的意思要是有驅邪捉鬼一道你就敢把狼毫筆拿出來?”
侯長青突然頓住,是啊,特么有驅鬼也不能拿啊,比占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要是比驅鬼,這李青龍把北斗七星都干了,還差一些魑魅魍魎?
見他不語,尹萬千哈哈一笑。
李艷陽見三人刁難侯長青,也是一陣無語,當然,也足見這狼毫筆的珍貴,狼毫筆,用狼毛制成,是以所寫符箓威力不俗,不過這個狼可不是狼狗的狼,而是黃鼠狼的狼,黃鼠狼之邪威可以說是當今世界一大難解之謎。
不同于鬼神之說,雖然未解,但科學也不承認。
但黃鼠狼則不同,親身所歷之人如過江之鯉,早已非以訛傳訛的造謠,連科學家都承認其詭異的能力,但就是無法解釋。
比如黃鼠狼上身說話,比如被附體之人面成黃鼠狼狀,說話顛三倒四,莫說在網上能搜到不少,就是他的東北老家,在干爹那個農村,這種故事依然時有發生,不由得不信。
在華夏,大家喜歡供奉神明,有供佛的,供關公、財神的,當然,信主之人便請個十字架在家,但在東北農村,大家最多的還是供奉胡黃保家仙。
這些人大多沒有信仰,更不可能信奉狐貍和黃鼠狼,尤其農村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雖然沒見過多大世面,但都是愛吹噓、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對于這胡、黃更是談不上忌憚,莫說叫仙,大家都喚黃鼠狼為黃皮子,甚至見到還敢打,但最后還是很多人都供了,不是他們不吹牛.逼了,也不是他們膽小了,是因為他們真被折騰怕了。
不像宗教,不是被洗腦,這些最頑固的只認死理的人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所以都是被動的,用東北的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服了!
別的地方李艷陽不知道,反正在東北農村,一百家里也不見得看到一個佛,但十家里有三家的角落里供著胡黃保家仙,做點雞做點魚,那都得先可它們上供。
李艷陽知道黃鼠狼大致壽命都是十年到二十年,所以聽聞這五十年狼毫筆,足見其珍貴。
“各位前輩不要玩笑了,如此重物怎能拿來做賭注,況且玄學一道人才輩出,誰都不敢說必贏。”
眾人聽到李艷陽說話,都是微微詫異,那起哄的三大宗師也突然覺得玩笑有點過分了,是啊,這要是真被旁人奪去,那簡直是被割了心頭肉啊,也難怪侯長青被氣的面紅耳赤。
“哈哈哈哈,就是開個玩笑!”尹萬千笑道。
“對,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啊,這一點老鬼肯定深有感觸!”許儀亮也附和道。
第一天被三吃一鬼道也點點頭:“也是,老子現在還疼呢!”
哈.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就要揭過,不料侯長青說話了。
“這一戰,就賭狼毫筆!”
嘶!!!!
眾人大吃一驚,這家伙腦袋短路了?剛才說啥不干,現在大家不激了,他反倒拿出來了!
“老侯,你發燒了?”鬼道忍不住了。
“是啊,老侯,剛才開個玩笑,別鬧,這個賭注我出了!不過我還沒想好,容我晚上想想,反正比賽還得明天嘛!”尹萬千道。
“對,咱們每人拿個寶貝,作為后續所有比賽的賭注,到時候老侯也拿一個。”許儀亮說。
侯長青搖搖頭,看著李艷陽道:“這一陣我出了,就拿五十年狼毫筆!”
肅寧突然感覺看懂了什么,趕忙慌張道:“侯老別生氣,艷陽是真心實話,不是出言相激!”
眾人一愣,李艷陽也懵了,我特么那話還能反著理解?是口氣不對,還是表情有問題?
侯長青哈哈一笑,擺擺手道:“我當然知道,但我也想通一個道理,天地至寶,有德者居之,我這壓箱底的寶貝就傳有緣人!若是我徒弟技高一籌,那我就直接傳他,若是別人僥幸勝了,那也是老天安排,老夫也毫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