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大院子回來后,周嬌再也沒出過軍區大院。每天白天不是跟著大院新認識的小姐妹閑聊、看電影,就是打棋譜、下廚做幾個新菜。
張國慶近來時常被他老丈人帶出去溜達,有時被大院老爺子們拉過去喝酒聽思想課,晚上還要跟方飛這些哥們吹牛打鬧。
大院里的生活倆人過得有姿有色。
眼看沒幾日就要除夕,夫妻倆得知從去年下半年京城七個區開放了四十多個自由市場,暗自高興,知道他們過來剛趕上好時機。
考慮到過了正月他們夫妻要回東北,夫妻倆人決定去京城最大的天梯自由市場逛逛,買點存貨,順便偷渡些東西存在家里。
凌晨四點多張國慶夫妻倆將孩子交給陳嬸。出了大院后,直接雇了馬車去打聽好的天梯自由市場。
天梯自由市場外相鄰的馬路,四處有小攤販在擺賣年畫、筐籃、新干果炒貨、玩具,而市場里面分成了副食雜貨、土特產品、蔬菜、雞鴨四個部分。
市場內除了少部分鄉販最多還是自產自銷的外縣農民。如今冬天農閑農民們全出來做生意。這會有些河北口音的老大叔攤上除了雞鴨、魚蝦外,白菜、大蔥、大蒜、生姜、干辣椒、粉條一些土特產品什么都有。
張國慶倆人先逛了一圈市場。發現除了糧食,各類品種豐富。比起國營菜店,自由市場更是方便,品種齊全、食材新鮮,還可以講價。
站在市場入口處,來往市民不斷,前面還可以看到市場偏遠處停著不少推車,邊上有人守著車上東西,不停地接過家人送出來的貨物。
倆人見隨著天色發亮,越來越多的市民進入。看看手上的麻袋,立即在門口不遠出買了幾個大竹筐,抬著竹筐從最里面開始購買。來到賣雞蛋的攤位,前面已經排著幾個人在討價劃價。
張國慶立即讓周嬌看著竹筐里的貨物,自己上前悄悄和賣雞蛋大嬸商議包圓。至于價格,過了開春,看看還有幾個雞蛋?
張國慶搬了竹筐放在攤位旁邊,讓周嬌守在這。他自己帶著麻袋急匆匆地跑到不遠處接著搶購。
周嬌見大嬸為人善談,跟她打聽了周邊還有什么市場,有沒有集市。賣雞蛋大嬸和她男人昨晚半夜跟著村子里鄉親們趕馬車過來,除了她男人還有河魚河蝦沒賣掉,她已經沒事。
這會她興致一來,詳細的說了些她知道的市場和集市,她對于哪里賣什么,價格等方面非常敏感。等張國慶再次回來,周嬌已經了解的八九不離十。
例如北京永平門外干鮮果品批發市場。主要品種是應季的水果,例如:北京的栗子、懷柔蘋果、山西梨、柿子黑棗等。這個批發市場對水果采取的定價方式,并不是隨行就市常常出現了價格倒掛。
例如京西礦區的坨地是原有的集市,坨地集市每月逢雙日有集。東郊區的東壩、孫村兩個集市每月3、7、10有集。長新舊廠每年臘月24、27、29有三天集。這些集市上販賣的品種與城區類似,多了一些鄉村特色的土特產品。
張國慶買完東西后,熱心的大嬸借了他一輛推車。出了市場外邊,張國慶重新打包后,還了推車。夫妻倆人找了輛馬車回了大院不遠處。
周嬌守在原地,張國慶提著兩麻袋回去,推自行車搬運。夫妻倆人小心翼翼地如同老鼠過冬往家里藏東西。
回了家,周嬌喂飽孩子后立即跟張國慶倆人開始處理活雞活鴨。這次最費勁就是這些活物,為了周孝正倆人時常能喝到新鮮雞湯。張國慶這次見雞就買,綁上就塞麻袋。這會怕雞叫他動作飛快。他殺,陳嬸和周嬌倆人剛剛夠洗。
陳嬸看著收拾好的二十來只老母雞,恨得只想罵倆人敗家子。尤其幾只老母雞肚子里還有小雞蛋,她更是心疼。
周嬌見她不忍直視,知道她心疼,說道:“別心疼,都是進肚子。我沒在家,我爸一定忙起來隨便對付幾口。我收拾好放在外邊凍上,每個星期就麻煩你燉了讓他們喝。以后我寄過來干貨你別舍不得用。能吃到我爸媽肚子里就不虧。這次買了不少蛋,鴨蛋我給腌成咸鴨蛋以后喝粥配。雞蛋留給我爸媽慢慢吃,嬸子記得我爸喜歡水煮蛋。”
陳嬸點點頭。這幾個月她已經摸透首長飲食喜好。知道周家人口味接近南方人,注重飲食營養與衛生。除了林麗珊晚起,其他人起床先要喝兩杯熱水,跑步回來還要喝粥。尤其周嬌父女倆早上必定要有個水煮蛋。
接連幾天,周嬌和張國慶倆人天天往市場、郊區集市跑。這次回京,小院子租金存單套現后,周嬌手頭資金充足。她就暗暗籌謀現金換成物資。因為有空間,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倆人神不知鬼不覺又添了不少物資。
接二連三瘋狂地搶購,周嬌倆人擔心動靜太大引人注意,考慮到可能還要去S市,哪怕如今物價極低,也只能罷手。
周嬌倆人倒不擔心資金問題就怕引人注意。如今她手上還有五千多現金,更別說空間那一萬美元現鈔。
這次回京,周孝正就給她顧如意還回來的存單讓她全部取出銷戶。這筆現鈔,周孝正親自帶著她分批取了三次后,取出來后她爸也不要就一直放在她這。
隨著小夫妻倆驚人狂購,周家倉庫爆滿。周孝正毫無異言,內心深感孩子早年挨過餓受過苦,內心深處沒有安全感,養成了儲藏物資癖好。這樣的誤會,讓深愛孩子的他對于市場經濟也起了很大興趣。多年后他常笑言他家女兒就是福星。
周家每天菜色換新、水果干果不斷,樂得程家程永賢兄弟、林麗瑩一對小兒子常駐周家堅決不走。哪怕程、林幾家緊跟其后購買了不少年貨,絲毫動搖不了他們對于周嬌廚藝的癡迷。
隨著他們入住,周嬌借機漸漸減少與林老太太接觸。這段時間借口培養祖孫感情,林老太太花樣百出——不是一塊老料子、幾件舊旗袍贈予她就是拉著她一臉祖孫情深逛大院、拉她出門去做客。
面對她死纏爛打地傳喚,各種有心無心地試探炫耀,周嬌心知肚明,還應對自如。幸好程老太太常駐周家讓林老太太有所顧忌,一步也不敢踏入周家。要不以林老太太裝糊涂耍無賴性子,周家興許成了她的表演場地。
57年年底,京城顧家兩房兄弟四分五裂,一場毫無預兆的風波是一個高C接著一個,讓人顧不遐接。
自古不少落井下石之輩,隨著事態越鬧越大,有心人越來越多,真相漸漸接近。從顧家兩兄弟、兩家孩子們的爭吵中,爆出偏房拖欠了正房一萬兩黃金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有心人舉報,顧家偏房聯合謀害同族血脈致死。57年的年關,江南顧家這個大族讓世人熟悉,這一場大戲也讓京城市民看足了熱鬧。
兩日前顧如意大哥顧長青緊跟其孫子的腳步被扣押后,林老太太顧如意閉門不出,斷絕了與娘家往來。
外面傳聞四起,周孝正父女兩人早預料到結果,現如今穩如泰山、靜等最后一把刀落下。往日因今日果,他們還有耐心,正在等待時機。
臘月二十三小大前一天,大西北林雪麗、林雪珍兩姐妹率先回了京過年。二十一歲的林雪麗如野小子短短黑發一身軍裝,性子直率行為粗魯。十七歲林雪珍天真活潑,心直口快自來熟,這是她們給周嬌的最初印象。
林家三姐妹,比起虛偽裝作的林雪琳,這對姐妹花除了愛好特殊,喜愛一切美麗東西,無疑更讓周嬌滿意。
這對姐妹花擅長活躍氣氛,又善于與人溝通。一個下午還沒到,吃晚飯時已經在周家聚集了一大票大院兄弟姐妹們。加上最近常駐周家的程家程永賢兄弟們、林麗瑩兩個兒子。一時間周家熱鬧非凡。
周孝正抱好平安拉著林麗珊早早避到程家。周家沒了長輩在場,尤其他們忌憚的周孝正在,更是讓一群人高興地跑到外邊服務社搬酒回來,一直歡鬧到大院電影開始才慢慢離開。
隔天,張國慶夫妻開著軍卡偕同程、林兩家同輩表兄妹一起浩浩蕩蕩地去東風市場東來順刷羊肉。卡車篷布四處漏風,大冬天寒風吹得每人縮著脖子,可依然減退不了年輕人那愛玩愛吃的心情。
張國慶花了五塊多錢請大伙吃過中午飯后,老三林雪珍鬧著已經領工資的老大林雪琳請客理發。按照她的話,領工資就是大人了就該請客。她拉著要出言的周嬌使勁在她背后掐,心疼的張國慶連忙說接著他請客,被粗魯的老二林雪麗打斷趕到一邊。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最后,男女分兵兩路。張國慶被一心記掛鞭炮的李兄弟倆拉走。他昨晚就答應兩個小家伙備足到正月的鞭炮,讓他們玩個高興。這會與林家林定輝、程家兩兄弟帶著兩個小家伙在東安市場買了后,見他們說還有哪里可以買到新式鞭炮,一群男孩子開著卡車四處尋找。
四位女孩子去了附近四聯理發店。還沒理好頭發,林雪珍已經安排好下午行程。她匆匆回來衣服沒帶就等準備做幾件衣服。她打聽好了她大姑父給了周嬌不少布票。昨晚她就偷偷找周嬌要了。如今她手上有票,還有林老太太給的錢,迫不及待就想逛市場,尤其她心心念念很久的王府井百貨。
周嬌知道她喜歡高檔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