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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啊，這是你親戚？”
程如珠笑著點點頭，“我侄女侄女婿。”
隔壁床的老大媽盯著周嬌一家三口看了看，“你這侄女長得真水靈。你這侄女婿長得也精神，是軍人吧？”
程如珠無意與她多交談，跟她笑了笑后，示意周嬌倆人出來再談。她擔心再耽誤下去真得趕不上火車。
張國慶低頭朝平安說道：“你陪小叔叔在這，別亂走。”
平安乖巧地點點頭，“爸你快點。”
張國慶摸了摸他腦袋，朝眼巴巴的小宇笑道：“你先養好身子，下次想去哪，姐夫一準帶你走。”
“一言為定！”
張國慶笑瞇瞇地點點頭。這孩子一倒下更是顯得臉色蒼白，可憐的孩子真是樂極生悲了。
走廊那頭，周嬌掀開身上的背包，露出一腳，讓程如珠看了看，低聲吩咐道：“這里有盒進口青霉素，上面都是外文，你問醫生有沒有用。小姑可千萬別說是我的，我怕事情傳開有人上門。”
程如珠悶笑著點點頭，“好。給我兩支其他帶回去。”
周嬌沒理會她，直接取下背包往她身上一套，“我們誰跟誰，你別瞎客套。沒用了也留在手上，看誰順眼了你當人情也好。”
程如珠聽了也沒再拒絕，她很了解這孩子性子，再推該嫌麻煩了。不過她掂量一下重量，不對啊。
“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很多東西？藥拿了，吃的帶回去給平安。”
周嬌按住她的手，“行了。就這么一個軍挎能裝多少。”
程如珠笑著搖搖頭，“好好，我都收下行了吧。這里沒你們什么事，早點回去。今晚我就不去送你們了。”
“送什么？到了點兒，司機開車直接送我們去車站。我已經讓姨奶奶跟我媽她們都別去。”
“那你要小心點。路上外面東西別讓平安吃。小宇就是跑出去喝了什么酸梅湯塞了一肚子羊雜。”
周嬌點點頭，“好。小姑姑你要是忙不開就告訴姨奶奶，家里還有阿姨呢。”
“不用，明兒一早沒問題我就帶他出院。”
“那你缺了什么去我家里拿。我爸媽都不在家，這個月供應有多的。”
“行了。我會去搬空。”
門口不遠，張國慶看著她們過來，再次問道：“真不用轉院？”
程如珠搖搖頭，進了里面朝平安招招手，“寶貝快跟你爸回去，遲了要趕不上火車。回去一定要聽話，不能學你小叔叔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知道吧？”
平安邊揮著小手跟小宇再見，邊回道：“知道。小叔叔我給你帶肉。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等我回來。”
“你過去別玩得高興了不回來。我會去大院等你回來。”
程如珠送走張國慶一家人，回頭進了病房就看到兒子雙眼緊緊地盯著床頭柜上的軍背包。她暗自點點頭，這孩子還算機靈看得懂自己眼色。
“他們走了？快去看看他們送了什么東西。”
程如珠瞥了眼自來熟的老大媽。真是搞不明白她這么興奮干嘛？難道還能分給她？她再看了眼對方病床上的孩子，暗自嘆了口氣。
“沒什么好東西。大娘，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守著孩子，她父母呢？”
老大媽聽了注意力立即被轉移開，“兩口子還得上班，家里還有四個孩子還要我老伴照顧。晚上才有人過來換我。”
“孩子遭罪，大人也受難。”不遠處病床一位精瘦的老大媽也跟著感概道。
老大媽終于找到同道中人，連忙問道：“可不是！大妹子你也是一個人陪孩子？這孩子是你孫子還是外孫？”
“外孫！”
“生了啥病？”
“皮小子上河里游泳，被鐵渣子掛了到大口子，當時怕家里人罵也不能說，到了大半夜發起高燒，嚇死人！”
程如珠邊聽著邊拍著孩子，輕聲說道：“快睡會養養神。”
“媽，我一想起我姐他們馬上要上車就睡不著。你說我怎么這么倒霉，我哥他們都沒事，怎么就我生病？”
程如珠失笑，點了點兒子鼻子，“看你下次敢不敢亂吃！”
“媽，我覺得我現在除了沒力氣沒啥毛病。你說我跟過去怎么樣？”
“甭想！你姐兩口子要照看平安一個奶娃娃，還要照顧你哥病號，你好意思？”
小宇聽了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狠狠地捶了捶床。
“好了，他們又不是這次回老家以后就不回去。下次跟過去玩，媽一定先同意！”
“也只能這樣。”小宇眼珠子在背包上打了個轉，伸手指了指它，“媽，我餓了。你看我姐給我帶什么？”
程如珠搖了搖頭，“不行，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吃東西。”
“切……我姐是誰。她會不知道我生病了該吃什么？你去打開看看，一準是我現在能吃的。”
程如珠看著他信誓旦旦地巴巴望著自己，心里一動，拿起包放在膝蓋上，小心翼翼地揭開包裹，見藥盒往下一推，露出的就是一包紅糖和葡萄粉。
見到這兩樣，程如珠下意識地朝兒子笑著點點頭，使眼色讓他別出聲。自己背上包端著臉盆出門。
尋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她取出紅糖和葡萄粉放在臉盆上用毛巾一遮，再次扒開包內的東西，見狀嘀咕道：“這傻丫頭！”
——哪里是什么一點東西？包內奶糖一大包，還放了包進口奶粉，一瓶罐頭。程如珠絕對相信要不是包內真放不下，這傻孩子一定掏空家底！這樣有情有義的孩子讓她怎么不喜歡。
程如珠暗搓搓地打算這次托去南方開廣交會的同事多帶些當地特產回來。要是有機會，自己去一趟更好。
去了趟醫生那，程如珠咨詢了一遍孩子需要不需要用進口藥？在主治醫生反對下，她面露笑容回了病房。
“媽？”
程如珠一路上得知兒子病情不嚴重，這心里算落下。此時笑瞇瞇地拿出之前換了報紙包起來的葡萄粉泡了杯溫水遞給他。
“晚上熬過去，明早我們就回家。”
小宇不高興地說道：“我就說我沒問題。現在也可以出院趕得上我姐他們。”說完喝了口立即眼睛一亮，“媽？”
程如珠朝他使眼色，見他傻樂，跟著也宛然一笑。這下子孩子終于不用鬧著要去東北，不錯，三個兒子終于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