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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一到年關，單位內的工作量會加大。
與往常相比，周嬌更是盡量放權、提拔新人。
而且能讓下屬處理的工作，她毫不猶豫地不露痕跡依次挨個派了任務。
也幸好她之前就早已準備，出差的任務從半年前就開始交接于人。
這一年的假期，她依然沒要。
因為她知道等過些時候，她的心態容不得她投入到工作中。對于她來說，尤其提心吊膽，還不如放松一段時間。
而她，也該休息一段時間。
這一年寒假，五一先回來了。
一如既往地到了點去接周嬌下班，一如既往地彩衣娛親。
他沒說自己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而同樣的周嬌也一次半句也沒提到這些事情。
母子倆人很有默契地選擇了等平安和六一歸來再說。
年關到了，周嬌重心已經沒在工作上，空暇出來的時間開始準備年貨，多留些時間陪著小兒子。
她不知自己上班的時間段，孩子都會忙碌與什么，只見只要自己在家他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猶如大家閨秀的舉止要是換成性子喜歡清靜的六一，她也許不會多想，可更明白連這個兒子都想上前線了。
夜晚無人時，她常常想她如此自私的人怎么會有一心愛國的兒子，為何就只遺傳了自己骨子里的執拗？
可內心深處無疑還是為他們感到驕傲。
數日之后，該剁的、該揉的、該發的、該包的、該包的忙完，也到了平安和六一哥倆回家的時間。
看著忙得額頭出汗，眉開眼笑地周嬌。
哥倆相視一眼，愧疚地望向母親。沒人比他們更懂笑容背后的心酸，可他們同樣熱愛那一身綠軍裝。
他們對身為軍人的自豪，已經融入骨血，更想一身錚錚鐵骨支撐起家族的重擔，能為家人也撐起一片天。
“回來啦？瘦了。媽給你們下餃子如何？有你們喜歡的海鮮餡、牛肉餡，這次家里包了足足上千個，夠你們吃個夠。”
上千個餃子？
平安哥倆失笑地跑向前，一人一邊拉著她，后面六一推著她的背，進了客廳入座。
笑瞇瞇的哥們很有默契的各自舉起她的胳膊按摩，而身后的五一站在她的后面輕輕地按著捶著她的肩膀，往日總是帶著笑容的臉色緊緊繃著。
周嬌看著兒子們，暗自深吸了口氣，壓抑著內心的傷感，抹出一絲笑容，“干嗎呢，還不休息。”
平安笑瞇瞇地搖了搖頭，“媽，我不累。”
六一語帶埋怨地說道：“媽，你怎么不等我們回來一起？瞧你手都紅通通的，長凍瘡該怎么辦？”
“傻孩子，忘了你媽我會自己配藥啦。”周嬌抽了抽胳膊，“別按了，我不累，你們好好坐下。”
哥們搖了搖頭，平安低著頭看著她的胳膊，“等等，等一會陳奶奶就上餃子了。”
六一趁著她看向平安，朝五一使眼色：快耍嘴皮子！
五一白了他一眼，撇開視線，想想又不甘心，又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摟住他媽的雙肩，“媽，你疼哥哥們不疼我了。”
六一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弟弟，給了個贊賞的目光。
周嬌好笑地附和道：“哎呀，忘了跟你們說，你弟弟也干了不少活，包子和餃子包的可漂亮了，創新出新花樣兒地一溜是他包的。”
平安調侃道：“五一一向心靈手巧。”
“大哥，你還不如直接夸我能當咱家半個閨女使喚。”
“不就等你直說么。”
五一不依地搖了搖周嬌肩膀，“媽，你瞧，哥又欺負我了。”
被搖晃的周嬌發出輕笑聲，“好，罰你哥專門吃你包的包子餃子。”
母子四人在聊些輕松的話，讓聞訊歸來的張國慶站在院子內，很是松了口氣，隨即他也露出笑容踏進客廳。
“兒子們，爸回來了。”
“爸，最近是不是很忙？怎么瘦啦？”平安見他回來，站起身接過他的大衣掛上，不放心地又打量了一下。
“有嗎？”
周嬌伸手拍了拍兩個小兒子，自己也站起身，“你們聊，我先去看陳嬸好了沒？”當然再順便燒幾個菜犒勞家人。
望著她的背影離開，哥仨垂頭喪氣地看著張國慶，“爸？”
張國慶見狀嘆了口氣，“別擔心，只要你們好好地回來，你媽就沒事。這次能在家待幾天？”
平安看了看六一，一臉愧疚地面對張國慶，輕聲說道：“三天后就出發。”
張國慶聞言一怔，“那就是沒法一起過年了。六一呢？也一起三天后出發？五一也非去不可？”
三兄弟相互看了看，為難地看向張國慶。
張國慶蹙了蹙眉，看向小兒子，“你既然選擇了另外一條路，不去也沒什么關系，要不就算了。”
五一走到他身前，蹲下身雙手放在他膝蓋上，注視著他，“爸，我連學校那邊都安排好了，你要相信你的兒子！我向你保證，我會完好無損地回來。不止我，我哥他們都會安然無恙，我們還得娶妻生子呢。”
張國慶瞪了他一眼，“以前不是說好了你留著家里？”
五一求助地看向平安。
平安打量著父親的臉色，“爸，讓五一去吧，這次不讓他去，他不會甘心。而且你忘啦？他和六一在一起運氣都特別好。”
張國慶看了看兒子，沉默不語。兒大不由娘，可不就來了？留下一個兒子陪陪嬌嬌也好。
六一俯身攔住張國慶的肩膀，“爸，我們不是魯莽之輩。大義上是為了保衛祖國，可未曾沒替將來打算，我們不會讓你和我媽傷心。”
“我倒不想你們將來如何出息。”張國慶深皺著眉頭，“你們要記得在外別逞強，什么都沒有比小命重要。”
“明白的，我們以前就答應過我媽，受傷的話只能退伍。”
張國慶嘆了口氣，還能咋辦？
“這幾天好好陪你媽，別看她現在一直笑，她心里比誰都難受。為了你們能隨心所欲，她算是去了半條命。
為了你媽，你們在外都要小心點，別讓她擔心，她要倒下的話，不管什么時候，你們只能退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