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堂屋內張國慶陪著張爹他們坐在炕上,見到進來的五一直接將冰糖葫蘆遞給張子文,眼神閃了閃,隨即樂呵呵聽張爹講話。
小一輩之間有什么矛盾的話,只要他兒子心里痛快就行。他呢,不忘老爹老娘的一片慈心就差不多。
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翻過年,他爹正好七十,他或許該和兩位兄長好好商量慶祝事宜。
還有他娘,也就比他爹小了一歲。明后年父母的生辰,他不一定有假期,要不逢九當十,也一塊慶祝?
與以往不同,這次算是張爹三子二女全部到齊。
堂屋內擺了兩張桌子外,炕上的炕桌也擺滿了一桌子酒菜。而張爹與三個兒子們和兩位女婿,再加上一位嬌客孫女婿坐在炕上。
剩下的女人孩子一桌,下一代男孫們一桌。
動筷子之前,張母先挨個將在座的孫媳婦和外孫媳婦介紹給周嬌,按理這應該是黃翠蘭的活。
只是也不知黃翠蘭在想些什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
周嬌見狀更是不敢湊到她跟前,就擔心自己不小心戳到對方哪里,會搞僵氣氛,萬一砸了場子就不妙。
還有一點,她發現那些侄媳婦外甥媳婦好像很怕自己,這讓她都不得不反省自己舉止可有失誤。
因時間已經不早,除了在喝酒閑聊的張爹那一桌子,剩下的不是忙著伺候自家的小祖宗,就是先填飽肚子。
一陣風卷殘云之后,吃得胃疼的周嬌總算松了口氣。換成誰,周圍有人動靜大點就趕緊偷瞄自己一眼,都會受不了。
周嬌邀請兩位大姑姐去她家住一宿,結果被她們笑話要打地鋪不成,也沒生氣,她家確實住不下。
陪她們姐妹倆人聊幾句,其實有話剛才已經都交流過,又見她們忙著照顧孩子們,周嬌趕緊捏了捏她婆婆的手,找個借口先回家。
平安三兄弟見她以家里后院的鍋還在燒為由離開,稍坐一會兒,也以今早上山累了的理由告辭。
等他們一家人一走,只有留下張國慶,張母望著松下肩膀的孫媳婦們,頓時樂得哈哈大笑。
張爹驚訝地扭頭看向老伴,“啥事讓你樂成這個樣?”
張母笑而不語地搖了搖頭。有女婿他們在呢,她怎么說,說小輩們居然怕她家嬌嬌?說出來都沒人信。
倒是張美麗領著自家兒媳婦們去往西廂房休息時,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她們,“咋在你們小舅媽跟前都啞巴啦?”
張子文妻子縮了縮脖子,失笑地說道:“媽,不知為啥,我反正是站在小舅媽跟前心驚肉跳。”
張子武妻子附和地笑道:“媽,大嫂說的沒錯。小舅媽只要眼睛盯著我,我就覺得頭皮發麻。”
張子聰的妻子看了看兩位嫂嫂,又看了看婆婆,猶豫了一下,“是不是那種要看透你的眼神?”
妯娌三人相視一看,皆閉上嘴不吭聲。再說下去,倒顯得她們幾個心里有不良想法,怕人家看透似的。
張美麗見狀也沒再追問,那是她們跟她們小舅娘接觸少,熟悉了就知道她是多好的一個人。
為了讓兒媳婦們能更了解她弟媳婦的為人,張美麗接而提起往年她老弟兩口子對自家的照顧。
與西廂房的婆媳四人相同,廚房內清洗碗筷的黃翠蘭婆媳四人也在談論周嬌,唯一不同點在于是黃翠蘭在回答。
“媽,小嬸是怎樣的一個人?”
黃翠蘭連忙轉頭看向廚房門口,“小聲點,沒瞧你奶多疼她這個小兒媳?連親閨女都比不上。”
張明佐的妻子魏秋蓮立即壓低聲音,“奶奶在陪小姑姑,她不會出來。媽,我咋覺得小嬸跟孩子們爸嘴里說的不一樣。”
黃翠蘭瞥了眼她,“她是對幾個孩子都很好,以前有點好東西都貼他們身上,丫丫是這兩天感冒怕傳染給她老舅娘,要不然早就來了。”
魏秋蓮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對外人呢?”
“你知道她在老家待了這么多年,有幾個好姐妹?”黃翠蘭豎起一根手指,“就一個!你們大山叔的趙媛媛,就她一個。”
張明佑的妻子方小嫻聞言張大嘴,“這么怪?”
“也不是怪,她這人,不喜歡往熱鬧堆里擠,別人不找她,她都不會上門。性子冷了點,不過人很好,跟她相處交往過的人都說她人好。
現在她怎么樣,我不知道。不過,以前在老家,有你們小叔在,別人也不敢找她,你們小叔怕她被人欺負。”
魏秋蓮和方小嫻妯娌倆頓時捂嘴悶笑。
黃翠蘭見狀搖了搖頭,“這有啥好笑?你們跟他們相處久了就知道你們小叔對她有多好,女人跟女人不能比的。”
魏秋蓮知道她想起自己的傷心事,連忙岔開話題,“媽,你還沒說她對外人咋樣呢?”
“是的,媽,我瞧她雖對我們幾個笑,可沒多大熱情。”
“她就這樣的性子。”
黃翠蘭說完,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對外人咋樣?她不想跟兒媳婦們多說,以后她們自然就懂了。
“大嫂,你今晚怎么都不開口?你不是一直喊著沒瞧過真人?現在見了如何?”
龔小雅看著她婆婆離開,站起身捶了捶腰,笑著搖了搖頭,“跟我想象中一樣。是真美真年輕,站在她前面壓力很大,幸好不是我婆婆。”
魏秋蓮無語地看了看她。還婆婆?這可是副主席家的閨女,還是唯一的閨女。你得上輩子積了多少的德?
方小嫻贊同地點點頭,“大嫂說得沒錯,這要是我婆婆,我都不敢嫁給明佑。只要一想起有這么一個婆婆都不自在。”
魏秋蓮失笑地白了她們一眼,“你們差不多得了。”
“你不怕她?”
魏秋蓮笑了笑沒再開口。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距離感。
在家的周嬌自然不知老院里的幾位小媳婦們對她的評價。當然,她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又不是她兒媳婦。
她現在愁得是眼前三個兒子:一個個在練毛筆字,這半夜三更的,搞這么一出,又是誰讓他們心里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