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平安三兄弟速度跑來，一裝好行李物品，哥仨往車上一竄，平安率先進入駕駛位啟動車子。
這動作一氣呵成，流利的不用說也能瞧出哥仨的默契度。
石頭得了張爹吩咐沒再提起溫棚蔬菜問題，倒是張母提起小江最近給石頭來信想出門闖蕩之事。
對于老張家隔房又隔房的堂兄弟們，要不是張母所提，平安三兄弟真還沒上心，畢竟隔得太遠。
小江的父親張青峰這位堂伯為人是不錯，甚至之前他們一家回去過年，還特意留了一頭豬。
可他家也沒虧待人家，要是沒記錯的話，對方是先得了他二伯母的托付，后來他爸媽也給了市面上的高價。
不過有張爹張母在，平安哥仨也顧忌到老人家的心情，就如他媽所言，爺奶年紀已老，過一天少一天，不過分的要求都盡量給予滿足。
六一聞言滿臉笑容，瞥了眼五一，低頭拿著手帕輕輕擦拭一雙手，暗自嘆息以后充當外交的弟弟不在家該多麻煩。
平安嘿嘿的笑了笑，專心致志地握著方向盤望著前方，他得走近路還是繞一圈？要不要接他媽提醒回家？
五一眼神閃了閃，拉著張母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樂呵呵地笑道，“奶，石頭哥顧忌的也是對的，出遠門沒事倒好，要是攤上事兒呢？我們畢竟隔得遠了，還真不好保證他的安全。”
說著，他笑瞇瞇地看向張爹，“爺爺，其實小江的想法，我倒是不贊成。為何非要出遠門？有能力，有魄力的話，老家的果汁作坊就可以做大。”
“哦，咋說？”
“現在不是什么都可以承包嗎？像小江銀鎖他們幾個都可以集成一股力量，籌資買機器搞個果汁廠。”
張爹聽了搖了搖頭，“他們搞不了，不說機器要好多錢，以后賺錢了怕也不齊心。村里人也不會同意。”
五一聞言笑了笑，“那要是連這點問題都搞不定，我認為小江就沒必要出去闖蕩，在老家，大家都會看在你的面子上退讓幾步，在外面誰給他面子？就是他想來京城，四九城都是人精子，他何德何能拼得過本地人？”
說著，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底層發生什么問題，我爸媽是不好插手的，外面有好多人巴不得他們出點差錯，好接替他們位置。
就比如我哥他們這次畢業分配，說實話，我們家里都想他們留在總參，又安全又體面，可想得到嗎？連我姥爺管著軍委，他都不敢擅自做主。”
副駕駛位置上，六一勾起嘴角瞟了眼身側的平安，哥倆露出相似的笑容。其中含義也唯有他們哥倆明白。
“再比如我爸，他現在在總后勤這個位置，確實夠體面，畢竟很多人都得給他幾分面子，他真要開口，什么事情還真能搞定。”
五一說著掃了一眼石頭，“可他就不敢，也不能。一旦他出現什么小小的失誤，下面一大把的人在等著接他位置。
我爸常說越來越沒自由，確實如此。按理以他的職位，我們家還能分配到一套大院里的小院，可他就不敢要。”
張母聽到這里，事關老兒子，再也忍不住問道：“為啥呀？”
五一正巴不得有人接話，否認獨角戲他也不好接著自唱自演不是？他朝張母笑了笑，耐心的說道，“我爸必須做出榜樣。”
“啊？”
“奶奶，有人要了小院，但他捐了家里的私人院子。我爸名下雖然沒有院子，可我媽有。
當然，他就是要了，也沒人敢說什么，可為了以防萬一，我爸就不能要。這就是身在高處的不自由。
還有我媽單位，每次分房，她都榜上有名，可她也不敢要。你不要的話，還好點。但你一旦要了，自然就會有很多人團結起來攻擊你，說你身為一位高層，名下有院子，居然還跟大伙搶。”
說著，五一嘆了口氣，“就比如我，大一第二個學期，出國名額我就有了，當時我就想出國，可為啥不敢要？”
他也沒想他們回答，繼續自言自語道，“因為那時要了，好多人不知道內情的，免不了會猜疑是不是我的家世背景緣故。因此你孫子我就干脆不要，咱總得讓那些人心服口服不是？
所以第二次又有名額了，我還是不敢要。到了這一次，我的名字就高高掛在那里，誰也沒異議，我才敢要了。
難啊，我要是魯莽點，拍拍屁股走了，可留下的閑言閑語就能害了家里人。唉……風光都是表面的。”
前面六一眨了眨眼，垂下眼簾，他差點被自己弟弟給騙了。
“好孩子，受委屈了。”張母緊了緊握著孫子的手，“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過得想咋樣就咋樣，哪想到……唉……”
五一露出勉強笑意，“奶奶，我可不覺得委屈，你瞧，你孫子我現在不是如愿以償了么。倒是我媽……”
張母聽了一驚，連忙問道，“你媽咋了？”
五一摸了摸后腦勺，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張爹。暗自琢磨，他是不是該先打下埋伏？
要知道他爺爺這趟上來，難免會遇上來串門的老爺子。那些老爺子有的，如莫老，如易老。他們可是對他媽投資國外的事情了如指掌。
這一個不好，萬一提到了，他們二老會不會覺得他媽這個當兒媳婦的，居然瞞著公婆這么大事情而離心？
“我媽呀，她啊，她更不容易。”五一收斂笑意，輕輕地嘆了口氣，噓唏道，“我爸這人仗義是出了名的，可仗義就代表著什么呢？就是散錢。我爸資助了不少戰友啊什么朋友的。
按照工資來說，他跟我媽倆人都不少，尤其這兩年，他們職位漲了，工資也漲了，可哪里夠折騰？
我姥姥姥爺的錢呢，他們是計劃我們將來三兄弟一人一個院子。這不，我姥爺前年就給大哥買了一套大院子。
院子一買，請的阿姨就更多了，家里的錢就更緊張，我們三兄弟瞧著這不是辦法，我們都這么大了咋還能讓長輩操心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