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之上,一(身shēn)穿八卦衣,背負寶劍古琴的老者自徐徐清風中飄然而來,落在花九昨夜修煉的那塊巨石上,饒有興致的朝下方山谷望去。
他鶴發童顏,鳳目疏眉,神態十分飄逸。
只單單往那一站,立覺其氣質非凡,(身shēn)上自有一股飄渺仙氣,好似太白劍仙誤入凡塵。
“三打一?岳生海這小東西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會調教這些娃娃了,一點修者氣度都沒有。”
老者頻頻搖頭,再看時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這個小游子,怎么不上去幫忙呢?看老夫回頭不打斷你的腿!”
“你要打斷誰的腿啊?好你個辛世誠,天天不見影,今天終于舍得回來了?”
陳敬值御劍而來,落在辛世誠(身shēn)邊,邋里邋遢的樣子和辛世誠形成鮮明對比。
他看到辛世誠背后的寶劍古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就見不得你這附庸風雅的惡心樣子,你是會劍術呀還是會彈琴啊,什么都不會你天天背個劍背個琴裝什么裝?就你這復雜的五官都掩飾不了你樸素的心智,你就是個窮畫畫的,能不能務實一點?趕緊把你那劍給我摘了,別侮辱我們劍修。”
陳敬值上來就是一通噴,辛世誠清高的捋著胡子,冷哼道:“老夫乃斯文人,跟你這只會耍劍的莽夫有甚好說的,不要跟老夫說話,老夫聽不懂犬吠!”
“你敢罵老頭我是狗?好么,我和你接觸的時間越長,我還就越喜歡狗,狗永遠是狗,人么,有時候不是人!”
“你!哼!老夫不跟你這莽夫理論,免得失了風度。等你先老夫一步歸西,老夫定到你墳頭唱一曲‘喜事到’,再大笑三聲告慰先靈。”
“要歸西也是你先,就算你不先死,我死之前也一定砍死你墊背。”
“砍死老夫,你倒是有這個本事先,信不信老夫現在就畫個墳埋了你。”
“來來來,過兩招,老頭我有一百零八種劍意殺得你墳頭開花!”
陳敬值袖子擼到一半,辛世誠畫筆剛掏出來,兩人忽然齊齊頓住,對著下面山谷的兩只耳朵抽動了兩下。
“你們就這點水平嗎?想打敗我,還差得遠呢!”花九的聲音鏗鏘有力。
緊接著,兩個老頭‘不計前嫌’的蹲在一起,探頭朝下面望去。
“這小貓妖你招回來的?氣勢很強啊。”辛世誠問。
陳敬值得意哼笑,“老頭我的眼光可比你好多了,看看你家那余大頭,跟你一個德行,坑蒙拐騙不學無術,再看看我家出新,那可是昆吾劍宗的門臉。”
“是啊,老夫我也一直納悶呢,你個邋遢莽夫還能生出小新子那種氣度非凡的兒子,別是弄錯了吧。”
陳敬值驀地笑了,“(春chūn)花要還在,不撕了你的嘴。”
辛世誠也笑了,用胳膊撞了下陳敬值,“別說,老夫這一輩子還就怕你們家(春chūn)花,家有悍妻,你也怪可憐的。”
“可憐個鬼,老頭我甘之如飴,個中滋味其實你這(身shēn)都沒破的老光棍明白的。”陳敬值一臉驕傲。
“有辱斯文,莽夫就是莽夫!老夫這叫潔(身shēn)自好!”辛世誠白眼,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
“老墨調教的不錯啊,才凝氣四層,就敢只(身shēn)踏入三才劍陣,況且組劍陣的這三個還都不是草包,好像是劍修學院一二三名來著。”陳敬值道。
辛世誠挑眉,“這小貓妖是老墨的徒弟?新鮮啊,他居然又收徒弟了,怪不得這小貓妖(身shēn)法這么犀利,神識施術這一手也不錯,就是這手訣還是不得其法啊。”
“看不出你這裝腔作勢的貨眼睛還(挺tǐng)毒辣,一眼就看出關鍵所在。”陳敬值瞥了辛世誠一眼,用下巴點點江山秀,“那女娃娃不錯,是個劍修的好苗子,你有沒有辦法把她拐來給老頭我當個關門弟子?”
辛世誠定定看了陳敬值兩息,手一伸,“好處呢?”
“那你看這樣行不行,老頭我叫出新想想辦法,讓你家余大頭重歸昆吾?”
“這還用得著你去說?以小新子和小則子穿一條褲子的交(情qíng),不用你說他都會想辦法的。”
“那你想咋樣么,人丑還毛病多,怪不得一輩子光棍!”
“咱倆到底誰丑?”
“噓噓噓,快看那小貓妖不行了,一會你上去攔著,到底是老墨家的小貓妖,要是被老墨知道咱見死不救……”
辛世誠想起墨夫子那一手毒術冷不丁打個寒顫,趕忙專注的朝下面望去。
花九氣喘吁吁,(身shēn)上已經多了七八道傷痕,三個人不同屬(性性)的劍氣混雜在她經脈之中,她根本來不及治療。
他們三個的劍陣已經遠遠超越了她平(日rì)訓練的強度,劍芒前仆后繼,叫她應接不暇。
神識引動靈氣施展法術,是以神識調動靈氣,在經脈內按照特定路線運轉而催動,就如畫符一樣,最后一筆落下則符成。
而此刻那些肆虐在她經脈里的劍氣阻礙了這一過程,等于她神識引術已經廢了。
“你可知這世間修士為何要用手訣這種東西?”
墨夫子的喝問在腦中震響,花九忽然覺得她當時只明白了其一,并未明白其二,甚至可能還有其三。
“臭貓妖,你要是現在認輸,給我們賠罪,我就手下留(情qíng)放你一馬。”方秋喝道。
花九蹲在那里,單手撐地,抹去臉上血跡,笑道:“我可不跟丑八怪認輸!”
方秋和閆齊目呲(欲yù)裂,閆齊喝道:“江師姐,出絕招叫她知道我們的厲害!”
話音一落,方秋和閆齊一齊催動劍訣,江山秀嘴巴微張意(欲yù)阻止,打到現在,她已經對花九沒了興趣。
可是(身shēn)旁兩人劍訣已起,她若不配合,三才劍陣反噬之傷,會要他們兩個人的命。
一邊是不相熟的貓妖,一邊是她的兩個伙伴,江山秀無需考慮,便挽劍起訣。
空氣瞬間變得凝滯,蕭索肅殺之風霍霍而起,在方秋和閆齊的配合下,粘稠的水靈氣瘋狂匯聚到江山秀的劍上,那種濕重之感沉甸甸的壓在花九肩頭。
密密麻麻的劍芒組成大片劍幕,波光粼粼,如同潮水,洶涌匯聚,組成滔天巨浪。
但這并非巨浪并非是水,而是無數鋒銳的劍芒一層疊著一層,細膩纏綿,暗藏殺機。
地上河石卷入其中,瞬間被絞成一捧粉末。
“盈水天擊,滅!”
江山秀一聲清喝,劍浪徒然洶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