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司農郭懷仁覲見……!”
“宣大司農郭懷仁覲見……!”
宣召的命令在元亨城最中心的皇宮之中一道道的傳了下去。
大乾大司農整理衣冠,在內侍的指引下,沿著九曲回廊,走進雄偉莊嚴的大殿之中。
“臣郭懷仁拜見圣皇,拜見天后,圣皇萬壽無疆,天后千秋無期!”
微微瞟了一眼高坐御座上面的兩道人影,郭懷仁肅聲行禮。
“蹬蹬蹬蹬!”
郭懷仁行禮行到一半,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好像御座上有人迫不及待的沿著臺階小跑下來一樣。
他眉頭微微一挑,但還是沒有抬頭,一本正經的把禮節行完。
這個時候,他就聽到天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行了,行了,平身吧!”
他一抬頭,發現天后提著冕服一路小跑來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沒時間解釋那么多了,快隨我來!”
說著,就一直拉著郭懷仁朝著大殿后門走去。
郭懷仁無奈一笑,順從的跟在了天后的后面。
從始至終,那圣皇如同泥像木雕似得坐在御座上動也不動,如同神游物外一般。
不僅僅是圣皇,大殿四周的侍衛和宮女也全都目不斜視,似乎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一般。
剛剛出了大殿后門,郭懷仁就開口問道:“天后為何如此急迫,難道殿下又發病了?”
天后凝重的點了點頭:“最近燎原發病越來越頻繁了,郭神醫到底想沒想到根治的辦法!”
郭懷仁搖了搖頭:“雖然我們以病稱之,但是天后應當知道,這根本不是病!這是殿下得到了逆天機緣,只是他年紀太過幼小,神魂不足以駕馭如此強大的肉身,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如今若是貿然給他修行神魂功法更是揠苗助長,有害無益。最好的方法是等!等到殿下成年,心智成熟,以無上意志壓服傳承的影響,當能成就絕世霸王!”
天后面色變幻了一下,突然展顏而笑:“如此倒是孤太過心急了,還請大司農辛苦一次,再為燎原壓制一下!”
郭懷仁聞言點頭:“此事理所應當!”
天后一路帶著郭懷仁穿過重重機關,來到大乾皇宮的地底。
在地底的廊道之中,郭懷仁與天后已經能夠感覺到大地微微的震動。
其實這種震動有時候在皇宮中地面上也能夠感覺到。
元亨城中一直有流言,說大乾皇室在皇宮中囚禁了一條遠古蒼龍,每當蒼龍翻身的時候,就能感覺到皇宮地動。
離著目的地再近一些,他們已經能夠聽到一聲聲稚嫩的吼叫聲。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隱隱間,還有金鐵交鳴之聲。
穿過一重重門戶,他們就看到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衣著華麗,眉清目秀。
不和諧的是,他四肢和軀干上都纏著手臂粗的鎖鏈,這鎖鏈由北冥玄鐵菁英煉制而成,可以隔絕真元罡氣,封鎖神識,并且堅韌無比,一般用于囚禁大乾修煉界的重犯。
可是哪怕是大宗師級的強者,也不過使用拇指粗的這種鎖鏈罷了。然而這人卻被無數粗大的鎖鏈重重纏繞著,接連十幾道,道道都與皇宮地脈相連。
他還是一個孩子,為何卻遭到如此的對待?
“吼!”
這孩子嘶吼一聲,宛若雷鳴在巨大的石室中炸響。他渾身一甩,身上的鎖鏈稀里嘩啦的搖曳不停,咚咚的回音遠遠的傳遞出去,回音中夾雜了孩童響亮的狂笑聲。
“哈哈,我火舞燎原天生霸王,爾等居然敢囚我禁我,待我有朝一日破封而出,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死,死,死死……死!”
隨著狂呼,這個孩童瘋狂掙扎起來,隨著他的掙扎,大地不停的震動,沿著上萬畝的皇宮不停的蔓延出去……
他掙扎的興頭上,郭懷仁和天后頂著飛沙和落石一臉狼狽的闖了進來。
“皇兒,不得無禮!”天后鳳目一瞇,威嚴暗藏。
發狂的皇子聞言微微一驚,眼中出現了片刻的清明,不由的喊了一聲:“母后!”
接著他就看到一旁的郭神醫。
燎原皇子頓時臉色大變,一邊后退一邊喃喃道:“啊,壞人,壞人!母后,我不要……我不要扎針!”
退著退著,他臉上再次出現了一片狂亂之色:“不要,不要啊!”
伴隨著皇子的狂亂掙扎,那鎖鏈也被呼呼甩起來,銳鋒犀利,讓郭懷仁和天后也不由的暫避其峰。
不過郭懷仁顯然經驗豐富,他拿出一塊溫玉,示意天后含在口中。然后把早已準備好的檀香點燃。
檀香裊裊,不久火舞皇子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然后頭一歪,就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郭神醫從容的走了過去,拿出一套銀針,熟練的在皇子的身上施針。
不久之后,火舞皇子幽幽醒轉,他卻并沒有爬起來,而是躺在冰冷的地上低聲嗚咽道:“母后,我怕……”
“乖孩兒!”天后沖上去,一把抱住火舞皇子,安撫道:“你要記住,成大事者,必能忍人所不能忍。區區囚牢算什么,便是深處人間煉獄之中,也要安之如怡才對。以后,再也不要說怕這個字,聽清楚了沒有?”
火舞皇子瑟瑟發抖,一言不發。
“聽清楚了沒有!”天后語氣轉厲。
“聽清楚了……”火舞皇子弱弱的回應到,與剛才的霸氣判若兩人。
天后聞言輕嘆一聲,不再勉強,把孩子扶起來,細心的把他身上灰塵拍打掉。然后對著郭懷仁問道:“皇兒能清醒多久?”
“可保半個月無虞!”郭神醫篤定的說道。
“很好,我們走!”天后點了點頭,徑直朝著外面走去。
“母后,母后……在這里陪陪孩兒可好!”看著兩人馬上要走,火舞皇子趕緊哀求道。
天后擺擺手,頭也不回道:“會有人來陪你的!”
說著,帶著郭懷仁經自遠去了。
只留下囚牢中的孩子,眼神漸漸的從期盼到絕望……
郭懷仁腳步微頓,開口勸道:“孩童戀母,此乃人之天性也!天后何不體恤殿下依戀之情?”
天后微微搖頭:“我這孩兒,一點不像他那幾個姐姐,太過軟弱了。比起現在的他來,我倒是更喜歡他發狂的樣子!”
“我得想辦法讓他狠起來才行……”
隨后,她搖了搖頭:“先不說這個,嶺南那邊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郭神醫微微一笑,目光悠遠的看著前方,似乎投過了重重迷霧,看到了嶺南的風起云涌。
他攤開手掌,然后緩緩握緊。
這是表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