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紅嶺路上的西餐廳,要途經奇星電腦修理店,從修理店走路過去,不過幾分鐘行程。伍樊打出租車前往西餐廳的時候,見時間還早,距離約好的六點,還有半個小時,便在修理店門前下了車。
“樊哥,你回來啦,我們正要下班回家呢,太好了,一起回去。”
在店里的顧萱婷一見伍樊現身,激動地跑了過來,笑容燦爛地拉住伍樊色手臂。
“你們先回吧,我約了人談事,因為時間還早過來店里看看。”
伍樊心中生出一絲愧疚,望著純情而爛漫的顧萱婷,他的腦海中響起了阿慧的聲音:“程博士那種女孩,不適合你,你還是好好珍惜那個叫顧萱婷的小姑娘吧。”
而他此刻嘴上所說約了的人,正是那個美貌與智慧并重的měinǚ博士。
“伍樊,有人找你呢。”
梁老板在柜臺后抬起頭,望見門前的來人是伍樊,手往店內一指道。
“你,你找我?”伍樊看見了一名身穿白色襯衣,下身是碎花裙子的女子款款而來,不由疑惑問道。
“我不穿警服,你就認不出來了?”
從門外看向店內,顯得光線晦暗一點,聽到熟悉的嗓音,伍樊頓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宣所長,你穿得這么漂亮,即使走在大街上碰到,我也不敢認你。”
“都下班了,加上要找你為的是私事,我不穿警服很正常啊。”
宣楊柳站在門口的臺階上,見伍樊不進店,便停下了腳步。
“你不會想請我吃大餐吧,上次的進口紅酒不錯,如果你想回請,今晚不行,再約時間吧。”伍樊笑容滿面地朝宣楊柳聲明道。
顧萱婷一臉不悅,神情變得落寞,像一根木樁,站在一邊,伍樊拉了一下她的手臂,以示安撫。
“大餐就沒有,茶餐廳飲茶可以,我找你是受人委托,給你一單生意。”
宣楊柳說話時,卻抬頭朝大街的方向望去,那邊駛過來一輛警車,車牌號卻明顯不是崗前派出所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伍樊和顧萱婷,以及站在門口梁老板,黃師傅和小李,都循著宣楊柳的目光望去,只見警車在不遠處戛然停下,一幫jǐngchá跳下車來。
“楊柳,你果然在這里,給我點面子好不好?”
一道洪亮的嗓音傳來,為頭的是易建華,他的身后五個青年jǐngchá,個個身形挺拔,英姿勃發。
“易建華,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憑什么管得那么寬?我在這里關你什么事!”宣楊柳臉色微紅,有一點激動,語氣嚴厲道。
她確實有一點不明白,上午因為他無中生有地誣賴伍樊,針鋒相對,已經是表明,他們之間絕無可能作為朋友來往,更不要說男女朋友。
以前他仗著身世,仗著高一屆的校友學長追求自己,但自己從來都是明確拒絕,他現在是憑什么來指手畫腳。
一個優越感強烈到爆棚,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會平等待人的,只能敬而遠之。
“我關心你,擔心你被人騙,一顆心都可以掏出給你,你還要怎么樣?”
易建華已經走到了臺階的幾步外,他一副急赤白臉的模樣,用鄙視的目光,掃了一眼伍樊,就如伍樊是一只可憎的蟑螂。
“我跟什么人來往,和你無關,請你放尊重一點。伍樊,我們走,我還有點事跟你說。”
宣楊柳轉過頭,冷哼一聲,示意伍樊跟她走。
“嘿嘿,伍樊伍樊,叫得這么親熱,我說你迷上這個垃圾小鮮肉,你還跟我急。今夜跟我走,打開天窗說亮話,三口六面,講個清楚。”
易建華跨步上前,攔住了去路,神情變得兇惡起來,說話也口不擇言。
宣楊柳停下了腳步,她聽到易建華厚顏無恥的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于是憤怒地瞪著他,欲言又止,或者說氣得說不出話來。
現場一時安靜下來,但硝煙味明顯更加濃厚,籠罩在修理店的門前。
眼見這一幕,顧萱婷張大了口,臉上流露出驚慌的表情,朝梁老板望去,不知所措。梁老板和黃師傅,小李望見一班虎背熊腰的jǐngchá到來,都變得緊張,左右張望。
“宣所長,你是比我高一年級的學姐,也可以叫你一聲宣學姐。易警官對你這么好,疼你愛你,你真的不應辜負了他。那個伍樊我查過,他就是一個偏遠山區來的混子,到光州混了一張大學wénpíng,在沙河港口做過不到一年的網絡管理員,被人趕走,現在靠修理電腦混碗飯吃,他就是一個典型的矮窮矬,你至于嗎?”
一名長相英俊,嘴角有一顆黑痣的青年警官,一臉悲天憫人的神情,發表了動人的演說,如果不是勸說宣楊柳,而是另外的女子,一定會被說得怦然心動。
“哈哈哈哈,小肖形容得貼切,矮窮矬,你們看他穿條大褲衩,一雙拖鞋,酒店都不會讓他進。”
“是喲,這樣的二ll逼小年輕,光州倒是不少,隨便哪個城中村都有,比村里陰溝里的老鼠還要多幾倍。”
隨同易建華而來的青年jǐngchá,都放聲大笑起來,嘲笑伍樊,讓伍樊自慚形穢,同時也可以讓宣楊柳認清現實,懸崖勒馬,幫到易建華。
“我沒有說錯吧,不管這個叫伍樊的混子,是不是騙子,但他至少是一個絲,矮窮矬,這可不是我故意貶低他人。楊柳,跟我走,今夜你想去哪里吃,隨你喜歡,好不好?”
易建華用無比誠懇地語氣,朝宣楊柳說著,不再望伍樊一眼,因為他覺得望他一眼都是對自己的污辱。
梁老板和顧萱婷等人都清清楚楚,聽見了這一班jǐngchá,肆意侮辱伍樊,氣得怒目圓睜,可還是敢怒不敢言。
“我是絲,我是矮窮矬,易警官,你說得沒有錯。可是,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
么嗎?”
伍樊從宣楊柳的身邊上前一步,用一種玩世不恭,深刻蔑視的眼神,調笑地盯著易建華的眼睛。
“我在你眼里,不是人民jǐngchá,還是什么?你是什么身份,敢這樣和我說話?!”
易建華一臉傲慢地望向伍樊,他恨不得立馬上前,一腳踢飛眼前這個矮窮矬。
“不,你在我眼里不是什么人民jǐngchá,而是一個人渣,一個不知道丑字怎么寫的人渣,死皮賴臉,糾纏宣所長的人渣!”
伍樊舉起右手,伸出食指,在易建華的眼前上下晃動,一字一頓,語氣鏗鏘有力。
“誰是人渣?你他娘的才是人渣!”
易建華勃然大怒,他正要一把將伍樊的右手抓住,然后來個背摔,誰料卻抓了一個空,于是口中大聲叫罵。
“把這小子鎖起來,竟敢辱罵jǐngchá。”
有兩名jǐngchá從腰間解下shǒukào,發出叮叮的金屬碰撞聲。
“喲,是不是打起來,還要給我安個襲警的罪名?啊——”
伍樊大吼一聲,聲震屋宇,將所有jǐngchá當場鎮住,他隨即又道:“你們是來爭風吃醋的,不是執行公務,可以說是私人恩怨,我就將你們打了,你們也不敢告我襲警。不信?你們可以試一試!”
“好你個伍樊,我們還沒有說打你,你倒是要打我們。我脫了警服,就當私人恩怨,將你打個半死,大不了出點醫藥費。”
易建華立即聽出了伍樊的意思,想要坑他襲警,這條路已被他堵死,而且他這么一提,必然是已經有應對之道,自己還是小心一點。
易建華是怒不可遏,想起一早被上級一句基層歷練不足,就被貶斥到藍云區的派出所,再想提到中心城區上班,不知何年馬月。
易建華將上身的警服解下,一揮甩給了后面的一名jǐngchá接住,身上還留了件短袖襯衣。
“易警官,不要沖動,這要捅上去,是要受處分的。”一名jǐngchá擔憂道。
“怕個卵,記過算什么處分,何況還是這小子挑事,怕就怕易警官的身手太厲害,一拳打死了這廝。”另一名jǐngchá笑嘻嘻道。
“在我們jǐngchá學院,易警官的大名還在流傳呢,他的空手道,跆拳道都是學院的冠軍,連續四年冠軍,歷史上沒有人做到!”那個叫小肖的青年jǐngchá道。
“哇,易警官原來有這樣的英雄事跡,這叫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又有一名jǐngchá驚嘆道。
“小子,不怕死就來。”易建華右手向上揮拳,叫囂道。
“我是偏遠山區來的混子,打架斗毆是家常便飯,來就來。”伍樊走下臺階,面朝易建華站立,聳動了幾下肩胛,將手腳huó洞開來。
奇星電腦修理店門前是一條橫街,只有兩個車道寬,來往的人們看見一幫jǐngchá和一個小伙子起了沖突,都駐足看熱鬧。如此一來,人群越聚越多,已經堵塞了這一條街道。
有的路人舉起手機,尋找角度拍攝;有的路人則低聲叫著jǐngcháll打人了,幸好沒有引起注意,否則被用心不良者利用,引起警民對峙,事情就鬧大了。
“樊哥,你回來,不能和人打架!”顧萱婷眼泛淚花,沖下臺階,一把拉住伍樊,她的小臉急得通紅,泫然欲泣,我見猶憐。
宣楊柳此時正好也邁步過來,擋在伍樊身前,朝易建華怒目相向,冷笑道:“一個身手高超的jǐngchá,對付一個手無寸鐵,普通大學畢業的年輕人,也不怕人笑話。”
“宣楊柳,你搞清楚,現在我不是以jǐngchá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普通老百姓被他百般辱罵,氣得不行,要向他討回公道,何況,還是他先挑釁要打要殺!”
易建華不再對宣楊柳假以顏色,而是一心要揍伍樊,讓這個糊涂的宣楊柳看看,他的小鮮肉多么窩囊,不堪一擊,跪地求饒。
“阿婷,你下去,你沒看見我被人說是絲,是矮窮矬嗎?要是不打他一頓,出一口氣,我氣也被他氣死了,活著也沒有臉面。聽話,你快到一邊去,看我將他打成豬頭。”
伍樊一邊推顧萱婷上臺階,一邊勸說,目的就是要顧宣婷放心。
宣楊柳還在痛罵易建華:“平民百姓,說話有時不注意,你身為人民jǐngchá,就將人當作惡意挑釁,可見你是小肚雞腸,枉為jǐngchá,沒有一顆為人民fúwù的心。”
“宣所長,你讓開,他都侮辱你的人格了,還跟他啰嗦什么。”
伍樊一把將宣楊柳推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踢向易建華。
“嘭——”
措不及防,易建華高大壯實的身軀向后飛起,摔在一丈外,差點將后面的兩個青年jǐngchá,都撞飛起來。
易建華重重地摔倒在地,摔得是七葷八素,他艱難地爬起來,眼中冒出怒火。
其余jǐngchá都嚇了一大跳,因為易建華的體重,至少一百七八十斤,卻被身形單薄的伍樊,他們眼中的矮窮矬一腳踢飛,有一點詭異。
就算是伍樊偷襲,也不能一腳將人踢飛吧。
易建華撲了過來,拳打腳踢,使出他拿手的空手道跆拳道,兩種拳術混合,有如狂風暴雨一般。
“這一次,伍樊死定了!”青年jǐngchá們都松了一口氣,心中暗道。
可是,伍樊的身影卻沒有立即倒下,或是倒飛出去,因為他們看見,伍樊氣定神閑,手腳并用,輕松地將易警官快疾無倫攻來的殺招,一一化解。
“哎喲,哎喲——”
易警官被伍樊的防守動作打痛,發出了連續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