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塊原石上也畫好了線,鐘老板的面色已經越來越不好看,但還是動起手來,按其中的一條線開始切割。現場圍觀的人們屏息靜氣,都想要知道,最后一塊開出來是開漲還是開跌。
這是一塊橢圓形的籽料,切開了一邊后,明顯是豆種,雖然帶綠,但裂紋無數,碎得不成樣子。鐘老板切開后,向圍觀眾人展示了一下,又托在手上給伍樊看。
“老板,這樣的是做不出東西來,扔了吧。”鐘老板累了兩個多小時,還要煮中午飯呢,不想做無謂的苦活。
“這一塊確實沒有用,帕崗的原石也不是塊塊都出貨。”買到最先一塊玉石的中年人道。
“太碎了,做擺件也不行。”也有收獲的那位孟姓老者搖頭道。
紅發青年為頭的三個時尚青年,眼見伍樊不停開漲,收獲不小,面色都顯得陰沉。
“鐘老板,你還沒有按我畫的線切好呢,繼續開。”
伍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只要開了石,按市場價賣出就是大賺,今日出來購買原石,是為了修煉突破,主要還在修復華元公司的芯片,搞到幾十萬是意外。
鐘老板見伍樊堅持繼續開,就靜下心來,細心地切割打磨最后一塊原石。
當原石外圍全部剝離,只剩下雞蛋大小的時候,外表看起來還是豆種,通透性極差。
“慢慢打磨,不能切了。”伍樊吩咐道。
打磨機高速旋轉,石屑紛飛,鐘老板一邊打磨,一邊仔細觀察,不時澆水到玉石表面。
“一定要小心,不能磨得太快。”伍樊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表情,但語氣堅定。
“難道真的有料?”有人疑惑起來。
“越磨越小,不要最后只能做一個手鏈的珠子。”另一人道。
許多人聽后,都哈哈大笑起來,但中年人和那位老者,面色卻顯得凝重,望著鐘老板不時給手中已如鴿子蛋大小的玉石澆水。
玉石在細細的打磨中,表面重新沾滿了石粉,隨著打磨出來的石粉沒有增加,鐘老板停下了手,再次給玉石澆水。
清水將石粉洗去,露出了盎然的綠色。
“滿綠,帝王綠?”有人驚呼起來。
“這一塊雖然小,但品質好像不差。”另一人也高叫道。
“有沒有拋光機?如果達到冰種,這一小件帝王綠,一百萬都不止。”中年人激動道。
檔口的另一邊,有一臺小型的拋光機,鐘老板滿頭大汗地望了一眼人群,手有一點顫抖,走過去開啟了拋光機。
這一臺拋光機是旁邊玉石加工店的,這個店的老板和伙計,早已在一邊圍觀。
“還沒有插上電呢。”加工店的一個伙計趕緊進店,將插頭插上。
賭石檔的老板娘雙手抱在胸前,抬腳踢了一腳老板,罵道:“還不趕快煮飯?你想餓死我娘兒倆啊。”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跟在老板娘的身后,剛剛放學被接了回來,正好奇地望著這一切。
“你個敗家娘們,死一邊去,你不能煮飯啊?”鐘老板怒氣沖天地回罵道,100元一塊的翡翠原石,都能開出好貨來,他是萬萬想不到,拋光一下,只是為了進一步驗證,到底能值多少。
兩分鐘過后,鴿子蛋大小的玉石已經基本被拋光了,鐘老板用兩只手指捏著,對著太陽光觀察。
“鐘老板,到底是什么種水?”有人急不可耐問道。
很明顯,這一小塊玉石,是帝王綠,祖母綠,是滿綠,綠得深沉,綠得純正,只要沒有瑕疵,就算是糯種,也是價值不菲。
“是呀,鐘老板說句話,以你的經驗,還看不出是什么種水嗎?”那位老者也急切道。
“玻,玻璃種,石,石眼來的,沒有錯。”
鐘老板望向人群,嗓音有一點沙啞地說罷,腳步漂浮,踉蹌地退后一步,斜靠在墻上,幾乎坐到了地上。
“石眼,玻璃種滿綠,天啊!”有人驚叫起來。
伍樊快步上前,從鐘老板手中拿過了這一顆石眼,揣在了口袋中。這么稀有的頂級翡翠,伍樊不打算賣,至少不在這里當場賣,圍觀人群中也未必有人買得起。
“開出了石眼,給我看一看。”
“玻璃種帝王綠,我一輩子見都沒有見過。”
“最少值三百萬!”
圍觀的人群沸騰了起來,都不敢相信鐘老板的鑒定,外圍的人們往前擠,高叫著要伍樊拿出來鑒賞一下。
那位中年人和老者都激動地撲了過來,懇求伍樊拿出了鑒賞一下。伍樊無奈,從大褲衩的褲兜中取出,但不肯交給他們,只是捏在手中,左右展示。
“你這個天殺的,別人家的男人都曉得養家,我家的男人怎么就看不出翡翠,就曉得敗家,讓人撿到大便宜。”賭石檔老板娘哭喪著臉,上去一把掐住鐘老板的耳朵,就將他往店里拉。
“這個小伙子還買走了幾麻袋呢,應該都是好料。”有一個較早到來圍觀的人道。
紅發青年為頭的三個時尚青年,他們是全程見證了伍樊挑選原石,早已率先沖進了店里,翻找看上去賣相好的,不管開窗還是沒有開窗。
一些人紛紛涌了進店,外圍的進不去,掉頭跑向另外兩家賭石檔。
紅發青年抱了好幾塊,跟隨他的一個青年,則推著鐘老板立即開石,但鐘老板表示必須先付款。
“阿木阿發,你們身上有多少錢,都拿出來。”紅發青年急不可耐道。
“我只有三百。”“我只有六百四十三。”阿木和阿發都掏出了現金。
“銀行卡上沒錢嗎?”紅發青年怒道。
“卡上的錢早就用光了。”兩個跟班漲紅了臉,立即叫了起來。
紅發青年無奈,將銀行卡取出來,又將身上的現金全數拿出,甚至阿木和阿發的現金也不放過,搶在手中。他一邊和鐘老板稱重點數,一邊用惡毒而不屑的眼神看向伍樊。
顧萱婷拉著伍樊要走,伍樊說等一會,他想看到紅發青年接下來的窘態,這會讓他心情愉悅。
紅發青年最終花了三萬多買下四塊大塊原石,還有三塊小塊的,都沒有畫切割線。一塊一塊,鐘老板都是直接對半切開,然后再左一刀,右一刀,切割起來省事。
切開的碎塊,一望而知,沒有任何一塊是可用來做飾品的,都是多裂的豆種,或根本沒有種水,比豆種還差幾個檔次,甚至有的就是普通的爛石頭。
紅發青年的臉色都綠了,有如帝王綠的翡翠,綠得盎然。
“哈哈哈哈,一刀窮,一刀富喲。”黃水根觀看賭石的過程中,從旁人那里聽到了一些賭石的說法,望見紅發青年賭石的結果,大笑了起來。
“滾,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死!”
紅發青年被人嘲笑,翡翠綠的臉色變成紫羅蘭,歇斯底里,舉起拳頭,怒目相向。
“水根,幾萬塊錢扔進了水里,水花都沒有看到,換了是你也會發瘋,人家已經夠可憐,不要再惹人家了。”伍樊笑容滿面地道,一邊挽起顧萱婷的手臂,又道,“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逛逛。”
伍樊三人一邊大笑,一邊揚長而去,紅發青年望著他們的背影,咬牙切齒。
“何少,中午吃飯的錢都沒有了。”紅發青年的一個跟班哭喪了臉道。
“啪——”
紅發青年揚手給了跟班一個大耳光,罵道:“吃你娘的中午飯,你個廢柴,就記得吃吃吃。”
停車場上,伍樊打開了大奔的后備箱,望見幾麻袋的翡翠原石都在,放下了心。這一趟出來購買原石,除了得到這些,還得到了一塊帝王綠翡翠石眼,價值三百萬以上,另外還有五十萬現金,打進了伍樊的另一張銀行卡中。
“你們餓不餓,如果不餓的話,我們到珠寶城逛一逛。”
伍樊以前逛過一次不遠處的國際珠寶城,但因為囊中羞澀,純粹是看著各種精美的珠寶首飾好玩。這一次,伍樊有心讓顧萱婷挑一件,哄她高興。
黃水根說他不餓,早餐是在威斯汀酒店吃的自助餐,他差點吃撐了,何況來自鄉村的人,本來就抵得餓。
“快去快去。”顧萱婷則望著國際珠寶城,兩眼放光道,她是頭一次逛珠寶店,哪里會想到祭拜五臟廟的問題。另外她還有一個小心眼,伍樊賭石發了大財,應該會買一件首飾送給自己。
國際珠寶城有七八層,樓體很大,里面的鋪面多到數不清,有賣蜜蠟的,有賣檀香的,有賣木雕的,有賣雞血石各種印章石的,最多的是賣翡翠飾品,擺件掛件,琳瑯滿目。
翡翠飾品的雕工都相當好,伍樊已經知曉,這些貨多數是從距離光州幾十公里,一個叫四匯的地方進的,那里是全國最大的翡翠玉石市場。如果真的要賭石,不去出產地緬甸的話,就是去四匯最好。
鑲了金銀的一些翡翠戒指或掛件,還有精美的翡翠手鐲,色彩各異,美不勝收,都無不吸引了顧萱婷的目光。看了一家店,又再看一家,如果逐家看完,看到天黑甚至天亮也看不完。
伍樊已經開始體會,跟著女人逛街的痛苦了。
坐在店門口的伍樊點了一根煙,望著偌大的珠寶市場,在考慮是不是要找店面的老師傅,鑒定一下兜里的那顆帝王綠翡翠石眼,看看人家肯以什么價位收購。比較過,市場價在三百五十萬到四百萬之間,如果拿去拍賣,價格還會往上高一點。
雖然已經打磨拋光過,但要讓這顆帝王綠翡翠呈現最光彩奪目的面目,還要經過翡翠工藝大師的雕琢。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經過工藝大師的雕琢,價值會增加一倍不止。
突然,伍樊的目光停留在一個男子身上,那男子站在隔壁一家翡翠玉石店的玻璃柜前,身影有一點熟悉。再仔細一看,卻是仇人三角眼麥福洋。
麥福洋正在和身邊的一名身材高挑,兩邊戴了大耳環,姿色可以打到8分以上的美女,不時品評著珠寶首飾。
從身高看,耳環美女比三角眼麥福洋還要高出半頭,憑著身高,她的姿色分值還可以提高半點。
耳環女的身材沒得彈,S形的曲線恰到好處,十分惹火,讓伍樊都想上前,透視一番,大飽一下眼福。
麥福洋這廝,追求顧萱婷失敗,又哄騙到了一位美女,帶來國際珠寶城,顯然是要買一件珠寶首飾,哄美女開心。
伍樊立即起身,向顧萱婷和黃水根招手,要他們出來,指了指隔壁店。
“不要出聲,我們跟過去看看他們買什么。”伍樊起了促狹之心,輕聲道。顧萱婷看見是麥福洋,不由撇了撇嘴,這個海龜以前每日送一束鮮花到修理店,狂熱地追求自己,在酒樓飲茶被伍樊揭穿了他滿口謊言后,再也沒有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