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說的倒是沒錯,伍樊敢于挑戰強大的對手,但也太不自量力了,一味強出頭,只會讓人笑話!”苑煙霞之前因伍樊的救命之恩,生出的幾分好感,此刻都煙消云散了,師父要她學習的榜樣,原來也不過是一個笑柄。
“精神是好的,可惜不過是拖延一點時間。”董如蛟低聲嘆氣道。
“師太,還是讓伍樊去,說不定有意外收獲。”秦廣王對伍樊反而有那么一點信心,道。
“今日落到這般田地,伍樊也算盡力了,鎮妖塔中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司馬坤哭喪著臉道。
“伍樊,你——”老鄭正要上前,拉退伍樊,卻被胡州王阻止。
“由他去罷,老鄭,你有所不知,可不能小看了伍樊,他總是讓人刮目相看!”胡州王道。
“是呀,他第一個解開封印,救了大家,必有不凡的手段。”
“此一時彼一時,在大魔頭面前,他伍樊也是以卵擊石。”
眾多勇士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伍樊緩步上前,手心緊緊握住高仿品雷公錐,距離白起三丈之外站定。
“好,白起,你曾經是秦王手下第一猛將,有頭有臉,必定說話算數,讓我十招,是吧?”伍樊心知,如果與白起對攻,白起可能吃虧,但自己一方必定灰飛煙滅,此時拿話擠兌住他,在接下來的打斗上,則極有可能立于不敗之地。
“你叫伍樊?你這小屁孩倒是聽過本圣主的名頭,有前途,本圣主欣賞你,不但讓你十招,即便讓你千招,也不算什么。”白起猩紅的雙眸,露出一抹喜色,咧嘴一笑道。
寂寞兩千年,當年功勛赫赫,聲威震蕩天下,何等威風,但都早已隨風而逝。此刻,從一個后生仔口中,聽到自己輝煌的過去,自己在秦國為將的往事,自然十分意外,任誰都會生出無盡的歡喜。
“看招——”
伍樊大喝一聲,右手一拳打出。
一道碗口粗的真氣,堅韌如鋼,刺破空間,轟向白起的頭部。鋼柱撕碎空氣,激起爆響,轟轟隆隆,長虹貫日,一往無前,似乎要洞穿這幽冥小地獄。
眾多勇士一見,卻是大搖其頭。他們的修為境界,至少都是觸道初階,伍樊這一擊,看起來聲勢驚人,但在他們眼里,實在是稀松平常。
所有在場的勇士,毫無疑問都能擋住這一擊,何況白起這個大魔頭。
甚至白起看見伍樊奮力一拳打來,也渾不在意,只是輕輕抬手一拂,輕描淡寫之間,就可化解攻擊。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懵了。一道分明稀松平松的真氣鋼柱,飛在半途之中,卻突然發生了異變,眼前的一幕,詭異得讓人腿腳打顫,肝膽俱裂。
鋼柱突然變色,如一股濃墨在內部爆炸,化成一股黑色洪流,滾滾蕩蕩,疾速轟向白起。半空中,黑色洪流越來越龐大,如汪洋恣意,巨浪滔天。同時,巨浪中傳出萬千嘶吼,憤怒,凄厲的叫罵聲,鬼哭狼嚎,似乎包含無窮無盡的冤魂厲鬼,修羅妖魔,怒氣沖沖,撲向白起,要將白起撕碎吞噬。
“啊——”
白起慘叫一聲,從空中跌落地面,同時不忘雙掌奮力一推,浩蕩的真氣轟向黑色洪流。
三十萬冤魂的嘶吼,似乎已讓白起明白了什么,但他已無暇分心,強忍住心頭劇痛,繼續全力出招,推動渾厚浩蕩的真氣,抗擊無數冤魂厲鬼,歇斯底里,奮不顧身的撕咬。
出招的間隙,白起猩紅的雙眸,惡狠狠地盯了伍樊幾眼,眼神有如寒冰利刃,帶著無限的怨毒。
滾滾翻騰的黑色洪流,圍繞在白起四周,不斷聚攏,又在白起的反擊下散開,聚攏,散開,如此反復。一刻時間過去,白起的真氣消耗巨大,發動的反擊,聲勢漸漸降低,但洪流中的鬼哭狼嚎之聲,也在不斷減弱。
白起苦不堪言,他的三魂七魄不斷被黑氣撕咬,發出凄厲的慘叫。可惜的是,三十萬冤魂聚合的鬼氣,還經過了仿制雷公錐的三十六倍放大,仍然不足以剿滅白起。
當白起最后一次反擊,將最后一團黑氣消融于無的時候,他居然還能踉蹌不倒,只是臉面上的表情,無比猙獰,似乎承受著無邊的痛楚。
伍樊上前幾步,作勢再打出一拳。
白起驚恐萬狀,轉身御風飛起,以一倍音速的速度,逃命而去。他哪里知曉,伍樊一拳打出了三十萬冤魂,并不能再次打出,要打也是真刀真ll槍,以真氣攻擊。
“伍樊,終有一日,本圣主會找你算賬!”白起的身影,轉眼間業已消失,只留下這飽含怨毒的一句話,在幽冥小地獄的整個空間中響徹,混合了無數回聲。
“追,大魔頭實力劇降,我們要除惡務盡。”
乞璃師太號令一下,眾多勇士即刻御劍而起,追擊白起大魔頭。
隊伍飛離幽冥小地獄,又飛過廣闊的大地獄,出到山頭之上,早有軍士飛迎上前,報告白起大魔頭逃逸的方向,并說有四五個修為境界高的郡王州王,已經跟蹤前去。
“只要他還在
第一殿,我們就要將他剿滅,還我第一殿朗朗乾坤。”秦廣王高呼,跟隨在乞璃師太身后,在空中繼續疾馳。眾勇士遵從號令,在后追隨,都愿意畢其功于一役。
何況,只要絞殺了大魔頭,見者有份,多少都能獲得一些功勛點。
伍樊無比詭異的一招,重創并擊敗了白起,迫使他遠遁,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老鄭回頭望了伍樊一眼,前幾日戰事剛起時,還以為他境界太低,有心照顧于他,但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能耐。
司馬坤董如蛟等眾多勇士,都早已收起了對伍樊的輕視之心,此時在飛行途中,望向伍樊的眼神,無不多了幾分熱情和敬佩。人家年紀輕輕,修為境界雖然不如自己,但能耐卻遠遠超出。如果自己上去對敵大魔頭,只怕早已被大魔頭秒殺,死無全尸。
乞璃師太修道過百年,久經戰陣,可謂閱歷豐富,見多識廣,但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伍樊的那一招,到底是什么道理。區區學道巔峰的境界,如何能夠打出如此威力無窮的一拳?暗中煉化冤魂到真氣中,作為攻擊手段,不足為奇,奇怪的是哪里來的那么多冤魂,讓他煉化?
他又怎么能夠控制住無數的冤魂,在一拳擊出之后,令冤魂不死不休,歇斯底里地,攻擊白起這個大魔頭的三魂七魄?
他是一個萬年難遇的天才沒錯,但他如此年輕,卻身懷如此可怕的神通,將來的成就,無可限量。
七銘大陸是個修真世界,以實力為尊,達到人仙境界的老怪物們,都是活過了幾百年。更不用說,他們本身就無一不是人中龍鳳,無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尚且要耗費無數的修煉資源,無數的天才地寶,靈丹妙藥,并且上下求索,勇猛精進,最后才一舉跨過人道境這一門檻,脫胎換骨,進入人仙境,成為真正的仙人。
伍樊說他正式開始修煉道法,不過兩年多,竟然有如此修為,實在是逆天之資,自己先前想要收他為徒,看來是荒唐可笑了。自己的修為境界,在修真世界中所處的地位,在七銘大陸可謂稀松平常,若是收這小伙子為徒,豈不是誤人子弟?!乞璃師太想到此節,不禁哂然一笑。
在右側并肩飛行的苑煙霞,聽到師父的輕笑聲,疑惑地望了師父一眼。之前,苑煙霞認為伍樊不自量力,一味強出頭,必定出乖露丑,讓人笑話,心中當他是一個笑柄。及至伍樊大展神通,將大魔頭打得滿地找牙,苦不堪言,苑煙霞當時是驚得下巴都差一點掉下來。
想起自己一貫被人夸贊,不但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還是世人眼中,傾國傾城,閉月羞花的美貌天仙,更是人人羨慕的修煉天才,所以心高氣傲慣了。今日若不是伍樊再次出手,自己與師父恐怕都要命喪地獄之中。
居然還當人家是一個笑柄,還不如說,自己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柄。
修道十多年了,雖然高人家幾重境界,但又有什么能為,展現了什么驚人的天資?!其實,自己也不過是億萬人中,庸庸碌碌的一員。
事實的真相就是如此,只是沒人告訴自己而已。苑煙霞思緒萬千,美麗的臉龐上,泛起兩朵紅云,這一回卻是火辣辣的,燃燒著絲絲羞愧。
迎風飛行,衣袂飄飄,苑煙霞回頭望了伍樊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心緒。
幾個時辰之后,已經飛越萬里之遙,但仍然沒有任何白起的蹤跡。此時,迎面而來的一位勇士,稟報說他們一直跟蹤大魔頭,告知了大魔頭逃遁的確切方向。
“殿王,大魔頭的去向,正是在下所轄的萬山州,州內只有一個蟲洞,可通往七銘大陸,莫非他是想逃往七銘大陸?”老鄭加速上前,向秦廣王稟報道。
“哦,既然他要逃去七銘大陸,為何舍近求遠,不到黑水湖州的蟲洞去。我們正是經由黑水湖州的蟲洞,來到第一殿的。”乞璃師太疑惑問道。
“師太有所不知,白起這個大魔頭既然籌劃多年,要反出第一殿,必然派人多方查探,知曉萬山州的蟲洞,官軍守護力量最弱,因此他寧愿舍近求遠。”秦廣王道。
“好,既然知道了大魔頭的意圖,我們直接飛往萬山州的蟲洞,請這位鄭州王帶路。”乞璃師太吩咐道。
老鄭領命,帶領眾人前行。
“師太,原來你們也是七銘大陸的人。”老鄭他鄉見老鄉,精神振奮,攀談道。
“哦,鄭州王是我們老鄉?想不到呢。七銘大陸的生存條件好得多,你為何來到第一殿?”乞璃師太問道。
“一言難盡。我的宗門被仇家所滅,而我因經脈受傷,修為難以寸進,既不能報宗門之仇,又想茍且偷生,只好來到第一殿,求個一官半職,混吃等死。”老鄭想起往事,凄然道。
“嗨,流落他鄉,真是凄涼,以后得閑,要經常回鄉看看。如果沒有落腳之地,到我靈印門來盤桓,你宗門的仇家即便知曉,諒他們也不敢打上我靈印門,公然要人。”乞璃師太嘆一口氣,安慰道。
又過了半個時辰,眾人趕到一座高山前,在一個石頭城堡門口降落。四名先前追蹤的勇士,迎過來稟報,大魔頭殘殺了守衛官軍,開啟蟲洞,早已逃逸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