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想要同寡人回大慶去么,只是你畢竟在高句麗這么些年,還是蘇淵的貼身婢女,崔將軍這個人剛直不阿,對大慶忠心耿耿,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寧愿殺了蘇坤,也不愿意拿他去換你的性命了。是以,寡人不敢帶你去見他啊!”
阿奴眼眶一紅,從懷中取出一張白色的絹帛來,“這是高句麗的布防圖,只有半塊,是我知曉自己的身份之后,從蘇淵那里偷來的。還請大王將這個交給我爹,不孝女崔韻,雖然身在曹營但心系漢室。等我從蘇淵那里弄到了另外一半,就去邊關拜見阿爹,認祖歸宗。”
賀知春一臉驚喜的仰天大笑起來,一把扶起了阿奴,“如此鐵膽忠心,當真是虎父無犬女啊!你若不是崔韻,還有誰是崔韻呢?”
“這布防圖十分重要,寡人不日便啟程回邊關,給崔韻妹妹請功勞!哈哈,這下子寡人總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九兒呀,快準備收拾收拾行禮,跟寡人回長安去了,你不是說高句麗的床榻太硬,睡的你的腰都使不上勁兒了么?”
崔九一臉便秘之色,喂,再裝就過了啊!還酒兒?你咋不說瓶兒?
“大王,不若先讓人看看真偽,正好這位崔……崔韻在,讓她講解一番,以防被人騙了才是。”
賀知春笑著摸了摸崔九的手,“九兒說什么,就是什么。讓岑長倩看看吧。”
他說著,又看向了阿奴,“阿韻放心,寡人相信你。”
阿奴不知曉做什么表情好,等跟著岑長倩出了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跟這個晉王說話,簡直是夭壽啊!
她想著,小聲嘀咕道:“晉王身邊不是有兩個美人兒了么,那個九兒又是……”
岑長倩臉紅得像是涂了胭脂,一板一眼的說道:“只有是長得好看的,他都行。若不是聽聞高句麗太后生得美,他肯定是不來的。”
晉王某對不住你,都是天寶公主逼著某說的!
阿奴的臉一僵,頓時笑不出來了。
賀知春同崔九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從窗子中跳了出去,杜懷恭和李恬已經穿好夜行衣在這里等著了。
四人一路狂奔,但是有一人只有三腳貓功夫,總是掉隊……
最后被杜懷恭和崔九一人一只手提溜著的賀知春有些淚目,叫你不好好練功夫,現在看吧,連跑都跑不過人家……
到了河邊的一個涼亭附近,崔九便將賀知春放了下來,“阿俏莫要害怕,我們三個都在附近,若蘇淵不是阿韻,要對你做什么事情,你就大喊,我們都出來救你。”
賀知春點了點頭,那涼亭當中,已經站著一個銀袍小將軍了,他站得筆直的,手中的長槍銀光閃閃。
賀知春清了清嗓子。
蘇淵回過頭來,不耐煩的說道:“你來晚了。說好丑時的。玉鐲呢?”
姜太后就要過生辰了,他正在四處的尋重禮,高句麗并沒有什么好物,他多半還是要去大慶尋,也不知道這個晉王是怎么知曉了這么一件事兒,派人同他說身上有這么一對手鐲,要賣給他。
他出門的時候尋阿奴,阿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賀知春四處里看了看,“你沒有耍小人,帶旁人來吧?像我們這種正人君子,得言而有信,說一個人來,就一個人來的。”
蘇淵鄙視的看了賀知春一眼,“就憑你,我還需要帶人來?”
喂!小姑子,你能不要這樣藐視你嫂子么?等你回了大慶,還是要在我手底下混日子的好嗎?
賀知春氣歸氣,嘿嘿一笑,從袖袋里取出了一個小玉瓶和兩個酒盞,低聲道:“蘇將軍莫要這么不解風情,今夜月色正好,不如咱們小酌一杯。上次請你飲酒,不慎污了你的衣,這次就當是寡人向你賠罪了。”
蘇淵把頭別了別,耳根子都紅了,說話就說話,你為何要靠得那么近,都說大慶貴人好熏香,這位晉王就是,他想到了一個詞兒,吐氣如蘭。
那小玉瓶特別的小,剛剛只有兩小盞,賀知春說著,先端起自己面前一飲而盡,然后雙目亮晶晶的看著蘇淵。
蘇淵搖了搖頭:“我不飲酒,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毒死我,然后大慶立馬派人攻打高句麗呢?”
賀知春一愣,從牙縫中透露出四個字,“此計甚妙。”
當真是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她怎么會下毒?她就算要下毒,也得先確認了這廝不是崔韻啊!
雖然沒有毒,但是迷藥還是有的,但是蘇淵太警惕,沒有中招,賀知春眼珠子一轉,又一重計上了心頭。
她巴拉巴拉的又從袖袋中取出了一個小錦盒,遞給了蘇淵,“你要的鐲子。這里太黑看不清,你走到亭子柱子上掛著的燈那里去照照,看看水頭怎么樣?記得拿帕子包著,別又說寡人抹了毒啥的。”
蘇淵看著手中的盒子,盒子上頭沒有毒吧?現在用帕子包住還來得及么?你說抹毒什么的,很滲人啊!
“晉王,你的袖袋賣嗎?”蘇淵面無表情的說道。這簡直是神器啊,天知道晉王是如何從袖子里掏出這么多東西來的!
賀知春簡直覺得自己的耳朵有問題,啥玩意?你們高句麗人真的就是這么人傻錢多么?連袖袋都要買?
她想著,往后跳了一腿,“莫非你暗戀寡人,想要寡人的貼身之物,不行不行!”
蘇淵的一張臉變成了火燒云,氣憤的站起身來,走到燈籠底下看鐲子去了。
他剛剛舉起那鐲子,就聽到賀知春一聲驚呼,“蘇將軍,你葵水來了,銀袍子都染成紅袍子了!”
蘇淵一愣,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還沒有來得及看自己的袍子是不是變紅了,整個人便僵硬在了原地……
賀知春勾了勾嘴角,任你再怎么訓練,那也沒有我機靈!
蘇淵僵硬的抬起了脖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有痔瘡,真的是痔瘡!”
他說著,又補充道:“想我蘇淵堂堂七尺男兒,怎么會來葵水,你莫要侮辱人!”
賀知春哈哈大笑起來,“逗你玩兒呢,你的衣服干凈著呢!”
蘇淵頓時拔出腰間的匕首,指向了賀知春,“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擦……惱羞成怒玩真的!一言不合就拔刀,要不要這么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