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蕭,轉眼間二十多年過去,自從龍牙出事沒多久,你就因為受傷被調離龍魂,就剩下我自己苦苦支撐,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我不得不說,現在的龍魂已經陷入了青黃不接的窘狀,其他特戰隊借勢崛起,我們龍魂連國內的大比武都不能拔得頭籌,曾經我們鑄下的輝煌不再,每每念及我們的心血就這樣毀之一旦,我就心如刀絞,諾諾這丫頭孝順,性子又倔強,她哥哥失蹤后就非要加入龍魂,我堅決反對,她才負氣離家出走,來寧海加入什么勞什子特警隊。”
會議室內,老蕭臉色鐵青眼睛泛紅,凄聲道:“老沈啊,你來寧海執行任務時,我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把諾諾牽扯進去,可是,現在呢?我只有一子一女,我的兒子執行任務時已經失蹤,現在女兒也失蹤,難道你想讓我死的時候連一個送終的人都沒有嗎?”
沈墨儒埋著頭一聲不吭,不停的抽著煙,他很想給老戰友解釋,從頭至尾他就嚴令禁止寧海特警隊參與這次行動。
可蕭諾雖然是擅自行動,但她的失蹤是事實,面對老戰友的質問他無言以對,沉默許久后,才狠狠的掐滅手中的煙頭,抬起頭神色堅定的說道:
“不管怎么說,諾諾也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她的失蹤雖然非我所愿,但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老蕭,你放心,就算把神州國掘地三尺,我也會把諾諾給你找回來。”
老蕭微微動容,神色也緩和了下來,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上遞給沈默儒,又給自己點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裊裊青煙:
“老沈,剛才是我態度不好,你別怪我,我們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了解你的為人。”
“自家兄弟,說那些干什么,這事都怪我疏忽大意了,我應該事先能想到按照諾諾的脾氣肯定會擅自行動的,我應該派人盯著她點,但這件事其中有著太多的蹊蹺,牽扯了我太多精力,我就沒想那么多。”
沈墨儒苦笑著拍了拍老蕭的肩膀以示安慰:“吸血鬼傭兵團的成員都已經被拿下,特警隊的人跟我反映,諾諾是跟蹤那個神秘的骨妖而去的,目前還沒有發現那個骨妖有危害我們國家百姓的行為,諾諾就算失手,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你先別急,你沒來之前我就已經出動了所有人四處查找她的蹤跡了,相信很快會有消息的。”
“但愿吧!”老蕭深吸了口煙,在煙霧繚繞中目光深邃的問道:“說說吧,那個骨妖到底是什么來歷?我就覺得納悶,幾個小小的傭兵應該還不值得你這個上將親自出馬吧?”
沈墨儒深吸一口煙,表情變的極為凝重:“老蕭,按理說這牽扯到軍事機密,我不該告訴你,但我們是那么多年的老兄弟,而且這件事很有可能和楚南失蹤有關,所以我現在只能大致告訴你,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骨妖,很有可能是我們國家的外勤,比楚南失蹤的還早,處理傭兵襲擊看守所的事件我只是恰逢其會,我真正的目標其實是骨妖。”
“什么?”老蕭渾身一震,煙頭上的煙灰掉了一地,眼中綻放出駭人的精芒,顫抖著問道:“你說這骨妖和楚南的失蹤有關?”
沈墨儒點了點頭,拍了拍心緒難平的老蕭肩膀:“你別激動,聽我說,自從我調離龍魂后,進入了一個很特殊的部門,你懂得,有著保密紀律,我無法跟你明說是什么部門,但我目前主抓的事情就是我們國家的特勤人員和戰士失蹤的事件。”
老蕭理解的點了點頭,若不是沈默儒是從龍魂特戰隊中出來的,他也不會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年了,他終于找到了兒子蕭楚南失蹤的蛛絲馬跡,急切的問道:“這個骨妖和楚南的失蹤有什么關聯?”
“我們跟蹤骨妖好幾年了,根據多方面的資料顯示,骨妖很有可能是我們國家二十年前最優秀的外勤人員凌飛同志,當年他戰績累累,為國家追回了大量敵對國家盜取的軍事機密,最終身份暴露,上了很多國家的必殺名單,組織上安排他回國避避風頭,在此期間,他在寧海愛上了一個姑娘,就說他累了,向組織上遞交了辭職報告,和那個姑娘結婚生子。”
沈墨儒嘆了口氣:“卻不料當時負責他這條線的上級卻不愿意放人,就讓他到緬國去執行最后一次任務,允諾這次任務后就準許他辭職,還會給他一大筆足夠讓他頤養天年的退休金,結果凌飛同志這次任務卻再也沒有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老蕭皺了皺眉頭:“他的上級是誰?怎么能這樣對待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的同志?”
“他的上級是誰我不能說,現在已經被列為我們的重點調查目標,不知道他純粹是愛才,還是有陰謀的陷害,只是那么多年過去了,所有人都以為凌飛同志已經被敵對國家的人暗殺,可直到大概三年前骨妖出現在寧海市,由于他只在深夜行動,而且始終戴著帽子和口罩,我們的人員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出于懷疑才盯上他,相比于二十年前,他的身材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我們的同志也無法辨別他的身份,再加上他的反偵察意識很強,每次都會被他甩掉,所以遲遲沒有進展。”
沈墨儒斟酌著說道。
“那你們怎么會懷疑他是凌飛,又和楚南的失蹤有什么關聯?”
老蕭急切的問道,事關兒子的消息,他的心情復雜難明。
沈墨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解釋道:“因為我們盯了骨妖三年多,發現他的規律,要不就是不出現,只要出現必然是在半夜,而且每次都會出現在凌飛同志妻子家的窗戶外面,一待就是幾個小時也不進去,我們曾經懷疑他想傷害凌飛同志的遺孀,但事實證明,他似乎是在緬懷著什么,并沒有傷害凌飛同志遺孀的意思,這才讓我們懷疑他有可能就是失蹤的凌飛同志。”
沈墨儒抽了口煙,吐出煙氣才繼續道:“骨妖三年多來,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他和任何人有過交談,可是在半年前,我們突然發現他竟然捂的嚴嚴實實的,在晚上出現在一個咖啡館里,和一個人交談了很久。”
老蕭心里咯噔一聲,臉色微變,下意識的摒住了呼吸,全神貫注的聽著,他意識到沈墨儒所說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失蹤的兒子。
果然,沈墨儒臉色復雜的說道:“我們的工作人員,化妝成咖啡館的服務員去送咖啡,用微型相機拍下了他們會面的照片,但可惜他們的防范意識很強,有外人在場時始終緘口不言,并且把我們的工作人員趕了出來,連安裝竊聽器的機會都沒有。”
老蕭顫抖著掐滅手中已經燒到了煙屁股的煙頭,又掏出一根點上,深深的抽了一口,眼珠中帶著血絲道:“那個人就是楚南吧?”
“不錯,這是我們的工作人員拍下的照片,雖然只是個側面,但我記得楚南右耳根有一個米粒大的紅色胎記,那個和骨妖會面的人也有,所以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個人就是楚南。”
沈默儒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從桌子上的文件夾里取出一張照片遞給老蕭。
老蕭的手抖的厲害,顫巍巍的接過照片,看著照片上那熟悉的側臉,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不錯,確實是蕭楚南,但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國家,我不會袒護他,就當我蕭白羽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孽子,我的兒子在三年前已經死了。”
“老蕭,你別激動,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骨妖至今為止還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我們國家的事,楚南或許也是有著什么難言之隱。”
沈墨儒溫言軟語的安慰著他。
蕭白羽淚眼婆娑的扭過頭去,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似的,筆挺的身軀也佝僂了下來,良久,才沉默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手放在門把上,扭過頭來語氣平靜的說道:
“老沈,你好好調查吧,根據回避條例,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如果,那個孽子真做了對不起國家的事情,別顧慮我的面子,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就當我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沈墨儒看著蕭白羽那蕭索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陣傷感,曾經以謀略聞名天下,威震國際各大勢力的龍角也無法擺脫人倫綱常的羈絆。
他唯一的兒子很有可能是個叛國者,這對一輩子守護這個國家的他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那滋味他感同身受。
沈墨儒心中悲戚,但語氣堅定的沖蕭白羽揚聲道:“老蕭,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回諾諾的。”
蕭白羽身形頓了頓,什么話都沒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門再度關閉,沈墨儒鼻腔一酸,仰起頭深吸了口氣,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臉色決絕的低聲呢喃道:
“兄弟,就算是違背一次我做人的準則,使用一次特權,我也一定會保楚南一條命的,他不光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干兒子啊。”
正在會議室外圍著年輕軍人聽他講述龍魂的輝煌事跡的軍人們,見會議室的門打開,立刻停止了交談,迅速的排起整齊的隊列,昂首挺胸,腰桿筆直,向這個仿佛青山般巍峨的男子行注目禮。
他們這些加入龍魂不久的新兵從隊長的口中才知道這個龍魂最高的領導人龍角是多么厲害,和曾經的龍牙、龍鱗的組合又是何等的彪悍。
三人聯手,大大小小執行了無數次任務,從未失敗過,他們從槍林彈雨中走過,穿過火與血的戰場,一手鑄就了龍魂的輝煌,為神州國立下了赫赫戰功,那些教科書式的經典戰斗,讓他們熱血澎湃,戰意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