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諾還沒等龐師傅說完,就一溜煙的消失在了食堂里。
龐師傅嘿嘿一笑,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姑娘又漂亮又懂事,和丁醫生很般配啊。”
隨即掏出個小本本,滿臉陶醉的看著上面剛記下來沒多久的秘法:“這些小崽子們有福嘍,丁醫生教我的這兩手,足夠讓我的廚藝再上一個大臺階,嘿嘿!”
王國良是一名邊防戰士,在昨晚的一次邊境站檢查中與毒販發生沖突而交火,雖然成功將毒販拿下,但他的右腿也被手雷炸傷。
雖然經過急救取出了鋼珠,但他的腿部骨骼已經粉碎性骨折,出現大面積的肌肉組織壞死,醫生們經過會診,宣布只能給他做截肢手術。
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感覺天都要塌了,他今年只有二十一歲,還有著漫長的人生,而他的下輩子卻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不得不因為殘疾而提前退伍,離開他熱愛的軍旅生涯。
他在家中排行老二,哥哥就是因為拒絕幫毒販運毒而被殺死,他曾在哥哥冰冷的尸體前發誓,要把害死哥哥的毒販抓住,為哥哥報仇。
可現在,他卻無法實現自己的誓言,不得不拖著殘廢之軀提前退伍,這讓一向以硬漢著稱的他痛哭失聲。
戰友們默默的圍在他的病房前,眼圈泛紅,卻不知道該怎么勸慰這個勇敢的戰士。
每年因傷殘而退伍的第一線戰士不計其數,王國良不是第一例,也絕不是最后一例。
雖然他們從成為邊防軍的那一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事到臨頭,攤到自己戰友的身上時,他們依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這些流血不流淚的漢子們哽咽著,任淚水肆意地流淌,千言萬語的安慰卻無法說出口,只能化為無聲的哭泣。
特別是被王國良舍身相救壓在身下而避過一劫的戰友張自強更是嚎啕大哭。
自責和愧疚讓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跪在醫生的跟前,不停的磕頭,咚咚聲不絕,額頭上一片青紫,甚至沁出了血滴,苦苦哀求道:
“求求你醫生,救救他,他還年輕,他才二十一歲啊,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嗚嗚嗚,現在醫術那么發達,把我腿移植給他好不好,求求你,醫生,求求你……”
聽著張自強如同杜鵑泣血般的哀求聲,那鐵骨柔情讓人為之潸然淚下。
即便主治醫生方明陽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依然還是忍不住為之動容,眼眶泛紅,難過的閉上眼睛,歉疚的道:
“對不起,現在的醫療水平還達不到這種程度,他的腿部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組織壞死,還有蔓延的趨勢,如果不立刻進行截肢,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張自強如同被抽去了渾身所有的力氣般癱軟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絕望的如狼般哀嚎:“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國良,是我對不起你啊,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強哥,你別說了,不就是截肢嗎?截了一條腿,我還有一條腿呢,比起那些死去的戰友,我已經賺到了,別哭,別哭……”
王國良眼中含著淚,反過來安慰張自強,張自強紅著眼摟住王國良抱頭痛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戰友們紛紛圍了上來,擁抱住兩人,任淚水肆意的流淌,那哽咽的聲音讓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方明陽站在一旁扭過頭去,偷偷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溢出的淚花,即便作為一名醫生不該擁有著影響患者情緒的表現,但他在面對這群最可愛的人時,依然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方醫生,可以讓我看看他的病歷和片子嗎?”
一個年輕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哽咽的抽泣聲中顯得如此引人注目。
方明陽愕然的看向丁寧,疑惑的問道:“你是?”
“我是來自寧海的醫生丁寧,周耀祖上尉可以證實我的身份。”
丁寧不卑不亢的說道,他只是習慣性的來醫療站看看,沒想到卻遇到了這樣的一幕,這些戰士們深厚的戰友情誼讓他深深為之感動,所以他決定出手。
肌肉組織受到外力的強作用而出現大面積壞死,在西醫看來基本上是無解的,只能采取截肢處理。
可在中醫看來,這世間并沒有不能治的傷,只是醫生的水平能不能達到而已。
肌肉組織壞死只是因為血管、肌肉和經脈受到了外來傷害而導致機體不能自主循環作用,從而造成肌肉組織壞死。
只要疏通血管,重組經脈,復位碎骨,激活人體的自我痊愈機能,細胞的新陳代謝就會刺激肌肉的生長。
“丁醫生?原來是你啊,你好,我聽說過你,我和耀祖在一個宿舍,昨晚他半夜才回去,跟我說起你的事情,對你推崇備至,我還說抽時間去向您請教呢,毒箭木的毒性除了紅背竹竿草是無解的,特別是在內地,見血封喉的毒性可不是開玩笑的,可是你卻硬生生的讓中毒者拖過了兩個小時的死亡時間,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讓丁寧沒有想到的是,方明陽對他竟然很了解,丁寧一自報家門,立刻熱情的伸出手。
丁寧握住他的手靦腆的一笑:“我是祖傳的中醫,使用了一種能夠延緩毒性蔓延的方法而已,不值一提,只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這位戰士的傷勢,我可以看看病歷和片子嗎?”
“可以,當然可以,小劉,去把王國良的病歷和片子拿過來。”
方明陽也是個很爽快的人,吩咐身后的一個俏麗小護士去取病歷,握著丁寧的手不松,唉聲嘆氣的大倒苦水:
“說實話,做軍醫實在是太糟心了,特別是在我們邊防醫院,對我們的身心更是一個巨大的折磨,每次我們看著他們的傷勢卻束手無策,心里疼的都跟針扎似的,也不怕你笑話,每次看到這些可愛的戰士為了守護我們的邊疆而傷殘甚至死亡,我都忍不住想要掉眼淚,痛恨自己的無能。”
“這說明方醫生是個性情中人,軍醫所面對的受體比較單一,都是些勇敢的戰士,情緒有些波動是正常的,不像內地的醫生,什么人都能夠接觸到,見慣了生死離別,也就變的麻木不仁了,我能夠理解方醫生的心情,就像這位戰士這樣,我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也忍不住被感動,所以越俎代庖想要試一試,不知道方醫生能不能給個機會。”
丁寧對方明陽的好感倍增,相比于內地大醫院那些面對生死離別早就麻木不仁的醫生,這些軍醫也像那些無畏的戰士們一樣可愛。
方明陽為難的看了王國良一眼:“從我個人來說,我當然希望丁醫生能夠妙手回春,不讓王國良承受截肢的痛苦,但這必須要征詢上級的意見,還有王國良本人的意見,冒昧的問一句,丁醫生,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不用截肢治好王國良?”
丁寧略一思忖,信心十足的回答道:“現在我不敢說有幾成的把握,先容我給他檢查一下再說。”
此刻,王國良的戰友們都停止了哭聲,眼巴巴的看著方醫生和丁寧。
張自強更是握緊了拳頭緊緊的盯著丁寧,眼神里充滿了希翼的色彩,能夠不讓王國良截肢,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王國良,這是寧海來的丁醫生,他的醫術十分高明,連周醫生都推崇備至,你愿意讓他試試嗎?”
方明陽語氣溫和的詢問王國良,抬出周耀祖的名字,也是因為周耀祖在戰士們的心中地位極其崇高,他在外科手術方面可是比方明陽高出了一籌。
王國良眼神中驟然爆發出一絲神采,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愿意試試。”
丁寧嘴角含著微笑,快步走到王國良身側,伸出手指擱在他的手腕上,絕對觸感發動,在腦海中形成立體圖像。
右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經脈斷裂了一大半,靜脈血管斷裂,血液無法循環,肌肉組織壞死有蔓延的趨勢,難怪醫院束手無策,只能截肢。
病房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擯住呼吸,緊張的盯著丁寧,關注著他的神情每一個變化。
丁寧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時而苦苦思索,每個表情都牽動著在場之人的心。
王國良的戰友們更是心里七上八下,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就如等待法官最終判決的囚徒,唯恐這最后的希望也斷絕。
就連小劉護士送來病歷和片子,也被方明陽豎起食指,輕噓一聲,讓她不要打擾丁寧的診斷。
小劉護士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丁寧這個年輕的過分的醫生,暗自揣測這個內地來的醫生到底多大年紀了,靠不靠譜啊。
不過,那專注的樣子還真帥,小劉護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臉微微一紅。
良久,在眾人緊張的關注中,丁寧松開了王國良的手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八成,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治好他。”
“耶!”整個病房里傳來歡聲雷動的狂歡聲,張自強噗通一聲雙膝著地,還沒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泣不成聲的道:“丁醫生,謝謝,謝謝!”
王國良更是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丁寧,咽了口口水顫抖的問道:“丁醫生,我真的不用截肢?”
“是的,不用截肢,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治好你,不過……”
隨著丁寧的一個不過,所有人又緊張了起來,緊張的盯著丁寧,唯恐聽到什么不好的噩耗。
“不過,你必須要配合我的治療,你的傷勢很重,最少要臥床靜養半年才能做一些康復性的恢復運動,絕不能做太過劇烈的運動,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
丁寧神色嚴肅的叮囑道。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歸隊?難道以后都不能劇烈活動?”
王國良咽了口口水,擔憂的問道。
“那倒不是,如果恢復的好,最多八個月,我保證你活蹦亂跳的,和以前沒有區別。”
丁寧信心十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