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叫什么丁……丁寧,啊,我知道了,他就是那個神醫丁寧?”
女秘書突然尖叫一聲,臉上泛起興奮的潮紅,隨即悔的腸子都青了,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模樣:“天啊,我竟然見到活的丁寧了,哎呦,我怎么剛才沒認出來啊,竟然沒問他要個簽名,也沒合個影,真是后悔死了,我得有多蠢啊,竟然沒認出來我的偶像,錯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被我們粉絲團的其他團員知道,還不得懟死我,天啊,丁寧本人好帥啊,比視頻上看起來還要年輕……”
夏子漁滿臉的黑線,彎起食指敲了敲辦公桌止住了這個一向端莊的女秘書發花癡:“我說思思,我在教你做生意,你倒好,竟然追星去了。”
“對不起夏總,我是覺得錯過了偶像實在是太遺憾了,我可是他的粉絲后援團成員呢,我從來都不追星,可是我追丁神醫,我詳細了解過他治療那名要被截肢的病人經過,他根本沒想要出名,只是被那個病人的經歷所感動,才毅然出手,甚至在他做治療時,根本不知道這次治療會被上傳到網上,那個病人是個邊防戰士,為了掩護戰友……”
思思不愧是丁寧的粉絲后援團,把當天的事情經過了解的極為詳細。
隨著她的娓娓道來,夏子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本以為丁寧是個心機極深的人,那場治療有著作秀的成分。
可此刻聽來,才明白其中竟然另有隱情,雖然他本身也是個商人,并不覺得作秀有什么錯,但他的潛意識里還是有些不喜的,絕不會和這樣有太深心機的人有太密切的交往。
可在得知丁寧的初衷后,他對丁寧有了很大的改觀,這樣的人值得深交。
“好了,言回正傳,現在繼續剛才的問題,你現在知道我為什么要免費給他做模具也要簽下獨家生產的訂單了吧?”
夏子漁笑瞇瞇地說道。
女秘書用力的點著頭,用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他:“因為他是丁寧啊。”
夏子漁單手扶額,欲哭無淚,琢磨著是不是要換個秘書了,這秘書的智商真的好讓人著急。
“難道不是?那是因為什么?”好在女秘書很好學,還是及時的滿足了夏子漁傳經授業的特殊愛好。
夏子漁精神一振:“因為他是丁寧!”
女秘書嘟起了小嘴,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他,讓他心里一陣陣發毛。
也不敢再賣關子,否則真被花癡女秘書當智障了,有損自己的光輝形象。
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傻啊,既然知道他是丁寧,你就不想想他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定做這樣的儀器?”
女秘書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排扇似的長睫毛忽閃著,一臉虛心請教的表情沒有說話,充分的滿足了夏子漁好為人師的表現欲。
“現在最火的話題是什么?那肯定就是中醫麻醉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制作這個儀器到底有什么用,但從他說以后需要的量很大來分析,這種儀器很有可能和中醫麻醉的推廣有關,你想一想全國那么多家醫院,這種儀器的需求量得有多大?我們公司率先簽下這個獨家生產合同,會得到多少利潤?更重要的是——名聲,名聲在外,我們公司將進入一個高速發展的時期。”
夏子漁興奮的揮舞著拳頭,慷慨激昂的說道。
“一臺儀器賣他一百,實際上除了初期的刻模需要花費一些資金外,這種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儀器每臺的成本絕不超過四十塊,這是百分之一百多的利潤啊,哇,夏總,你真厲害,從一些細枝末節就能分析出來這么多東西,不愧是我的偶像。”
女秘書雙手捧在胸口呈心形,一臉崇拜的模樣,心里卻在暗自腹誹,真是個奸商,連我的偶像都坑。
“年輕人,你要學的還有很多,遇事一定要多分析,多開動腦筋。”
夏子漁一臉的得意洋洋,心里有句話卻沒有說,賺錢只是一方面,讓丁寧欠一個人情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醫學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那么年輕,未來能夠走到什么樣的高度誰敢揣測?
只要關系處好,不管是品牌效應,還是私人交情而帶來的便利,這都是一筆最成功的投資。
他看人很準,能夠看出來丁寧實際上骨子里是個很高冷的人,這樣的人把人情看的很重,不會輕易的去張嘴求人,他主動提出免費做模具,這就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確實,丁寧很領他的情,即便知道夏子漁這樣做絕不會虧,反而后期會帶來天大的利潤,但他依然還是很領他的情。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初模一百五十萬,他只有一百一十萬,如果夏子漁不做這個人情,這四十萬的缺口足以把他難為死。
讓他再找胡老或章老要錢,他可沒這個厚臉皮,所以夏子漁雖然有討巧之嫌,卻讓他并不反感,這是人家魄力的體現,無可厚非!
打輛車回到市區,訂了個蛋糕后去天福樓買了條白金項鏈,不管怎么說,凌云目前也算是他半個女朋友,自然不能像以前過生日時那樣隨便應付。
更何況他現在身上也有錢了,八千多塊錢的白金項鏈還是買得起的,他從來都不是個吝嗇的人,對錢真的看的不重。
等他選好項鏈,拿著蛋糕,找了家超市買了一大堆菜后,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回到他的住處時,發現凌云家的燈是關著的,難道這娘兩去外面過生日了?
也是,楚云秀對凌云的生日還是很重視的,往年都是因為凌云要他陪才從不出去過生日,這次自己哄她說今天趕不回來,她們娘兩出去過生日也在情理當中。
丁寧也沒細想,喜滋滋的開始洗菜準備做大餐,心里還嘀咕著,小凌云,晚上你可要少吃點噢,免得大餐沒肚子吃。
“啪啪啪!”
門口傳來敲門聲,丁寧放下手中的菜,請洗了一下手,才去開門:“咦,楚姨,你回來了啊,凌云呢?”
“凌云?他和她男朋友逛街去了。”
楚云秀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靠在門上斜著眼瞪著丁寧說道,白皙的臉上還帶著酒醉微醺后的潮紅。
丁寧嘴角抽了抽,無奈的苦笑道:“楚姨,你喝多了吧?我幫你做點醒酒湯吧。”
“丁寧,我告訴你,你配不上我們家凌云,不要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她已經找到男朋友了,昨天剛見的面,兩個人情投意合,今晚,就是她男朋友幫她慶祝生日,專門為她舉辦的舞會,好多……好多社會名流都參加了,人家有錢有勢,可不是你這個小赤佬能比的,豪車,別墅,用不完的錢,今晚的凌云就是整個舞會的焦點,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哈哈,她就是公主,當之無愧的公主。”
楚秀云明顯喝的有點多,靠在門框上眼睛發直,嘴里喋喋不休道:“你知道她男朋友送她的生日禮物是什么嗎?是鑲著兩克拉鉆石的白金項鏈,光是那條項鏈就價值十幾萬,你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那么多錢吧?小赤佬。”
丁寧臉色鐵青,想起凌云今天打電話時語焉不詳支支吾吾的樣子,心痛如針扎,耐著性子說道:“楚姨,你喝多了,沒事回去休息吧。”
說完就想關門,沒想到楚秀云卻堵著門,指著丁寧的鼻子道:“小赤佬,我警告你,離我們家凌云遠一點,你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今天我來找你,不是想要告訴你凌云現在有多幸福,而是告訴你,他的男朋友隨便的打了個招呼,開發商就答應了每平給我們九千五的賠償款,你這個小赤佬永遠都做不到,還有,我們的房子就要拆遷了,如果我沒記錯,你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交,我也不跟你計較了,這個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你,明天就給我搬走,以后,不要再來找凌云,你不配,聽到沒有!”
“這是這個月的房租,我明天就會搬走,但凌云幸不幸福不是你說了算,如果她不想再見到我,她會親口告訴我的,再見,不送!”
看著楚云秀那一副頤氣所指的勢利嘴臉,丁寧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伸手取出一沓子錢數也沒數,塞到楚云秀的手中,把她推出門外,狠狠的摔上了門。
“嘭嘭嘭!”
“小赤佬,你以為有幾千塊錢了不起啊,還敢摔門給我看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我呸,一個窮屌絲,竟然還敢惦記我們家凌云……”
楚云秀拼命的砸著門,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著。
丁寧坐在床上拳頭緊緊的握著,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橘黃色的燈光照在他低垂的腦袋上,陰仄不定,就如他此刻的表情。
疼,心很疼,扎心的疼,他不相信凌云是貪慕虛榮的女孩,但那個男人為她過生日,她卻沒有告訴自己,還支支吾吾的在掩飾著什么,她從來沒有這樣過,這代表了什么?
他不相信凌云會背叛他,但他需要一個解釋,需要一個她為什么欺騙自己的解釋。
門口的喝罵聲已經停止,丁寧機械的站起身來,洗菜、擇菜,下鍋翻炒,一盤盤凌云最喜歡吃的菜肴被端上桌,用空盤子蓋好。
桌子中央擺放著蛋糕,蛋糕不大,但卻是凌云最喜歡吃的草莓口味。
蛋糕上用奶油寫著:“祝云兒生日快樂,永遠守護你的小跟班,寧!”
一根根蠟燭被插進了蛋糕里,整整二十二根,過了今天她就二十二歲了。
她曾笑著說過,等她二十二歲夠法定結婚年齡時,就從家里偷出戶口本去跟她的小跟班登記結婚。
以前他都認為她是在開玩笑,可在她那天吻他時,他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啪嗒啪嗒!”
打火機不斷的打著火,熄滅,點燃,熄滅,點燃,熄滅……
那明滅不定的火光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臉,沒有惶恐,沒有不安,也沒有驚怒,只有無窮無盡的冷漠和不斷下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