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崇尚西醫,一直把中醫視為偽科學的他當天也關注了丁寧的治療視屏,可在他看來,不動手術就接骨、接駁神經系統、還搞出什么中醫麻醉,是根本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是絕對的偽科學。
雖然不知道丁寧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始終持有懷疑態度,認為很有可能是搞中醫的那幫家伙聯合起來在作秀。
再加上跟著他實習的醫生王波在一旁煽風點火,把丁寧描述成一個在學校時就喜歡裝神弄鬼、招搖撞騙、搞封建迷信的騙子,就更加讓他對丁寧更加沒有好印象了。
“你算哪根蔥,我是誰跟你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丁寧最討厭這種倚老賣老的家伙,冷聲怒懟。
“丁寧,你怎么說話的?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劉醫生可是腦外科的權威。”
王波露出狗腿子的嘴臉,怒聲呵斥道,劉醫生被丁寧懟的很生氣,此刻聽到王波說他是腦外科的權威,頓時又得意起來,斜著眼瞥著丁寧。
“還權威呢,我呸,不就是個主治醫師嗎?連個病人都救不醒,有什么資格在這兒耀武揚威。”
丁寧對這種喜歡阿諛奉承的醫生毫無好感,一點不留情面的駁斥道。
“放肆,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只會招搖撞騙的騙子罷了,這里是仁合醫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給我滾出去。”
劉醫生惱羞成怒,鐵青著臉喝罵道。
“醫院是你家開的?你不過是在這里工作的醫生,你有什么資格讓我滾出去?我還讓你滾出去呢。”
丁寧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一臉看白癡的表情。
“你……你給我等著,王波,去喊保安來,把他給我趕出去。”
劉醫生氣的渾身直哆嗦,怒聲大吼道,引起周圍人好奇的圍觀。
“小牛,這是你朋友嗎?快讓他跟劉醫生道個歉吧,劉醫生可是勇進的主治醫生啊。”
韓麗眼見小牛帶來的朋友跟醫生鬧翻,緊張的拽了拽牛小牛的褂子,作為病人家屬,對醫生存在著天生的心理敬畏,根本不敢有絲毫得罪。
牛小牛堅定的搖了搖頭:“嫂子,相信我,他是我請來給老班長治病的,他要是治不好老班長,那個劉醫生更沒有辦法。”
“他能治好勇進?他……他才多大啊?”韓麗詫異的看著丁寧那年輕的臉孔,臉上全是狐疑之色。
“我來看望朋友,你就算是主治醫生又有什么資格趕我走?我今天倒要看看,仁合醫院的哪一條規定,不許朋友來探望病人,難道醫院的規矩是你劉醫生制定的?你比你們院長說話還管用。”
丁寧故意抬高了幾個音階,大聲說道,讓圍觀的人聽到。
“你……”
劉醫生氣的渾身直哆嗦,指著丁寧半天說不出話來,是啊,人家在探望時間來看望病人,他有什么權利趕走人家。
王波眼珠子一轉,冷笑道:“你如果是來探視病人自然沒有人會趕你走,可是……你卻帶著人來故意搗亂,還打碎了劉醫生的眼鏡,我們當然可以趕你走,還有,你說你和病人錢勇進是朋友,他的家屬認識你嗎?”
劉醫生精神一振,贊賞的看了王波一樣,轉頭看向韓麗,趾高氣昂的問道:“韓女士,你認識這個人嗎?”
韓麗聞言一愣,臉色漲紅,斯斯艾艾的說不出話來,她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有什么主見,主治醫生她不敢得罪,但小牛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無償的伸出援手,和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她更不可能去幫著別人對付小牛,只能眼淚汪汪的看向小牛求助。
“你不用看別人,你就說你認識不認識這個人吧?”
劉醫生不耐煩的催促道。
“我嫂子認不認識有什么關系?他是我的朋友,難道我朋友不能來看我哥?”
牛小牛見老實巴交的嫂子就快要被逼的哭出來了,頓時火不打一處來,臉色漲的通紅怒吼道。
“哼,你說錢勇進是你哥就是你哥了?我現在懷疑你和這個丁寧是串通好來醫院搗亂的,還毆打了劉醫生,這碎了的眼鏡就是證據。”
王波陰笑一聲,吩咐身后的一名護士:“去把保安喊來,把這兩個來醫院搗亂的人抓起來。”
“王波啊王波,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在學校那會兒你就整天上躥下跳的,我一直懶得搭理你,現在還長能耐了是吧,竟然還學會污蔑陷害了,那好啊,干脆報警讓警察來來處理好了,污蔑不算什么大罪,但拿掉你那個實習醫生資格還是很有可能的。”
丁寧不慌不忙的說著,眼神卻有意無意的落在走廊上的監控探頭上。
王波臉色一僵,眼底閃過一抹慌亂,他光顧著找丁寧的麻煩,卻忘了特護病房門口是裝有監控的,剛好能把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拍下來。
“我們走!”劉醫生陰沉著臉,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王波不甘心的瞪了丁寧一眼,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什么玩意兒!”
牛小牛沖著他們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轉身笑著給丁寧和韓麗介紹道:“這是我嫂子韓麗,嫂子,這是丁寧丁醫生,他的醫術可好了。”
“嫂子好!”
丁寧笑呵呵的招呼一聲,韓麗有些局促不安的勉強一笑,低聲狐疑的問小牛:“丁醫生這么年輕,真能治好勇進?”
小牛猶豫了一下,不敢肯定的撓了撓頭:“這我也說不好,但肯定你那個什么劉醫生厲害多了。”
丁寧聽覺驚人,把他們的竊竊私語聽在耳里不由暗自搖頭苦笑,年輕是資本但也是罪啊,要是現在自己四五十歲,或許病人家屬會對自己更有信心一點吧,能不能治好錢勇進,也得先看看病人的情況再說,當即招呼一聲:“嫂子,小牛,我們先進去看看錢大哥再說吧!”
“好好,丁醫生麻煩你了。”
韓麗臉上堆起笑容,客氣的說道,雖然覺得丁寧很年輕未必靠譜,但他是小牛介紹來的,該有的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丁寧走向病床,見錢勇進是個三十出頭濃眉挺鼻的男子,頭上纏著白紗布,此刻正緊閉著雙眼,臉上卡著呼吸機,吊著補充營養的生理鹽水,連接著心電監測儀,渾身插滿了管子,生命體征還算平穩,只是始終昏迷不醒。
“這是腦ct和核磁共振,勇進送到醫院時,醫生說是顱腦損傷,顱內有血腫,做了開顱手術,可是都過了十幾天了,直到現在也沒醒,醫生說他的腦神經嚴重受損,陷入深度昏迷,不能保證他什么時候能醒來,我們娘兩該怎么辦啊,嗚嗚嗚……”
韓麗把腦ct和核磁共振片子等病歷遞給丁寧,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病情,說著說著就開始痛哭起來。
“嫂子,你別急,先讓丁醫生了解一下老班長的情況再說。”
小牛連忙安慰著她的情緒,讓她不要打擾丁寧,韓麗哽咽著點了點頭,擦了把眼淚滿懷希翼的看著丁寧。
丁寧拿起病歷仔細的看著,錢勇進是由于外部劇烈撞擊導致顱內血管破裂而大腦出血,左額顳葉腦挫裂傷,顱底骨折右顳骨骨折有部分積液,進而引起顱內高壓,目前已經做了開顱手術清除了血腫。
不得不說,那個劉醫生雖然面目可憎,但還是很有水平的,術后及時的采取了降低顱內壓、對出血的的區域進行營養神經等一系列處理手段,也算是中規中矩,但對神經修復這一塊兒他也毫無辦法,只能靠外界的刺激來激發人體的自愈能力,自主修復受損的神經元。
這就是西醫和中醫的差別,西醫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遇到一些細微層面的毛病就束手無策了。
而中醫在理論上卻是沒有什么病是不能治的,只不過是醫生的水平夠不夠而已。
錢勇進的腦電波很正常,這說明他還是有著自己的思維的,丁寧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取出一根銀針在他胳膊上猛的扎了一下,見其毫無反應,臉上露出了笑容。
“丁醫生,勇進他能醒來嗎?”
始終關注著丁寧表情的韓麗見丁寧露出笑容,頓時緊張的問道。
“應該沒問題,我還要再做進一步的檢查,但目前的情況看起來,還是很樂觀的。”
丁寧沒有把話說死,畢竟錢勇進和王國良不同,王國良只是大腿神經受損,而錢勇進卻是神經最集中的腦部中樞神經受損。
“丁醫生,醫生說老班長是深度昏迷?深度昏迷就是植物人嗎?”
小牛對醫學一竅不通,但還是很虛心的請教道。
丁寧搖了搖頭,耐心的解釋道:“深昏迷是患者的腦皮質功能發生了嚴重障礙,對外界的刺激的反應遲鈍或喪失,但患者還有呼吸和心跳;而植物人被稱為醒狀昏迷,患者睜眼閉眼自如,眼球處在無目的的漫游狀態,容易讓人誤認為患者的意識存在,但實際上患者的思維、判斷、言語、記憶等以及對周圍事物的反應能力完全喪失,不能理解任何問題,不能執行任何指令,不能對任何刺激做出主動反應,這種情況說明患者的腦干功能存在而腦皮質功能喪失,所以很難醒來。”
小牛聽的云里霧里的不明所以,撓著后腦勺擔心的問道:“老班長不是植物人吧?”
“現在還不好說,深昏迷有三種發展形態,第一種就是痊愈,第二種是植物狀態,第三種是腦死亡。”
丁寧斟酌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錢大哥現在就處于深度昏迷狀態,發展下去有三個方向,有可能隨時醒來痊愈,也有可能變成植物人,也有可能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