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暈倒前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一個身軀挺拔如槍,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的黑襯衫男子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和緊張向他奔來。
他是誰?為什么要救我?還有,他為什么看著我是如此關心的眼神?可容不得他多想,傷勢太重讓他五內俱焚,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刀疤一身冷汗,暗自慶幸在關鍵時刻救下了少爺,否則他百死難辭其咎。
他的命是父母給的,但他的第二次生命是夫人給的,第三次生命是大小姐給的。
他欠夫人一家兩條命,所以他這個宗師級的頂級傭兵,放棄了他刀口舔血的職業生涯,穿上西服打上領帶,來到都市成為大小姐的保鏢,用下半輩子的時間來報恩。
可這個調皮的少爺,貌似有著太多的神奇之處,直覺又敏銳的嚇人,他根本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跟著。
王成的埋伏和秦蒼瀾的手下對付少爺,他壓根就沒放在心里,少爺的武力值他很清楚,絕對有著b級接近a級武者的戰力。
在他看來,一群綿羊想要咬死一只老虎這簡直就是個笑話,所以他是抱著看熱鬧的心理,悠哉悠哉的遠遠綴在后面。
少爺突然的頓悟施展出神奇的武技,那恐怖的羅漢虛影讓他都為膽顫。
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一群綿羊卻能讓老虎受傷,雖然是因為少爺心懷慈悲強行中斷武技遭到了反噬,但受傷就是受傷,刀疤的內心全是自責。
特別是黑衣殺手的突然出現,哪怕被他一槍干掉,他也認為是自己的失職,畢竟是他大意了,沒有提前發現黑衣殺手的埋伏。
所以刀疤很憤怒,站在丁寧身側,冷冷的看著走下車想要來解釋的秦蒼瀾。
“站住,膽敢靠近少爺一步,殺無赦!”
冰冷的聲音傳來,秦蒼瀾臉上的表情為之一滯,在寧海,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可他卻不得不立刻停下腳步,不敢有絲毫妄動。
十幾把紅外線狙擊槍牢牢的鎖定著他的眉心,連顫都不顫,穩定的讓他心驚。
秦蒼瀾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滴,即便以秦家在寧海的威勢,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端著十幾把狙擊槍出沒,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還有,他們竟然喊丁寧少爺,難道他是某一個大人物的私生子?
難怪,難怪白青對他的態度如此特殊,這一刻,秦蒼瀾覺得自己好像觸摸到了真相。
隨即發生的一幕,讓秦蒼瀾更加肯定了這個猜測。
除了十幾把狙擊槍,又出現了十幾個訓練有素,一看就是百戰余生的鐵血黑襯衫大漢,絕不是他手下的那些精銳可比。
他們個個身軀挺拔,臉上畫著油彩,端著槍把丁寧無死角的保護起來,警戒的盯著所有可能會帶來危險的角落。
刀疤背起丁寧,冷冷的看著秦蒼瀾:“你祈禱吧,如果少爺沒事,由他來決定如何處置秦家,如果少爺有事,我保證,你們整個秦家都會為少爺陪葬。”
秦蒼瀾毫不懷疑刀疤的話,距離這么遠他都能夠感受到刀疤身上散出出的強大氣勢,這種氣勢他只從秦家有數的頂級高手身上感受到過。
那是一種漠視生命,血腥殺戮后形成的恐怖殺意,這種殺意讓他遍體冰涼,心中寒意直冒。
這樣的人物,秦家都當做祖宗供著,可他竟然只是丁寧的保鏢,由此可想,丁寧背后的家族勢力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知道一個不好,今晚他的所作所為將會為秦家帶來滅頂之災,急切的解釋道:“那個殺手不是我們秦家的人。”
“這個我們會調查,就不用你操心了,敢動少爺的人,不管是誰,就等著滅族吧。”
刀疤語氣淡然,仿佛天經地義般,說著理所當然的話。
一揮手,一個黑襯衫大漢上前一步,單手提起那名黑衣殺手的尸體。
“走!”
刀疤吩咐一聲,背著丁寧就要離開。
“等一下,我可以作證,這個殺手真不是秦大哥派來的,我以我家族的名義起誓!”
慕容一笑意識到秦家即將面臨的危機,出于義氣,他壯著膽子挺身而出為秦蒼瀾解釋了一句。
“慕容少爺,你姐姐是我家少爺喜歡的人,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希望你以后做事動點腦子,別給慕容家族帶來災難,要記住,少爺活著,會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但若是少爺有了意外,就算是你姐姐也保不住你。”
刀疤的聲音雖然略微柔和了點,但話語中隱含的意味卻讓人不寒而栗。
慕容一笑呆愣的瞪大了眼睛,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口,雄踞江南之地千年的慕容家族,在刀疤的嘴里卻仿佛不堪一擊似的,讓他有種滑稽的荒唐感。
但他卻出奇的沒有多少懷疑,因為刀疤的表情太篤定了,篤定的讓他覺得他說的就是真理。
“記住,禍從口出,管好你們的嘴巴!”
刀疤轉身大步離去,一群黑襯衫如同幽靈般緊跟著遁入黑暗,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慕容一笑看著憂心忡忡的秦蒼瀾安慰道,“秦大哥,別擔心,那家伙就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的。”
“不,他不是在開玩笑,不說隱藏在暗處的那些狙擊手,光是現身出來的家伙,最低都是b級強者,那個刀疤,恐怕是個宗師級強者,何況,這還只是他們浮出水面的力量,隱藏未出的又有多少強者?無論是誰惹上這么一群人,都很難善終。”
秦蒼瀾意興闌珊的道:“但愿,丁寧能夠化險為夷吧,否則,我們秦家恐怕要迎來一場滅門之災了。”
“沒有那么嚴重吧。”慕容一笑有些忐忑的說道。
秦蒼瀾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么一股強大的勢力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潛伏著,我們都沒有發現,你應該能夠想象得到他們有多么可怕了。”
“哎呦,我姐!”
慕容一笑突然一拍腦門,想起慕容嫣然還在飯店里等他。
“走吧,記得,別跟你姐說起今天的事。”
秦蒼瀾叮囑了一句后,又轉向他的手下,嚴厲的叮囑道:“都管好你們的嘴巴,別讓我聽到任何風聲。”
“是,少爺!”
黑衣大漢們早就被一波三折的變故嚇破了膽,想起他們要是真的傷害了丁寧,恐怕,今天就是他們所有人的死期了吧。
那些黑襯衫大漢渾身散發的肅殺之意,讓他們想起來就不寒而栗,今晚的經歷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可怕的夢魘,還是全部忘掉比較好。
悍馬車里,刀疤為丁寧仔細的檢查著身體,感受著他體內紊亂的氣血和狂暴的力量,眉眼間露出擔憂之色。
“老大,少爺的情況怎么樣?”
一名黑襯衫擔憂的問道。
“情況很不好,我也沒辦法,我們走的修煉路子不一樣,他是強行中斷戰技遭到了反噬,我無能為力。”
刀疤憂心忡忡的說道。
“戰技?不是武技嗎?”黑襯衫敏銳的察覺刀疤的語病。
“你以為能夠形成法相的武技還能稱之為武技嗎?能夠化形的武技已經不能叫做武技,而是稱之為戰技,為了戰斗而生的戰斗武技。”
刀疤一臉向往的苦笑搖頭:“少爺明明只是b級接近a級的戰力,卻能夠施展出ss級的戰技,還真是個妖孽。”
“ss級戰技?天啊,這怎么可能?那可是大宗師級啊。”
黑襯衫們都震驚的下巴掉了一地,刀疤老大在他們眼中就已經是無敵的存在,至今為止也不過是宗師級的s級強者罷了,少爺明明連a級都不到,竟然能施展出ss級的戰技,這讓他們如何能不驚駭莫名。
“記住,這件事都給我爛到肚子里,絕不能外傳,否則,會給少爺帶來天大的麻煩。”
刀疤神情凝重,嚴肅的叮囑道。
“放心吧老大,我們知道輕重。”
黑襯衫們紛紛表態,他們知道少爺的妖孽表現意味著什么,一旦被那些頂級強者們得知,一定會來探查少爺的秘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個黑襯衫眼中閃爍狠戾之色:“老大,現場那么多人看到少爺施展戰技了,我們要不要……”
話沒說透,所有人卻都明白他的意思,紛紛看向刀疤,只等他一聲令下,就殺回去把現場之人全部殺掉滅口。
刀疤微微搖頭:“雖然我們不畏秦家,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爺是要做大事的,需要多方面的助力,能給他少樹立一個敵人就少樹立一個吧,畢竟,夫人的意思是要以寧海為少爺的根據地,我們的敵人在燕京,不是寧海,秦蒼瀾是個聰明人,相信他會讓所有人閉嘴的。”
“老大之前故意威脅他就是在提點他吧?”一個黑襯衫嘿嘿笑道。
“我不是開玩笑,少爺沒事最好,一旦有個什么意外,秦家肯定會成為陪葬品,你們只需要知道,我們只是明面上的力量罷了,留到最后能夠一舉定乾坤的才能稱之為底牌。”
刀疤不怒自威,淡然說道。
黑襯衫們面面相覷,目中卻洋溢著振奮的神彩,雖然都很想知道夫人到底還有著什么底牌,但他們知道不該問的絕對不能問,紛紛點頭,保持緘默。
“老大,少爺的傷勢怎么辦?”一個黑襯衫打破了沉默,關切的問道。
“大小姐在碧云凈院等我們,加快速度。”
刀疤感受著丁寧紊亂的脈搏,催促道。
碧云凈院是寧海地區迄今所存的最古老佛教道場,由于地處幽靜偏僻的東郊,頗有一番隱居風味。
此刻夜色已深,西廂“仁壽庵”內卻孤燈長明,身著素衣的丁牽獵正和一名老尼秉燭手談。
黑子棋落,老尼呵呵一笑:“你輸了。”
“嗯!”丁牽獵心不在焉的應道。
“你的心亂了。”老尼滿臉褶子,一副行將就木的蒼老模樣,唯有一雙眸子卻清澈明亮,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事關舍弟,焉能靜心。”丁牽獵毫不掩飾臉上的擔憂。
老尼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天道循環,人各有命。”
“我不認命!”牽獵眸光似鐵,如雪膚光映襯素衣,竟現桀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