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你受苦了!”
許秘書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開始行動!”
“齊……齊局長,您怎么來了?”
馮遠橋愕然看著齊若賢臉色不善的推門走了進來,連忙站起身來賠著笑臉問道,心里一個勁兒的犯嘀咕,不知道這市局一把手突然來分局干什么。
“我跟你說過什么?為什么那個朱建不但沒有停職,還把人抓了回來?我說的話你都當放屁嗎?”
齊若賢怒不可遏的盯著馮遠橋,本來因為靜埔分局出了個趙鋼還想提拔他呢,沒想到他竟然陽奉陰違,絲毫不把他的這個市局一把手放在眼里。
馮遠橋心里一哆嗦,但隨即想起和朱建已經對好了口供,心中一定,臉上露出大義凜然之色,口沫橫飛的說道:
“朱建確實在執法過程中存在問題,我接到您的電話后,就立刻把他停職了,不過楊開山被殺案是他辦的,朱建懇請我給他一天時間,他能夠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那個丁寧是殺人兇手,朱建雖然在執法程序中出了些過錯,但他心系人民群眾,一心為公,時刻不忘記一名警察應該肩負的職責,所以我才給了他一天的時間,把犯罪嫌疑人繩之于法。”
看著馮遠橋那正氣凜然的樣子,齊若賢都差點被氣笑了:“好,好一個一心為公,你的小舅子還真是個好警察啊。”
“他雖然是我的小舅子,但還是很有能力的,舉賢不避親,我問心無愧。”
馮遠橋知道朱建和他的關系根本瞞不住,索性也不隱瞞,做出一副他毫無私心的姿態。
“是嗎?朱建還真是個人才啊,不知道案子辦的怎么樣了?”
齊若賢面無表情,語帶譏諷的道,實則肺都快氣炸了,朱建在視頻中的丑惡嘴臉,讓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在政府失去公信力急于挽回形象的關鍵時刻,他其實是很不希望馮遠橋出事的,畢竟他是英雄警察趙鋼所在的分局局長。
若是馮遠橋被查出有問題,他這個市局局長也是顏面無光,這等于是給寧海公安系統一記響亮的耳光,也是在給政府的形象工程抹黑。
想一想吧,英雄警察趙鋼才被樹立為正面典型,而他所在的分局局長卻因為貪贓枉法落馬,這一正一反,人民群眾會怎么想?
上梁不正下梁歪,趙鋼的英雄形象恐怕也會一落千丈,被人們認為政府是在作秀,是在欺騙民眾。
所以,在看到丁寧傳送來的視頻后,許秘書很為難,向市領導請示后,得到的批復是暫時不要動馮遠橋,暗中立案進行偵查。
這才有齊若賢先行來敲打馮遠橋的這一幕,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個印象里一向兢兢業業的下屬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任人唯親不說,還顛倒黑白,睜著眼睛說瞎話,把朱建這樣的害群之馬竟然描述成一個一心為公的好警察,這讓他恨不得現在就剝了他的皮。
“朱建同志不負眾望,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在嫌犯的車上找到了殺人兇器,鐵證如山,現在已經將犯罪嫌疑人繩之于法,正在突擊審訊。”
馮遠橋沒聽出齊若賢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反而洋洋得意的為朱建歌功頌德,當然,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隱晦的提出他的功勞,若不是他頂住壓力,這起惡性殺人事件還沒有那么快告破。
齊若賢臉色恢復了古井無波,本想看看馮遠橋還有沒有救,但現在看來,這家伙太讓他失望了。
不動聲色的說道:“帶我去審訊室看看,我對審訊這一塊兒還是很感興趣的。”
“這個……”
馮遠橋渾身一哆嗦,他可是知道朱建是栽贓陷害丁寧,審訊過程肯定要上手段的。
“怎么?我身為局長,連旁觀審訊都不能嗎?”
齊若賢眼睛一瞇,眼縫中閃動的寒光讓馮遠橋噤若寒蟬。
心里暗自祈禱朱建最好還沒來得及上手段,否則被抓住現行就麻煩了。
臉上卻擠出諂媚的笑容,“當然沒問題,齊局長,您跟我來。”
朱建一想到馬上他就是千萬富翁了,就興奮的難以自抑,渾身都直哆嗦。
迫不及待的命人打開證物房,拿起楊開山被殺的兇器,一把沾染著楊開山鮮血的匕首,連字都沒簽,就興沖沖的向審訊室跑去。
看守證物房的警察也沒在意,畢竟朱建是楊開山一案的主辦人,拿證物作對比或者化驗也很正常,卻不知就因為這樣的一時疏忽,結果連累的他丟了這份警察工作,讓他欲哭無淚。
審訊室里,丁寧四仰八叉的歪坐在審訊椅上,臉色煞白,衣衫染血,嘴角還有著已經開始發黑的血漬,一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的模樣。
心里卻暗自腹誹,配合朱建演戲還真是難,為了效果逼真害的他不得逆行血氣裝作吐血。
果然是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啊,一想到自己現在的凄慘模樣,他都想為自己的演技點個贊。
劉強已經被他擺放成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姿勢,隨時都會醒來。
“嘭”的一聲,門被粗暴的撞開。
丁寧本還想裝作凄慘的模樣,可等他看到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蕭諾時,立馬張大了嘴巴,她怎么來了。
蕭諾看著他一身血的凄慘模樣,眼圈就開始泛紅,隨即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轉,隨時都要哭出來了。
“他們……他們竟然敢這樣打你,你怎么樣?要不要緊?趕緊叫救護車。”
蕭諾絲毫不顧及身邊同事們震驚的眼神,撲到丁寧身前,手足無措的大喊著。
“你……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劉強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大腦還不清醒,光看到蕭諾沒看到身手荷槍實彈的警察,一向跟著朱建囂張慣了的他,很是不爽的喝問道。
“竟然敢濫用死刑,給我去死吧!”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蕭諾看著丁寧渾身是血的樣子,心疼的早就失去了理智,根本就沒考慮憑丁寧的身手朱建怎么可能傷到他。
所以,劉強這個倒霉鬼就遭了殃,蕭諾紅著眼,殺氣騰騰的一個回旋踢,劉強就慘叫一聲,連審訊椅一起倒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墻壁上才滑了下來,掉到地面時,已經失去了意識。
“嘶!”
一幫刑警們齊齊抽了口涼氣,蕭諾剛當上刑警總隊隊長沒幾天,第一次執行任務就被匪徒挾持后受傷,今天才算是正式上班。
這些大老爺們表面上客氣,實際上打心眼里看不起她,還有很多人覺得她是憑借著背景關系才當上隊長的,背地里對她冷嘲熱諷。
可這一刻,這些家伙們心中生出了濃濃的敬畏,看來傳言非虛,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隊長真有可能是槍火特警隊的隊長出身。
尼瑪,這劉強雖然個子不高,但體格健壯,怎么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再加上實木打造的審訊椅,加起來足有二百斤。
可就這兩百斤卻被她輕描淡寫的一個回旋踢就踹的飛出去好幾米,要不是有墻壁擋著,還不知道飛多遠呢。
這她修長纖細的大長腿,這腿部的力量得有多強悍啊?反正這些刑警們自問是絕對做不到的。
警察在某些方面和軍人是類似的,都比較崇拜強者,蕭諾這令人驚駭的一腳,無意中征服了這些刑警們的心。
“我沒事,我是裝的。”
看著蕭諾那泫然欲泣的樣子,丁寧心被狠狠的觸動了,不想看她難過心疼的樣子,苦笑著在她耳邊輕聲道。
“你……”
蕭諾立刻智商回升,這才想起憑借丁寧的身手怎么可能會被朱建這樣的蠢貨打傷。
立刻抹了把眼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個混蛋,竟然賺了自己的眼淚,還當著這么多手下的面,真是丟死人了。
“你……你們是誰?想要干什么?我是靜埔分局的刑警隊長,都是自己人,別沖動哈!”
朱建興沖沖的拿著裝兇器的證物袋跑了進來,剛進審訊室,就被埋伏在一旁的刑警們拿槍指住了頭,嚇的面無人色,高舉著雙手,表明自己的身份。
“丁醫生,你受苦了。”
許秘書姍姍來遲,在幾名便衣男子的簇擁下,快步上前握住丁寧的手,慌不迭的道:“快,來人送丁醫生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我自己就是醫生,都是些皮外傷,回去敷點藥就沒事了。”
丁寧謝絕了他的好意,開玩笑,眼見和各個幫派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他哪里還有時間去醫院。
“那怎么行?必須要去醫院看看,還要做傷情鑒定,朱建對你濫用私刑,必須要有個說法。”
許秘書不知道丁寧急著去赴約,還以為他是在矯情,不容拒絕的一揮手做了決定。
丁寧心里暗自苦笑,他聽出來許秘書的意思了,這是沒打算動馮遠橋,只準備動朱建啊。
不過想一想也不難理解,馮遠橋是正處級干部,雖然包庇朱建,還暗示他栽贓陷害自己,但畢竟沒有實證,想要動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許秘書,算了,我真的不需要去醫院,讓蕭隊長送我回家就行了。”
丁寧急著脫身,只好拉蕭諾當擋箭牌,畢竟,她算是自己人。
再說朱建被人收買的證據和刑訊逼供都有攝像為證,鑒定傷情也不過是給朱建加一點罪名,另外會給他一些賠償,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狗日的,你敢陰我,老子弄死你。”
直到此刻,朱建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竟然被這個小醫生給陰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但他知道自己完了。
惱羞成怒之下,趁著刑警們不備,朱建驀然掙脫他們的控制,紅著眼向丁寧撲去。
“嘭”的一聲,丁寧可不會慣著他,剛好之前為了套話被他暴打一頓,正愁著沒法撒氣呢,朱建襲擊他正好,剛好可以發泄一下怒火。
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動手,蕭諾就突然一個旋風腿,把足有二百多斤的朱建踹的倒飛出去,步入了劉強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