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喬振亞腦洞大開,打開話癆模式,說著極度腦殘的話,把杜市長氣的嘴角兒一個勁兒的抽搐,恨不得一巴掌把這貨扇到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喬喬心神恍惚的靠在墻上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上去仿佛一朵靜靜綻放的白蓮花。
時間在喬振亞無休止的喋喋不休下似乎也變的更加難熬了,本就患得患失的杜市長臉色越來越黑,呼吸越來越急促,胸膛不斷的劇烈起伏著……
許明路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和喬振亞拉開距離,他感覺到杜市長此刻就像是一個壓抑著怒火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隨時會“嘭”的一聲爆發出來,離遠點,免得濺一身血。
話說回來,杜市長能忍他這么久實在讓他欽佩不已,不愧是領導啊,連這么極品的親戚都能忍,這得需要多么寬廣的胸懷啊,要是換了他,丫的早就這熊孩子按在馬桶里溺死了。
領導之所以是領導,確實有著常人所不能之能,看來,我的道行還太淺,需要繼續修煉啊,許明路默默的感慨著,為自己尋找著和領導之間的差距,總結著不足之處。
“好了,你還有完沒完!”
神游天外終于靈魂歸竅的喬喬總算是發現了姑父那即將爆發的窘態,連忙沖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呵斥一聲。
喋喋不休聲嘎然而止,喬振亞用幽怨的小眼神看了姐姐一眼,兩眼,三眼……
最終還是在姐姐那面無表情的兇殘眼神下敗下陣來,癟了癟嘴,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踮起右腳尖在地面上畫圈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許明路和杜市長同時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蒼蠅沒了,這個世界終于清凈了,似乎連空氣都變的清新起來,陽光也明媚多了。
喬喬滿臉的無奈,這個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天生好動精力過盛,從小到大除了睡覺就沒有閑著的時候,可著勁兒的折騰折騰再折騰,那一雙毛病手可沒少給家里惹麻煩。
最后實在是沒辦法了,連最疼他的奶奶都受不了這個惹禍精才把他送去田徑隊當運動員,以消耗他過剩的精力,才算是暫時消停下來。
“姐,你那同學靠譜不?他真能治好姑姑?”
消停了還沒有一分鐘的喬振亞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詢問道。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靠譜還是不靠譜啊?”
“嗯!”
“姐,你這樣敷衍我真的好嗎?要不你跟你同學說說,別當醫生了,跟我當運動員吧。”
“嗯!”
“啊,姐你是答應了?”
“嗯!”
“太好了,就這么說定了啊,你可不能反悔。”
“嗯!”
“耶!就知道姐對我最好了!”
“嗯……你剛才說什么?”
“你……不理你了!”
“噢!”
“嗚嗚嗚……我要告訴奶奶,你欺負我。”
“好!”
許明路看著這姐弟兩一問一答,對臉色始終淡然平靜的喬喬佩服的簡直是五體投地,瞧瞧,人家這才是應付“唐僧”的高手。
“咯吱!”
微不可聞的門聲傳來,大家齊齊看著臉色略帶疲憊的丁寧走了出來。
杜市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里,迎上去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問道:“丁醫生,怎么樣?”
丁寧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道:“幸不辱命!”
“你說……真的?馨語她……她醒了?”
任杜市長心性沉穩,此刻也是激動的難以自抑,聲音里帶著哽咽。
“醒了是醒了,但她已經躺了兩年多了,肌肉已經有些萎縮,暫時還無法起來活動,我已經幫她施過針了,這幾天要找專人幫她按摩,刺激她的肌肉組織自我恢復,不出半個月就能恢復正常了,飲食上要以清淡為主,忌辛辣和油膩食物,。”
丁寧語氣平淡的說道:“你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
“謝謝,謝謝!”
杜市長激動的泣不成聲,眼眶唰的變的通紅,連聲說著謝謝,腳下卻已經忍不住邁步沖進了病房。
“馨語!”
隨著杜市長顫抖的深情呼喚,房間里傳來兩個壓抑的啜泣聲,應該是夫妻重逢在抱頭痛哭。..
剛想要跟著進去的喬喬姐弟,識趣的停下了腳步,這個時候就連喬振亞這沒腦子的熊孩子也知道不合適去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
喬振亞跟看外星人似的上下打量著丁寧,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哥們,你真把我姑姑救醒了啊,你真牛!”
隨即有些沮喪,面色掙扎糾結的咬牙道:“但我還是覺得你更適合當運動員,要不然你求我當運動員吧,我再勉為其難的拒絕你,這樣我心里也舒坦點。”
丁寧無語的看著這個腦袋缺根弦的家伙,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啊……你干嗎?松手,再不松手我喊非禮了啊……”
喬振亞大呼小叫著,拼命的掙扎著想要擺脫丁寧那鐵箍一樣的手,可惜卻徒勞無功。
喬喬心中一動,緊張的注視著丁寧那逐漸凝重的臉問道:“怎么樣?他小時候就這樣,醫生診斷為多動癥。”
“不是多動癥,他平時是不是就連睡覺都不老實?就像渾身的精力沒地方發泄似的。”
丁寧皺起了眉頭,多動癥是從兒童時期就表現出沖動任性、活動過多、注意力不集中等癥狀。
可喬振亞明顯不是如此,他時時刻刻都閑不下來,有著很強的表現欲,就算是說話都會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演說家,比劃是為了增強話語的渲染力,但實際上他說話根本沒頭沒腦,天馬行空,思維散漫,只有對特別感興趣的事情才會變的專注一點,比如說當運動員。
喬喬心里一凜,緊張的問道:“是的,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這不是正常現象,他并不是精力過剩,而是在消耗他的生命力,這種病例極為罕見,全世界有文獻記載的也只出現過一例,被稱之為透支型細胞老化癥,那個患者只活到了二十五歲。”
丁寧極其嚴肅的說道,他通過檢查發現喬振亞體內過剩的精力并不是他因為他的體質特殊而精力過剩,而是在不斷的燃燒生命力。
別看他現在只是十八九歲,外表看起來也符合他的年齡,但他體內的器官明顯已經出現了老化趨勢,這樣下去,他恐怕已經沒有幾年好活了。
“什么意思?”
喬喬下意識的抓緊了丁寧的手問道。
“意思就是,他從出現這些癥狀時起,就在不停的透支他的生命力,他的新陳代謝是常人的五至十倍,這意味著什么你應該明白。”
說到正事,丁寧神色從來沒有過的認真。
“啊!你是說振亞他……”
喬喬臉色變的蒼白,不敢置信的捂住嘴,淚眼婆娑的看著還在不停掙扎,完全沒注意他們在說什么的喬振亞。
“嗯!”
丁寧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喬喬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
“有什么辦法嗎?”
喬喬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期待的看著丁寧。
丁寧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搖了搖頭,喬喬整個人如墜冰谷,臉色慘白的抓緊了丁寧的胳膊,哀求道:“你能看出他的病,就一定能想出辦法的是不是,你幫幫他好不好?”
丁寧松開喬振亞的手,深深的看了喬喬一眼:“我暫時沒想到辦法,這種病例實在是太罕見了,我再仔細想想吧。”
“你一定要救救他,我就這么一個弟弟,算我求你了。”
在丁寧記憶中從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白青漣第一次說出了這個求字,讓他心里為之一疼,鄭重的道:“我會盡力而為,但是……”
“但是什么?”
喬喬迫切的問道。
“你還是先跟家里人說一聲吧,他這個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治好的,我會想辦法先延緩他生命力的消耗,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想辦法。”
丁寧眉頭緊鎖,不斷的思索著該如何著手治療,這種病太棘手了。
喬喬失魂落魄的松開丁寧的胳膊,純凈無暇的眸子里全是凄楚之色,咬了咬嘴唇點頭道:“我會跟家人說。”
“那做好你家人的思想工作再給我打電話吧,我可不想被人當成騙子,要是你家人不相信,我建議你們盡快帶他去醫院先做個檢查吧,他的器官已經出現輕微的老化趨勢,時間恐怕也不多了。”
丁寧略帶自嘲的說道,雖然當初是他誤會了喬喬傍大款,但喬喬父親當時所說的話也實在是太刻薄過分了。
那高高在上頤氣所指的嘴臉,就如一把刀插進他的胸口,讓他疼的無以復加,是他這么多年來的噩夢。
雖然醫者仁心,他會盡心盡力的為喬振亞治病,但并不代表他會輕易原諒那個老男人。
三十年河東轉河西,他倒要看看當初趾高氣昂的老男人,今天會不會為了兒子的命而低頭,他一向不是個什么大度的男人。
喬喬是個很聰明的女孩,雖然芳心大亂,但依然聽出了丁寧話中那一抹淡淡的嘲諷意味,心中輕嘆一聲,命運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當年老爸的態度她也看不順眼,但她不敢替丁寧說話,她太清楚老爸霸道的性子了。
相信她只要她露出一點袒護他或者喜歡他的意思,丁寧必然會遭受他不遺余力的瘋狂打擊,以斬斷他的癡心妄想。
但現在,她必須要給丁寧一個說法,微微低下頭去,低聲道:“當初,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你,裝作窮苦人家的孩子體驗生活,那是我家族的傳統,教育我們不能有著嬌奢之氣,要懂得生活的艱難,我們家除了振亞情況特殊外,所有的家族后輩都是這樣過來的。”
“那你到底是叫喬喬還是白青漣?”
丁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這種家族傳統的教育方式他倒是挺欣賞的,讓家族后輩體驗一下社會底層的生活,懂得生活的艱辛,才能少一些寄生蟲式的紈绔,多一些社會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