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招惹他們,只是我們有祖訓……”
姜無悔話說到一半就嘎然而止,猛然醒覺翠竹是在套他的話,連忙閉上了嘴巴。
“祖訓?什么祖訓?”
翠竹漫不經心的問道,實則耳朵卻支棱了起來,心里好奇的跟貓抓的似的。
圣刀遺族與世無爭,可每次有弟子出世都會遭到圣劍山莊和圣醫門毫無理由的聯合圍剿。
可一旦圣刀遺族出世的弟子被殺,圣刀遺族睚眥必報,必然會傾巢而出,攻打圣劍山莊和圣醫門。
圣女族超然物外,從不參與江湖上的紛爭,可只要圣刀遺族出世,她們必然會來聯合其他兩圣門抵抗圣刀遺族。
可以說,若不是有圣女族的支持,圣醫門和圣劍山莊早就被圣刀遺族給滅掉了。
但奇怪的是,圣醫門和圣劍山莊跟打不改的似的,只要得知圣刀遺族的弟子出世,哪怕再忌憚圣刀遺族,也會不遺余力對其進行絞殺。
“沒有,我什么都沒說。”
姜無悔臉色極其不自然的說道,背后卻驚出了一身冷汗,祖訓是師門戒律第一條,絕不允許外傳,誰敢外傳,以背叛師門罪論處。
翠竹見他油鹽不進,打死不愿意說出來,頓時撇了撇嘴冷哼一聲:“真沒勁兒,愛說不說,稀罕!”
心里卻暗自嘀咕,祖訓,到底是什么樣的祖訓?四圣門之間到底又有著什么樣的恩怨呢?還真是好奇啊。
姜無悔不為所動,眼睛緊緊的盯著還在全力施救的丁寧,眸中閃動著驚疑不定之色,他,到底是誰?
但愿他不是圣刀遺族弟子才好,否則,恐怕古武界又要遭受一次大劫了。
于此同時,嚴同也是驚疑不定,他確定自己沒有感應錯,那是完整的燕歸針法的氣息,但卻又有些似是而非。
燕歸針法是圣醫門千年前一位驚艷絕倫的圣武境先祖所創,脫胎于他的成名武技秋燕劍法。
秋燕劍法一劍七式,共有七劍,在他強行突破神境失敗后,肉身腐朽,神魂即將消散,他不甘就此隕落,苦苦鉆研醫道,妄圖從中尋找一線生機來逆天改命。
雖然他逆天改命失敗,最終免不了身死道消的下場,但卻從秋燕劍法中悟出醫道真諦,創造出了燕歸針法。
燕歸針法和秋燕劍法一樣分為七針,每一針又分為七小針,燕家也曾是中醫世家,只是隨著中醫的沒落而衰敗。
燕洵的爺爺曾在機緣巧合下救過圣醫門一位地位尊崇的大人物,那位大人物在行動自如后就返回了圣醫門療傷,數十年后才再度出世尋找燕洵的爺爺報恩。
可惜燕洵的爺爺早就過世,燕洵當時也是窮困潦倒,那位大人物感念燕家恩情,這才破例把燕歸針法第一針傳于他,并讓其成為圣醫門在俗世中的產業之一,可謂是報恩與創收一舉兩得。
憑借著燕歸針法第一針,燕家才逐漸崛起,在醫學界占據著一席之地。
秋燕劍法為殺人技,而由此演化而來的燕歸七針卻是救人法,由此可見圣醫門的那位先祖是何等驚才絕艷之輩。
完整的燕歸針法只有圣醫門的核心真傳弟子才有資格學習,嚴回驟然間感受到完整的燕歸針法氣息,如何能不讓他驚疑不定。
難道那小子是師門核心真傳弟子?可是為什么從來不曾見過他?也不曾聽說除了他和輕云師妹之外,還有其他人出世啊。
圣醫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派系林立,傳承繁雜,到底有多少人他也不知道,不認識的人多了去了。
更何況還有一些禁地,以嚴同內門弟子的身份地位也沒資格進去,所以,丁寧是不是圣醫門出來的核心真傳弟子他也不敢肯定。
有心問一下輕云師妹,但一想她才加入師門十幾年,還都是在閉關中渡過,認識的人比他還少,更不可能知道,所以他也沒有多此一舉。
只是燕歸針法事關重大,他必須要弄明白才行,始終穩坐釣魚臺的他終于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向丁寧走去。
輕云師妹疑惑的看了看他,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干脆也站起身來跟在他身后。
“嚴同過去了,難道那小子真是圣醫門的人?”
綠竹隱在人群中,低聲嘀咕道。
“稍安勿躁,看看再說。”
姜無悔此刻的心情極為矛盾,既希望丁寧是圣醫門的人,又不希望他是。
若他是圣醫門的人,他就不好動手爭奪冰靈體了,若他不是圣醫門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圣刀遺族的人,那更非他所愿。
祖訓規定,不管何時何地,見到圣刀遺族之人殺無赦!
或許他能夠輕松斬殺丁寧,但他恐懼的是隨之而來的報復。
歷史上無數次的經歷表明,圣刀遺族雖然與世無爭,但只要敢動他們的族人,那就必定會傾巢而出,給予最慘烈的報復。
盡管三圣門聯手能夠抗衡圣刀遺族的攻擊,但殺人者則必死無疑。
姜無悔今年才二十五歲,就已經是地武境巔峰的修為,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天武,直追古武界第一天才夜獨行,是圣劍山莊雪藏的天才弟子之一。
至于所謂的第一古武天才龍嘯天,呵呵,他從來沒有看的起過,四圣門的底蘊又豈是區區一個龍家能夠比擬的。
他還有大好的未來,還沒有享受夠美好的生活,為了一個圣刀遺族弟子葬送他的小命,他覺得很不值得。
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觀望,等驗證了丁寧的真實身份再說,如果他真是圣刀遺族的弟子,他也不會貿然出手,將禍水東引讓其他人動手,以免遭到圣刀遺族的報復。
丁寧此刻心神全都沉浸在蕭顏的病情當中,沒有注意到嚴回已經悄然靠近,即便注意到了,他也無暇顧及。
七七燕歸針陣雖然控制住了出血勢頭,并將其清除,斷裂的血管也修復,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問題的關鍵還在她顱內畸形的動靜脈血管上,不將其糾正過來,遲早還會復發。
如果是西醫治療,必然要進行開顱手術才行,但作為一名中醫,他肯定不會采用西醫的治療方式。
蕭顏從小到大都不能劇烈運動,所以她的身體素質很差,說是弱不禁風也不為過。
也就是說,蕭顏缺乏鍛煉,不但免疫功能差,對病毒的抵抗力弱,生命元氣也嚴重不足。
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剛巧被丁寧遇上,即便她的病被治好了,以她的身體素質也最多能夠再活個十幾年就了不得了。
萬一要是不幸再感染了一些其他疾病,興許連三五年都撐不過去。
所以他在等,等燕歸針法聚攏來的靈氣對她腦部的經脈進行沖刷,補充生命元氣。
蕭顏長睫毛微微顫抖著,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眼神在看到丁寧的臉后,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發現自己還被他摟在懷中,蕭顏頓時俏臉一紅,掙扎著想要起來,嘴唇囁喏的道:“我這是怎么了?”
“別動,治療還沒有結束,再堅持一會。”
丁寧此刻眼中沒有性別,只有醫生和病患,語氣嚴肅但卻柔和的說道。
“嗯!”
蕭顏桃腮粉紅,輕應一聲就羞澀的閉上了眼睛,可一想起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堂妹夫,頓時心里一陣黯然。
“醒了,醒了,應該是好了。”
“小神醫果然是小神醫啊,這么嚴重的病都能手到病除,厲害!”
“現在再看之前小針王的挑戰,我都替燕家臉紅。”
“這姑娘也是命好,剛好碰到小神醫,否則就算去了醫院,還不知道能不能治愈呢。”
“是啊,我要是這姑娘,就以身相許了。”
“看他們男才女貌,倒也般配。”
“這就是英雄救美,天作之合。”
隨著一名記者驚喜的發現蕭顏已經醒了,圍觀群眾頓時炸開了鍋,喜笑顏開的議論著。
人群中,趙子峰臉色陰沉似水,胸中的怒火不斷升騰,趁人不備悄悄走出人群,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咬牙切齒的道:“金剛,我現在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人就是這么復雜,之前蕭顏那么喜歡他,他根本沒有在意過,只是享受著被她暗戀的那種感覺。
可此刻,當眾人議論蕭顏和丁寧郎才女貌時,他嫉妒的想要發狂,終于忍無可忍,他要讓那個寧海小子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卻沒有注意到身后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跟著他,把他的通話全都聽在耳中,還錄了音。
趙子峰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一抹獰笑,打量了一番四周,才快步離去。
躲在一棵大樹旁的人影在他走后,才走了出來,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拿出手機飛快的編輯了個短信發了出去:“魚已入甕,立刻行動。”
“嗬!”
丁寧突然動了,一雙手幻化出道道殘影,轉瞬之間七七四十九根銀針就被他收了起來。
另外取出了十三根銀針,快如閃電般扎在蕭顏的頭部動靜脈血管周圍的十三處穴位上。
托著蕭顏頸部的手掌卻悄然輸送進去一股真氣,強行沖擊著畸形的動靜脈血管。
其實銀針只是個障眼法,是用來掩飾他的截脈手的,此刻蕭顏腦部的經脈已經全部被鎖死,這一刻,她就是個活死人。
丁寧要做的就是破而后立,把她畸形的動靜脈血管強行沖破,然后重新塑形。
這種方法有著極大的風險,畢竟血管中是有著血壓的,一旦被真氣沖破,整個血管都會爆裂,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要用截脈手封住她的血管和周圍的腦細胞組織,用真氣封鎖住整個腦部,讓那段畸形的動靜脈血管處于靜止狀態,即便血管爆裂,出血量也不會太大。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的消耗也是成倍數的增加,每多維持一會兒,真氣就如開了閘的洪水般宣泄而出。
在姜老等人的指揮下下,在場之人都知道現在是治病的關鍵時刻,都十分自覺的散開,不但閉上了嘴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打擾了他,整個現場鴉雀無聲。
“砰!”
一聲輕微的槍響,打破了靜溢,一顆狙擊子彈直奔丁寧的腦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