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人絕對不會看著這頭這么珍貴的蛛神死在這里,肯定會出手救它是嗎?”
丁寧腦海中閃過靈光,突然明白了老驢的用意。
“不錯,我本來是這么打算的,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鶴翔來了,我要先離開了,你自己小心點,千萬別死在了這里。”
老驢含糊其辭的交代了一聲,就消失無蹤,任由丁寧怎么問也得不到回應。
鶴翔是誰?為什么老驢對他這么忌憚?
丁寧滿頭霧水,卻暗自提高了警惕,小心的戒備起來。
嗖嗖嗖!
十三道身穿白袍背負古劍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現場,讓丁寧心中為之駭然。
雖然他為了避免招惹麻煩沒有放出神識查探,但以他的感知,竟然沒有提前發現這十三個白袍人的蹤跡,就足以見得這些人的實力有多么恐怖。
仔細看去,只見為首的是一名須發皆白、面色紅潤、仙風道骨宛若神仙中人般的白袍老者,此刻正蹙著眉頭仔細的打量著鎖龍星陣。
在他身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饒有興致的盯著鎖龍星陣,眸中閃過異樣之色。
十三名白袍人一落地都盯著鎖龍星陣在打量,竟然無視了翼人老祖和紫雀兒妖王的戰斗,似乎那個等級的戰斗根本無法引起他們的興趣似的。
丁寧暗自心驚,這是哪里來的強者,其中最弱的幾個白袍人散發出的氣息似乎都不遜色于翼人老祖這個半步入神,豈不是說,這十三名白袍人最弱的一個都是半步入神?
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打斗正酣的翼人老祖和紫雀兒妖王在發現十三個白袍人到來后立刻停止了戰斗,躍到地面恭敬的彎腰一拜:“彭古珂(紫雀兒)拜見前輩。”
丁寧詫異的揚了揚眉,他這還是首次得知翼人老祖的名字,更是第一次見到她畢恭畢敬的樣子。
“嗯!”
為首的白袍老者面色古井無波,只是從鼻腔里硬生生的擠出一個單音節作為回應,翼人老祖和紫雀兒卻沒有絲毫不滿,畢恭畢敬的束手而立,仿佛老者的態度是天經地義的一般,讓丁寧嘖嘖稱奇。
此時,彭天傲等人也將殘余的妖王斬殺一空,顧不得滿身的血跡和污漬,紛紛上拜見,其態度極為恭敬。
那為首的白袍老者無視了他們的拜見,似乎他們還沒有資格跟他說話似的,圍著鎖龍星陣來回的打轉,似乎在觀察鎖龍星陣的布設原理。
老者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指著困住蛛神的鎖龍星陣盛氣凌人的問道:“此陣是何人所布?”
眾人下意識的看向丁寧,丁寧皺了皺眉,上前一步道:“是我。”
“此陣為何陣?可有陣圖?”
中年白袍人目光炙熱的盯著丁寧,語氣傲慢的問道。
丁寧心中不喜,冷冷的道:“此陣為何陣,有沒有陣圖又與你何關?”
翼人老祖臉色大變,連忙揚聲道:“寧兒,不得無禮,這是鶴族長者,我萬妖領的守護族群。”
中年白袍人本臉色陰沉,聞言后得意的揚了揚眉毛,不屑的瞥了丁寧一眼。
丁寧眉頭一皺,冷笑著道:“守護族群?呵呵,真是可笑,蟲災泛濫時不見他們露頭,現在蛛神被困,蟲災被制止后他們卻來了,我實在看不出他們有哪點像是守護族群。”
“小子大膽!”
“竟然敢辱我鶴族。”
“找死!”
中年男子驀然拔出背后古劍,沖著丁寧怒目而視,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的架勢。
翼人老祖等人臉色劇變,正待上前勸阻,丁寧卻冷笑一聲,怡然無懼的說道:“怎么?我說錯了嗎?好一個守護族群,真是沽名釣譽令人齒冷。”
“你……找死!”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手中古劍驀然向丁寧頭顱斬落。
“住手!”
為首老者突然暴喝一聲,中年男子手中劍竟然違背物理規律般戛然而止,停在丁寧脖頸上,那森冷的寒芒激的他脖頸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族長,這小子無視我鶴族威嚴,必須要嚴懲以儆效尤……”
中年男子不甘心的說道,卻突然發現眾人表情古怪,用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心中大感詫異,話音也戛然而止。
低下頭駭然的看著一柄猙獰的獠牙正抵在他胸前,只需輕輕一送,就能刺透他的心臟,額頭上不禁沁出豆大的汗滴,眼中閃過一抹后怕之色。
這才恍然醒悟,族長喊的那聲住手是救了他的性命啊,若他不停手,或許兩人現在已經同歸于盡了。
同歸于盡?
丁寧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若不是為首老者一聲大喝中蘊含著精神攻擊,讓他的動作有了剎那間的停頓,此刻這個中年男子已經是個死人了。
“小友好身手,好手段啊。”
鶴翔眸中精芒閃爍,盯著丁寧話中有話的說道。
丁寧云淡風輕的伸手推開中年男子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古劍,滿含譏誚的道:“彼此彼此!”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聽不出鶴翔話語中責怪他心狠手辣的意味,當即心中火起,毫不猶豫的針鋒相對。
“大膽,竟然敢對族長不敬!”
中年男子在眾人面前丟了顏面,頓時盛氣凌人的指著丁寧怒喝道。
“我跟你家族長說話,你算是什么東西,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丁寧雙眼一瞪,首次使用出了掌控之瞳,眸中紫意盎然,閃爍著妖冶的光澤。
那中年男子眼神一陣空洞,才駭然的甩了甩頭恢復清明,情不自禁的后退兩步,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心中全是濃濃的恐懼之色。
剛才那一刻,仿佛他的生死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股強大到無可抗衡的意志威壓,讓他油然生出自身藐小的畏懼感。
丁寧暗嘆一聲,修為還是不足啊,在面對境界遠高于他的強者,無法發揮出掌控之瞳的真正威力,否則,此刻的中年男子已經被他掌控了意志,淪為惟他命是從的奴仆。
不過這樣也好,這中年男子雖然沒有被摧毀意志,但心里已經被埋下了恐懼的種子,從此以后絕不敢再來招惹自己了。
鶴翔微微瞇起雙眼,眼縫中有精光流淌,放出神識小心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卻始終沒有任何的發現。
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察到有一股令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意志降臨,但轉眼間消失于無形,讓他驚疑不定,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有強者在身旁窺視。
“鶴年,你怎么了?”
一名面容姣好宛若少女般的美麗白袍女子見中年男子一言不發的耷拉著腦袋,不由好奇的問道。
“額,鶴靈,我沒事。”
鶴年抬起頭,目光閃爍著不敢和丁寧對視,堆起生硬的笑容隨口敷衍著鶴靈的問話。
鶴靈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想太多,無奈的聳了聳肩,饒有興致的把視線集中在丁寧的身上,沖著他抱拳一拜,語氣溫和的道:“這位小兄弟,鶴年剛才態度不好,我替他向你賠罪了,還請莫要見怪。”
這下子輪到丁寧的表情變的古怪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道:“小妹妹,你今年幾歲了,剛才是不是喊錯了,我覺得你應該喊我小哥哥還差不多。”
也不怪丁寧這樣說,畢竟著鶴靈怎么看都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就是一個可愛而美麗的小羅莉,竟然喊他小兄弟,他怎么聽怎么不是味兒。
“哈哈哈!”
卻不料這句話一說,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來,就連鶴翔也不復仙風道骨的模樣,笑的前仰后合,樂不可支。
鶴靈俏臉生暈,強忍著笑意,搖頭苦笑不已。
“小友,老夫今年三萬八千三百六十二歲,靈兒是我三萬三千五百歲時誕下的女兒,我估摸著她喊你一聲小兄弟都算你占了大便宜了。”
鶴翔捋著胡須,笑瞇瞇的道。
丁寧愕然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似笑非笑的鶴靈,愣了半天才呢喃的一句:“我的天啊,原來是個千年老妖婆。”
“你說什么?你給我說清楚,誰是千年老妖婆?”
鶴靈聞言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氣勢洶洶的掐著腰質問道。
“呃,你……呵呵,失言莫怪!”
丁寧本想懟她兩句的,可看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隱隱的閃爍著淚花,心中不由一軟,干笑兩聲賠罪道。
心里卻在暗自吐槽,都快活了五千年的老妖怪了,論修為也是半步入神的強者,竟然還動不動哭鼻子,這也太幼稚了。
他哪里知道,鶴族身為妖國的守護族群,擁有著其他種族無法比擬的悠久壽元,五千年對人族來說是一個無法想象的時間,對妖族來說,也是妖生中不短的歲月,可對鶴族來說,五千歲只是剛剛成年罷了,相當于人族的十八歲。
所以鶴靈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個未成年鶴,相當于十五六歲的少女,丁寧說她是老妖婆,她又怎么可能不覺得委屈呢。
“好啦,好啦,靈兒,他不知道我們鶴族的壽元,所謂不知者不罪,你就別怪他了。”
鶴翔貴為一族之長,但卻對鶴靈這個最小的女兒疼愛有加,見她眼淚啪嗒的樣子,滿臉慈祥的勸慰道。
要知道他膝下別看兒女成群,但唯有鶴靈是在還沒有成年時就達到了半步入神境,其妖孽的資質可見一般。
“哼!”
鶴靈擦了把眼淚,撅著粉嘟嘟的小嘴,兇巴巴的瞪了丁寧一眼,負氣的擰過頭去不搭理他,跟幼兒園的小朋友慪氣時一模一樣,讓丁寧哭笑不得。
鶴翔無語搖頭,也不再管她,深邃的眼睛看向丁寧,抱拳深深一拜:“小友,之前鶴年出口不遜有所冒犯,老夫在這里代替他賠罪了。”
“鶴族長太客氣了!”
丁寧不敢托大,連忙雙手虛扶,以示自己并沒有放在心上,實則心里卻暗自嘀咕,和老貨前倨后恭,鬼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一定要小心才是。
別看他一向不怎么信任老驢,但畢竟有著血脈親情關系,他相信老驢不會害他,所以他心里對鶴翔是抱著十二萬分的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