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婷,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了,你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他不死你就會死,你以為他會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給你一條活路嗎?醒醒吧,不要再懷有不切實際的僥幸心理了。”
中年男子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一絲不耐:“這里,也不是絕對安全的,他們隨時會找上門來,時間有限,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張曼婷臉色青紅變幻,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戰。
她很清楚中年男子說的是實話,但那東西被她藏在很秘密的地方,是她為自己的留下的一條后路,也是她最后能否活命的談判籌碼,又怎么能隨便交給一個陌生人呢。
中年男子也不催促,他知道張曼婷是不會輕易相信他的,所以他要給她制造出足夠的壓力,來瓦解她的心理防線,拿到他所需要的東西,實際上,到底有沒有那個東西,他也不是很確定,但從張曼婷的反應來看,應該是真有的。
“東西我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
張曼婷緊咬著嘴唇,很快做出決定,目光決絕的道:“東西不在我身上,送我安全的離開寧海,我會告訴你東西在哪里的,否則,我寧肯死,也絕不會把東西交出來的。”
中年男子緊皺起了眉頭,他沒有想到張曼婷心思竟然如此縝密,沒把東西帶在身上,還以此為條件讓自己護送她離開寧海,這完全超乎了他之前的預料。
“你確定東西不在你身上?”
中年男子也不可能聽張曼婷說什么就是什么,有些煩躁的問道。
“當然,我沒那么傻,那可是我的保命底牌,不信你可以檢查,讓我脫光了查也可以。”
張曼婷高舉起雙手,一副任由他檢查的模樣,眼底卻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譏誚之色,真當老娘是傻子,想拿走東西就不管老娘死活,呸,想的美。
看到她認真的樣子,中年男子反而猶豫了,下意識的相信了她的話,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我相信你,但是送你離開寧海的風險太大,我要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走出了房間,還帶上了門,他相信張曼婷只要不傻,就不會私自逃走。
張曼婷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間門口,把耳朵貼在房門上仔細的傾聽,只可惜中年男子很謹慎,即便是隔著門打電話,聲音也壓的很低很低,她根本聽不清說了些什么,只能從這中年男子恭敬的語氣中能夠猜出他背后還有主子。
這讓她反而心里松了口氣,生出一絲隱隱的希望來,唯恐被他發現偷聽,輕手輕腳的又坐回了原處。
她早就看出這個中年男子雖然穿的不錯,但骨子里卻依然散發著一股讓她熟悉而又厭惡的鄉土味兒。
如果是這個泥腿子單純的為了想找那個人報仇而找上她,她根本不會再跟他啰嗦,畢竟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具有扳倒那個人的實力。
可他身后既然還有主子,那就另當別論了,或許真有合作的可能性,當然,在合作之前,她必須要仔細掂量掂量這個人的實力才行,實力不夠就想要和那個人作對,那純粹是自尋死路,她可不想被這樣的蠢貨連累。
能否送她離開寧海,就是她對對方實力的一個評估,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根本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若非被逼到份了,誰又愿意顛沛流離,整天在惶惶不可終日的逃亡中度過余生呢?
所以,逃亡只是她最后情不得已的打算,她更希望能顧找到一個擁有足夠實力的合伙人,聯手把那個人扳倒。
到時候,不但伍嘉文不會在有危險,她也能留在花花世界里盡情的享受生活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好不容易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這輩子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通訊基本靠吼,娛樂基本靠手的窮山溝了。
若不是……她也不會冒著風險和伍嘉文偷情,才惹來這彌天大禍。
“我可以想辦法送你離開寧海,但是這一路上,你都要聽我的。”
吳強很快打完電話回來,神色嚴肅的道。
“可以!”
張曼婷回答的干脆利索,本就是在火中取粟,她自然要配合對方。
“那好,你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吧,你在這里別亂跑,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記住,千萬別開燈。”
吳強叮囑了一聲,在張曼婷答應后小心翼翼關上門向外溜去,心里卻暗自嘆了口氣,腦子里亂糟糟一片,若說他不怕那是假的,可康敏已經沒有了退路,對那東西又勢在必得,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干了。
花園弄小區后院,數十名行蹤詭異的黑衣漢子在黑暗中蹲守,借助路燈的光明,一雙雙凌厲的眼睛如同搜尋獵物的鷹犬,不放過任何一個行蹤可疑的路人。
“真是奇了怪了,那個女人還能長了膀子飛了不成?”
一輛沒有車牌毫不顯眼的依維柯里煙霧繚繞,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黑衣漢子緊皺著眉頭,有些煩躁的搖開車窗,把手里的煙頭彈了出去,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地上,濺起點點火星,很快湮滅在黑暗之中。
“長膀子飛掉?那是不可能的,那個女人現在肯定還在這個小區某個房間里,抓住她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坐在后排閉目養神的一名黑衣男子慢條斯理的說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頭兒,可問題是,我們又沒有搜查令,也不能正大光明的進去搜啊,再加上……那位一直催的急,我們哪有那么多時間啊。”
副駕駛男子有些不安的扭動著身體,不滿的抱怨道:“真搞不懂那位是怎么想的,之前我們直接把人抓住不就完了,也不會讓那女人逃進了小巷子,弄的現在都不知道她躲在哪里,要是跟丟了,那位怪罪下來……”
“閉嘴,上面這樣安排自然有其用意,讓我們怎么就怎么做好了,哪里來的那么多牢騷。”
后排男子臉色一變,厲聲呵斥道。
“呵呵,我也就是隨口說說,這女毒販實在是太狡猾了。”
副駕駛男子這才發覺自己失言,訕訕的說道。
畢竟除了他和頭兒,手下的兄弟并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都以為她是個毒販子呢,根本不知道這其實是個私活。
頭兒眼角余光掃了掃,見其他兄弟似乎并沒有起什么疑心,這才暗自松了口氣,狠狠的瞪了副駕駛男子一眼,為了給副駕駛男子說漏嘴的話圓場,瞇起眼睛吩咐道:“大家都精神點,一定要盯緊了,這個女毒販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極其狡猾奸詐,上面要放長線釣大魚,我們絕不能輕舉妄動,等待她和上線碰頭,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確定她的位置,不讓她脫離我們的視線就行,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頭兒,這算是聯合行動嗎?我們是刑警隊,可不是緝毒組,這案子要是辦下來,功勞算誰的啊?”
坐在最后一排正在用儀器忙碌著的男子小劉有些疑惑的抬頭問道。
“還有沒有一點組織性紀律性了?這是一次秘密行動,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說的不要說,等案子辦完了,自然不會虧待大家。”
頭兒眼睛一瞪,嚴肅的說道,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立刻畫了個大餅來安撫人心。
小劉聳了聳肩,繼續忙碌起來,他不是傻子,總覺得頭兒和副隊今天有些反常,但這關他什么事呢,他只是個提供技術支持的技術人員罷了,案件如何跟他無關。
“噓,有人出來了。”
負責開車的刑警老汪始終一言不發的盯著小區的后門,突然開口提醒道。
眾人頓時打起了精神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戴著鴨舌帽和墨鏡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從后門中走了出來,警惕的張望了一下四周后,才裹了裹身上的風衣,低著頭快速的離去。
“這個人有問題,就算不是女毒販的同伙,也肯定身上有案子!”
老汪是老刑警了,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來這男子不對勁兒。
頭兒皺了皺眉頭:“我們要盯的是女毒販不是他,不要節外生枝。”
“那就這樣放任他離開?說不定他就是女毒販的上線呢?”
坐在小劉身旁始終沒有說話的小陳是個剛出警校不久的新警察,胸腔里的正義和熱血還在,聞言有些不解的說道。
“他不用我們操心,自然有其他組的兄弟跟著。”
頭兒心里很不滿,但要是做的太明顯,很容易會被手下的兄弟起疑,只能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噢!”
小陳半信半疑的應了一聲,待見到兩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悄悄的跟在那可疑男子身后,心中才為之釋然,暗罵自己瞎操心,還是頭兒看的透徹。
砰砰砰!
拜當過兩年兵所賜,吳強具有著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才察覺自己被人跟蹤后,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悄悄加快了步伐。
兩名刑警見他加速,意識到已經被他發現,當即也不掩飾身份了,快步奔跑著追了上去,嘴里大喊著:“警察,站住!”
頭兒遠遠的看著這一幕,狠狠的一拳砸在車座上,怒罵道:“這兩個蠢貨是哪個單位的,真特么的夠蠢。”
“鬼知道,今晚的聯合行動好多兄弟單位都參加了,我還看到別的區的同事也參與了呢。”
老汪瞇著眼睛,深吸了一口煙,在吞云吐霧中,無人發覺,他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抹精芒。
“聽聲音好像是靜浦區分局的王振雄和李明,他們是跟我一屆的警校同學,也是去年剛參加的工作。”
小陳遲疑了片刻,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頭兒額頭青筋亂蹦,眼神陰鶩的能滴出水來,在心里暗中咆哮道,MD,就知道這些剛畢業的菜鳥靠不住,整天就想著立功,沖動下就會壞了大事。
吳強聽到身后的警察自曝身份,新開始砰砰亂跳,撒腿就開始奪路狂奔。
“站住,再不站住我們就開槍了。”
王振雄和李明在身后緊追不舍,嘴里還大聲嚷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