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我不管你想干什么,給我立刻、馬上停止手中的一切活動,滾到粵州來見我。”
電話里趙憶南暴跳如雷,不等趙舒說話,就直接掛斷。
裝潢富麗堂皇的房間里,趙舒坐在沙發上,臉色似笑似哭,拿著已經掛斷的手機,低聲的呢喃道:“父親,你終于想見我了嗎?可是,抱歉,現在還不是我們父子相見的時候,等我替奶奶報了仇,幫你走上權利巔峰后,就是我們父子再相見之時。”
“小舒啊,不好意思,公司事情太多了,晚飯也沒陪你吃,這不,忙完事情我就立刻趕回來了,你這孩子這一走就是好幾年,可算是回來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一個面目頗為英俊的中年男子推門走了進來,看著趙舒笑呵呵的說道。
“大伯,您坐,恐怕不行啊,我這次回來是教授有個課題要在神州進行,我也是趁機回家看一眼,明天去奶奶墳前拜祭下就得走了。”
趙舒慌忙站起身來,讓中年男子在沙發上坐下后,一邊泡茶,一邊有些歉意的說道。
“哎!你這孩子,都畢業了還在國外待著干嘛,你也知道,鑫兒跟晶晶這兩個孩子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都不是經商的料,你還是回來幫我吧,等過兩年你熟悉了公司的業務,我就退位讓賢,把公司交給你來打理。”
趙天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情真意切的說道。
趙舒把泡好的茶遞給趙天立,笑著說道:“大伯,那你可找錯人了,我可不是經商的料,鑫哥跟晶妹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哪個不比我強。”
趙天立抿了口茶,聞言氣不打一處來,氣哼哼的道:“人才?人才有個屁用,心思根本就不在家族產業上,鑫兒非要留在寧海當什么法醫,整天面對死人,哪有什么未來,晶晶年紀還小,都快過年了才回來,也不知道受誰的挑撥,竟然一回來就興師問罪,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差點沒把我氣死,這兩孩子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呵呵,大伯,我也聽大伯母說了,晶妹還小,分辨是非的能力不強,再加上沒有離開過家,受人欺騙也是正常的事情,她只是一時鉆了牛角尖而已,以她的聰穎,很快就會想通的。”
趙舒樂呵呵的說道。
他也沒想到趙晶晶會把他派人襲擊丁牽獵等人的事情聯想到趙家身上,一回來就耍脾氣,可把大伯和大伯母兩口子氣壞了,一個勁兒的罵她是白眼狼。
“哎,也怪我和你大伯母把這孩子慣壞了,簡直是無法無天,還沒說他兩句呢,竟然發脾氣砸了我最喜歡的青花瓷,那可是宋代汝窯的東西啊。”
趙天立肉疼的嘴角直抽搐,他平時很忙,也沒別的愛好,古董字畫就是他業余時間唯一的愛好了。
那宋代汝窯的青花瓷存世的不過幾十件,可是他的最愛,當初花了大價錢拍下來的,被他當成寶貝似的擺放在書房里,沒想到被寶貝女兒一腳就給踹碎了,也不知道這丫頭哪里來的這么大力氣。
“好了大伯,你也別跟晶妹計較了,等她想通了就沒事了。”
趙舒渾身放松,笑呵呵的說道。
這個家里,雖然父親趙憶南是位高權重的總督,但為人卻古板嚴苛,從來不徇私情,趙家也沒有從他身上沾到多少光。
舟江趙家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成為浙省的商業翹楚,趙天立功不可沒,所以在趙家,趙天立的聲望遠超趙憶南。
但不得不說,趙憶南即便沒有徇私情,但他的職位在那里放著,對外界就是一種無形的威懾,才能讓趙天立順風順水的開疆拓土,再加上娶了姚禮娜這個姚家千金,強強聯手,夫妻同心,短短十幾年的功夫,就把趙家的影響力從舟江一個地市擴散到了整個浙省,成為當之無愧的四大家族之首。
趙天立雖然有著很高的商業天賦,但為人卻沒有什么架子,從小就極為寵愛他們幾個孩子,但卻絕不溺愛,又自帶逗逼屬性,和趙憶南這個父親相比,趙舒更加喜歡和這個大伯相處。
“小舒,我聽俊波說,你今天去拜訪他了?”
趙天立面帶笑容,話題一轉若無其事的問道。
趙舒笑容依舊,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是啊,好幾年沒回來了,這次回來又極為匆忙,時間有限,也沒有時間去專程拜訪和趙家交好的各位長輩,回來時剛好路過市總督府,就順便去看望了一下俊波叔叔。”
“噢,不錯,俊波這些年對咱們趙家極為關照,你能想到去看望他,大伯很欣慰。”
趙天立拍了拍趙舒的肩膀,滿臉開心的說道。
只是心里卻暗嘆一聲,這孩子,終究還是放不下他奶奶的過去啊,專程和蘇家作對。
但這也不能怪,畢竟,這孩子小時候,趙憶南由于整天忙于工作,又隨著升遷而四處調動,他從小是跟著他奶奶長大的,和奶奶也最親。
作為趙家的掌舵人,他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舟江發生的事情呢,只是他也沒有多想,只以為趙舒是碰到了這件事,故意刁難一下蘇家而已。
從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說,和蘇家這樣扛上是極其不明智的,但從一個親人的角度來說,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有分寸的難為一下蘇家出一口惡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他雖然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趙舒在背后搞鬼,但他也沒有點明,故意提一下這事,就是希望趙舒能夠適可而止,別真把蘇家給徹底惹毛了。
“他是長輩,又是舟江的父母官,我作為晚輩,去看望一下也是應該的。”
趙舒滿臉謙遜的笑容,似乎聽不出趙天立的話中有話似的,回答的滴水不漏。
“哎!那行吧,你也長大了,大伯相信你做事有分寸,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拜祭你奶奶。”
趙天立嘆息一聲,站起身來說道。
“大伯,不用了,公司的事情那么多,你忙你的吧,我想單獨和奶奶說幾句話,只是可惜,這次回來的太匆忙,也沒時間去探望舅爺。”
趙舒站起身相送,委婉的表示了拒絕,然后有些遺憾的說道。
“那行吧,你想和你奶奶單獨說話我就不跟著添亂了,你舅爺身體不好,一直在鄉下療養,這次你回來時間太短,等下次回來一定要去探望一下,不然你舅爺又該罵你小沒良心了。”
趙天立笑呵呵的擺了擺手,打趣的說道。
“下次回來一定去探望舅爺,雖然這次沒時間,但我也為舅爺準備了禮物,讓人送過去了。”
趙舒臉上露出一抹柔和之色,鄭重其事的說道。
由于舅爺是因為保護奶奶才被逐出趙家,所以他對舅爺是發自內心的感恩和尊重,每年都會從國外寄禮物給老人家。
“你有這份心就好,舅爺會理解你的,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一路奔波,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
趙天立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送了,大跨步的走出門去。
“好,大伯你慢走。”
趙舒恭敬的說道,眼底卻露出一抹歉然之色。
舅爺和趙天立一家都是好人,只是,為了給奶奶報仇,不可避免的會把他們卷入其中,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但他卻沒有任何選擇,只能盡最大的努力,把趙家的損失減少到最低程度。
“爸,你去看過舒表哥了?”
趙家一棟清新雅致的二層小樓里,趙晶晶抱著一個大布熊娃娃坐在床上,張嘴喝了一口滿臉慈愛的老媽親自喂的燕窩蓮子羹,盯著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趙天立含糊不清的問道。
“嗯,看過了。”
趙天立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你這孩子,就不能等咽下去再說話,萬一噎著怎么辦?”
姚禮娜滿臉嗔怪的拿紙巾給趙晶晶擦了擦嘴,嗔怪的說道。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有手有腳的,自己喝不行嗎。”
趙晶晶滿臉無奈的說道。
“不行,你一走就是半年,媽都想死你了,喂你吃飯怎么了,我是你媽,難道你出去上學一學期,就嫌棄老媽了?”
姚禮娜可不比趙天立,不但寵愛,而且溺愛,特別是對趙晶晶這個給她在家族里掙足了面子的天才閨女,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聞言立刻滿臉幽怨的泫然欲泣。
“好吧好吧,你喂我吃行了吧。”
趙晶晶對這個既會撒嬌還會賣萌的老媽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舉手投降,跟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似的,任由她喂著。
姚禮娜頓時眉開眼笑,繼續給寶貝閨女喂食,那變臉的速度堪稱絕艷,讓趙晶晶哭笑不得。
“小舒這孩子,還是放不下姑姑的過去啊。”
趙天立取出一根煙,剛要點上,想起這是寶貝女兒的閨房,砸吧砸吧嘴又收了回去。
“爸,你想吸就吸吧,我沒事。”
趙晶晶看老爸想抽又不能抽的難受勁兒,大度的說道。
“抽什么抽,報紙上說,抽二手煙最容易得癌了,你自己抽死就算了,可別禍害我寶貝閨女。”
姚禮娜見趙天立竟然喜滋滋的真拿出打火機準備點上,頓時臉一板,氣勢洶洶的斥責道。
“我……”
趙天立看看板著臉的姚禮娜,再看看抿嘴偷樂的趙晶晶,是點也不是不點也不是,那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好了,媽,偶爾抽一次沒關系的,你閨女可沒那么嬌弱。”
趙晶晶看著老爸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開口求情道。
姚禮娜這才冷哼一聲:“既然閨女說了,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趙天立如蒙大赦般慌忙點上,吞云吐霧的那個愜意,還沖著趙晶晶擠了擠眼,一臉爹沒白疼你的表情。
趙晶晶被逗的咯咯直笑,喝光老媽喂的燕窩蓮子羹,又任由她拿紙巾擦干凈嘴巴,這才趁著姚禮娜去廚房送碗的功夫小聲問道:“老爸,你真沒去找丁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