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舍的走那就留下好了,我倒是巴不得呢,可是你舍得你在三界的一切嗎?”
魅面無表情的說道,一句話就讓丁寧沒了脾氣,跟斗敗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的耷拉下了腦袋。
這里雖然有他放不下的魅,但三界卻有更多的人在等著自己,而且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沒有去做。
這一次時空之旅,在三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或許只是一瞬間,或許已經過去了千百年。
想到這里,丁寧的心又忐忑了起來,真怕回去后發現已經物是人非。
繼續逗留的心思也立刻淡了下去,而歸心似箭的迫切心情讓他腳下不由自主的開始加速。
“怎么,想起你的那些女人,又急著想要回去了?”
魅嘲諷的說道,語氣中卻夾雜著酸溜溜的意味。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個都舍不得,可你又不肯跟我走。”
丁寧訕笑一聲,試圖做最后的努力。
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丁寧翻了個白眼,女神原來還是個文藝青年,但這么一來,也讓他心中的離愁稍減。
“魅,你說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
“當然是什么意思?”
“你說呢?”
“很快到底有多快啊?不會隔個千百年吧?”
“我要是想你了怎么辦?”
“涼拌!”
兩人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丁寧多次企圖試探魅到底知道些什么,只可惜她卻回答的滴水不漏,讓他束手無策,心里郁悶之極。
兩人都是武者,腳程極快,若不是丁寧心中不舍故意放緩速度在拖延時間,早就趕到白云觀了。
可再磨蹭,路程擱在那里,半個時辰后,位于大青山山頂的白云觀已經若隱若現的出現在視野當中。
一路上都插科打諢嬉皮笑臉的丁寧突然沉默下來,臉色看起來雖然很平靜,但始終牽著魅的手卻下意識的握的更緊了。
魅美眸中波光瀲滟,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卻首次主動放緩了速度,兩人手拉著手,像普通的情侶那樣一步步從山腳向山頂漫步而上。
整座大青山被蒼郁青翠的綠樹覆蓋,只有一條蜿蜒而上的石階小路通往山頂的白云觀。
碧水青山,飛瀑如畫,祥云聚散,白霧渺渺,充滿了詩情畫意,宛若人間仙境。
可丁寧此刻卻無心欣賞,看著石階小路已經走到看盡頭,而半遮半掩躲在綠水青山中的白云觀已經近在眼前,下意識的用力握緊魅的玉手,仿佛一松手就會失去她似的。
魅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不舍與眷戀,嘴里雖然什么都沒說,臉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微微顫抖的身體和再度放緩的腳步,依然暴露出她內心此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
“兩位居士,玄靈道長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剛到白云觀前,就有一個翹首以盼的小道士迎了上來,稽首一禮說道。
丁寧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魅,心想這玄靈道長究竟是道法通玄,才能未卜先知,還是和魅早有約定,所以才知道他們今日會來,特意派人在觀前等候。
魅似乎看出了他心
中的疑惑,輕聲在他耳邊道:“我只是聽人說起玄靈道長這幾日落腳于白云觀中,事先和他并無約定。”
“啊!”
丁寧吃驚的低呼一聲,表情也變的嚴肅起來,眼底閃過一抹異樣之色。
這玄靈道長在數年前就預測自己會出現,現在又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和魅會來找他,是真的先知先覺,還是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推動?
如果是后者,那這玄靈道長就太可怕了,那種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段遠不是他現在的層次能夠企及的。
至少,像絕和戮那個層次的本源道強者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或許,只有本源道巔峰甚至之上的超級大能,才有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手段能夠擺布這一切。
盡管從魅的態度上來看,這玄靈道長應該是沒有惡意,但丁寧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擺布命運,所以他還沒玄靈道長見面,內心就對其充滿了敵意。
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波瀾不驚的眸子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丁寧收斂心情,將那絲敵意收斂起來,盡管心里很反感,但他同樣很清楚,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貿然跟深不可測的玄靈道長翻臉,絕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玄靈道長是他現在找到回三界之路的唯一希望,懷著敵意而來可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玄靈道長就在房中等待,兩位居士請進。”
小道士將他們帶到一處道觀房門前,板著臉指了指房門,轉身自顧自的離去。
這讓丁寧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這個小道士,怎么始終拉長著臉,跟自己欠他錢似的。
下意識的看了小道士的背影一眼后,心里卻驟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之前他被離愁占據心神所以沒有注意,直到此刻靜下心來才發現,自己看走眼了。
這小道士腳步輕盈,走路看似極為隨意,但兩步跨出后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居然是一個境界極為高深的武者。
至少,是一名神武境界的高手。
丁寧走出判斷,心里不由暗自震驚,這小小的白云觀果然是藏龍臥虎啊,一個專司引路的小道士竟然就有著神武境的實力,那些年紀一大把的道士又該是何等層次的強者?
“進來吧,我已經恭候多時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房間里傳來。
丁寧神色一正,和魅推開門緩步而入。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須發皆白,駝背塌腰,風燭殘年的老道士正端坐在房間內唯一的一個蒲團上,正瞇著渾濁的老眼吃力的看著他們。
丁寧大吃一驚,不光是因為眼前的老道士和他想象中仙風道骨的模樣完全不搭噶,還因為這老道士分明已經油盡燈枯,魂火搖搖欲熄,到了隨時會歸天的地步。
即便以他的醫術,對玄靈道長現在的狀況也是束手無策,因為他得的不是病,而是壽元耗盡,即將壽歸正寢,說白了,就是即將老死。
“玄靈道長,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一幕似乎也大出魅的預料,吃驚的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
“很奇怪嗎?我這一生經常泄露天機,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天大的僥幸了。”
玄靈道長語氣極為平靜的說道,雖然聲音極為虛弱衰老,但卻帶給丁寧一種莫名的感覺。
仿佛他的聲音里帶著讓人心安的奇異力量,讓人
理所當然的認為他說的就是天經地義的真理,心里無法生出任何反駁的念頭。
即便魅現在是化神境巔峰的強者,但臉上的表情卻明顯變的舒緩下來,似乎也認可了他的話。
丁寧眸中精光一閃,隱藏半天的敵意驟然爆發出來,死死的盯著如同一潭死水般毫無波瀾的玄靈道長,冷冷的問:“你到底是誰?”
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抹不悅之色,在她心里,玄靈道長是她極為敬重的人,丁寧如此態度,讓她覺得心里很不舒服,低聲呵斥道:“你干什么,快點跟玄靈道長道歉。”
玄靈道長渾濁的老眼里古井無波,宛若一口讓人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潭,根本無法揣摩他的心意。
卻不知丁寧此刻卻在承受著恐怖的威壓,那種威壓遠超他見過的不朽級尸骨,甚至,就連安澤的三叔祖投影所散發出的氣勢都遠不及其萬一。
這讓他心中駭然色變,這老道士的實力絕對超越黑魔一號,很有可能是本源道巔峰以上的強者,這個世界怎么會有如此級別的恐怖強者
好在這玄靈道長只是散發出一縷威壓震懾于他,并沒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否則,此刻的他恐怕早就已經灰灰了。
他毫不懷疑,若是玄靈道長想要殺他,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本源道強者竟然恐怖如斯。
丁寧竭盡全力的和那縷威壓相抗衡,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滴,后背已經被汗水濕透,雙眼通紅,額頭和脖頸上青筋凸起,宛若蚯蚓般蠕動,看起來駭人之極。
魅終于發現情況不對,也顧不得責怪丁寧,轉身沖著玄靈道長盈盈一拜:“玄靈道長,他不是有心冒犯,還請您手下留情。”
“我若不手下留情,他現在焉有命在。”
隨著玄靈道長平靜的話語聲,丁寧只覺那股強大的威壓如同潮水般褪去,一種即將渴死的魚猛然落入水中的死里逃生感讓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向玄靈道長的眼神里充滿了驚駭之色。
“多謝玄靈道長手下留情!”
魅再度盈盈一拜,看向丁寧的眼神里已經充滿了關切之色,上前攙扶著他,小聲問候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
丁寧臉色慘白,渾身都被汗水浸透,臉色陰沉的應道。
這玄靈道長強大的讓他絕望,那種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一種強烈的不甘驀然在他心中不斷升騰,悄悄握緊了拳頭,暗自發誓,我要變強,強到任何人都休想左右我的意志,擺布我的命運。
隨心所欲,這四個字如同魔咒般襲上他的心頭,讓他從來沒有這一刻渴望著變強。
“心性不錯,實力太差。”
玄靈道長淡淡的八字評價,把丁寧打擊的是體無全膚,心里全是不服氣,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道:“你都活了多少年了,我才多大,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又是什么修為?”
以他二十出頭的年紀,就修煉到圣武境八重天的境界,只等星光武魂淬煉完畢后就能一舉突破九重天之境,甚至有可能直接會直接踏進入神境。
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說,也從來沒有炫耀過,但要說心里一點都不驕傲自豪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只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啊,年輕氣盛,哪里會沒有一點攀比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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