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很頭疼,他始終沒有想好該怎么處理和西琳之間的關系。
一直以來,他再沾花惹草,都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有夫之婦他是絕對不會碰的,那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可西琳,卻打破了他一貫的原則,讓他身陷其中,欲罷不能。
放棄嗎?他舍不得,他是真的對西琳動了心,這個思維天馬行空,做事特立獨行的女人深深的吸引著他。
可不放棄吧,他有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畢竟西琳再有苦衷,也是個有夫之婦,這在道德上會受到輿論的譴責。
更何況,她和迪巴是閨蜜,女人的心理都是很復雜的,哪怕以后能夠接受他有其他女人的事實,但也很難接受他和自己的閨蜜搞到了一起。
苦惱的搖了搖頭,暫時先不去想西琳的事情,還是先解決掉袁姍姍這個麻煩再說吧。
丁寧雙翅一振,化為一道流光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片刻后,已經來到了頹廢年代酒吧門口,隱身進入其中。
昏暗的燈光,閃爍的霓虹,烏壓壓的人頭攢動,紅男綠女們隨著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瘋狂的扭動著,揮霍著過剩的精力。
吧臺前的調酒師玩雜耍般的賣弄著他的調酒技術,調配出一杯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供應給顧客們。
四周的墻壁是很粗糙的砂礫墻,上面畫滿了各種非主流的涂鴉作品,暖色調的霓虹燈閃爍,陳舊而頹廢的風格讓人仿佛置身于八十年代。
酒吧分為貴賓沙發區和普通的卡座區,但更多的是一張張隨處可見的高腳吧臺椅,大多數顧客并不會固定的坐在哪個位置,都是隨著音樂搖擺,等蹦累了后,才會隨便找張吧臺椅坐下休息一會兒。
丁寧注意到這里的消費群體以年輕人為主,染著五顏六色頭毛,戴著單耳釘,打著鼻環,甚至唇環,穿著緊身皮衣來彰顯個性的年輕人到處可見。
丁寧實在想不明白,袁姍姍為什么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喜歡來環境如此嘈雜的酒吧喝兩杯,難道就不怕遇到流氓嗎?
找了個比較偏僻陰暗的無人卡座,丁寧放出仍在昏迷中的袁姍姍,沒有一點心理負擔的從吧臺里偷了幾瓶酒打開,給袁姍姍嘴里喂了一點,又在她衣服上灑上酒液,把她擺成喝多了趴在茶幾上睡著了的姿勢,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隱身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迪巴和西琳的到來。
很快,西琳和改變了樣貌后的迪巴出現,費了點功夫很“順利”的就找到了“醉酒”的袁姍姍,兩人吃力的架著她向外走去。
“兩位美女……啊,西琳姐,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沒說一聲。”
幾個喝的醉醺醺的混混,看著西琳和迪巴那曼妙的身材,色瞇瞇的擋住了她們的道理,剛要調戲兩句呢,待看清楚西琳的模樣后,為首戴著單耳釘的小混混頓時臉色一變,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問候道。
“袁野,整天就知道瞎混,沒看你姐姐喝多了嗎?”
西琳瞟了那小混混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丁寧若有所思的瞥了那名為袁野的小混混一眼,這家伙竟然是袁姍姍的弟弟?那袁姍姍心情不好的時候來這里喝兩杯,似乎就有了答案了。
“啊,我姐什么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
袁野撓了撓頭,滿臉疑惑的道。
我托人找關系讓你在這里看場子,不是讓你來泡妞的?是不是打算連我也一起調戲啊?”
西琳眼睛里閃爍著的危險的小火苗,似笑非笑的說道。
袁野的酒都被嚇醒了,撓著頭訕訕的道:“西琳姐,別跟我開玩笑了,借給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哼,兩杯貓尿一喝,你還知道你是誰啊?還不趕緊過來把你姐攙到車上去,我好送她回家。”
袁姍姍雖然不重,但處在昏迷當中的人根本沒有任何重心,把西琳累的不輕,現在找到了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好嘞!”
別看袁野挺瘦的,但畢竟是個小伙子,力氣還挺大,直接一個公主抱把袁姍姍抱了起來,連迪巴都被解放了出來。
丁寧跟在他們身后,對袁野怎么會在這里看場子感覺有些好奇,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小子應該還是個在讀大學生呢。
只是他現在處于隱身狀態,只能把疑問埋在心底,等回頭有機會了再問問怎么回事。
沒想到迪巴也懷著同樣的疑問,低聲問西琳:“袁野不是還在讀書嗎?怎么會跑來這里看場子?”
“噓,回來等上了車再說。”
西琳以目示意,她暫時先別多問。
迪巴會意的點了點頭,等上了車后,西琳探出腦袋讓袁野回去好好工作,別喝那么多酒,也別惹事,在袁野唯唯諾諾的答應聲中才駕車揚長而去。
“珊珊爸爸始終癱瘓在床上,媽媽也沒有工作,一家老小全都靠珊珊那點薪水養著,袁野這孩子心疼珊珊,就主動找到我想要勤工儉學為珊珊分擔壓力,讓我幫他介紹份工作,這不,我才托了不少關系把他安排到酒吧里當服務員。”
上了車,西琳才唏噓不已的解釋道:“可沒想到這小子鬼機靈鬼機靈的,會來事嘴又甜,把酒吧的經理哄開心了,把他弄成了看場子的成員。”
“這里環境那么復雜,怎么讓他來這里工作呢。”
迪巴有些不解的道。
“這里工資高啊。”
西琳滿臉無奈的道:“你也知道,珊珊那個倔脾氣,我好幾次想幫她換份收入高輕松點的工作,都被她拒絕了,她一個月累死累活也不過能掙個四五千塊錢,不但要供袁野上學,還要養活一家老小,那點錢哪夠用的啊,所以,一般收入低的工作袁野也不想干,我才把他介紹到酒吧來上班,環境雖然是復雜了點,但收入高,能給家里減輕了不少的負擔。”
“可是,他現在看場子,要是有人鬧事,會不會有危險。”
迪巴擔心的問道,這大概就是愛屋及烏吧,袁姍姍是她的閨蜜,她也把袁野當做弟弟看待。
“呵呵,那你就多慮了,我之前就說過,頹廢年代的老板后臺很硬,烏市敢在他場子里鬧事的還真沒幾個,所以啊,在這家酒吧里看場子,反而是最輕松最安全的。”
西琳笑呵呵的說道:“我本來托人就是想讓他去頹廢年代看場子的,可結果面子不夠大,人家不買賬,只勉強答應讓他單個服務員,沒想到這小子倒是機靈,嘴巴甜會來事,把經理哄高興了,從服務員轉成看場子的安保人員了,別看都是酒吧的工作,但收入可是一個天一個地,服務員累死累活的加上小費,一個月撐破天也不過兩千多塊錢,但看場子就不一樣了,哪怕整天沒事干,但一個月也能拿個至少四五千
塊,這樣一來,最起碼他的學費掙出來了,珊珊的負擔就減輕了一大半了。”
“噢,那珊珊知道嗎?”
迪巴恍然的道。
“珊珊光知道袁野在酒吧打工,但不知道是我介紹的,你也知道她那個人性子要強,我哪里敢告訴她啊。”
西琳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是好,可我就是擔心袁野會不會學壞。”
迪巴完全代入了姐姐的角色,憂心忡忡的道。
西琳卻不以為然的道:“若是想學壞,就算不在酒吧工作也會學壞,若是不想學壞,再復雜的環境也會保持本心。”
“話不能那么說,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就說明環境對人的影響有多大,更何況袁野年紀還小,三觀都沒有完全確立,長期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很容易走上歪路。”
迪巴不服氣的辯駁道。
西琳幽幽的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可總比全家老小都吃不飽穿不暖要好吧。”
迪巴沉默了,確實,她的觀點太過于理想化了,忽略了珊珊家里的實際情況,連溫飽問題都不能解決,哪還顧得上什么教育問題。
丁寧聽的心里沉甸甸的,突然有些明白袁姍姍為什么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去頹廢年代喝兩杯了,那里有她放心不下的弟弟,而酒吧的名字和主題風格也符合她灰暗的心境。
或許在那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震耳欲聾的音樂轟鳴,才能夠排遣她心底的那份孤獨與壓抑。
這姑娘還真是不容易啊,能夠堅持到現在,都沒有像社會上那些拜金女一樣出賣自己的身體,就憑這一點,他也絕不會袖手旁觀,一定要在不傷及她自尊的情況下去拉她一把。
不知道為什么,丁寧突然想起那令人心旌神搖的濕身誘惑,忍不住一陣口干舌燥,連連甩頭強迫自己把那份旖念拋出腦海。
把袁姍姍送回家,在袁媽媽的千恩萬謝下,迪巴和西琳駕車返家,一路上兩人都保持了沉默,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珊珊家的條件不好,可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家里會差成那樣。”
迪巴臉色難過的說道。
“難怪她從來不讓我去她家里。”
西琳眼圈都紅了,替自己的閨蜜難過。
也難怪她們不舒服,丁寧也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實在沒法想象那樣的房子如何能住人。
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按理說還不錯,但實際上,房子的整體建筑面積恐怕都不超過五十平米,更別說實用面積了,簡直跟鴿子籠沒啥區別。
而且還是沒有任何裝修的毛坯房,水泥地面,連最簡單的地板磚都沒鋪,劣質的石灰墻面,一不小心蹭一下,衣服上就能沾染上一層白灰。
兩間臥室,珊珊的父母住在主臥,袁姍姍住在次臥,弟弟袁野常年住校,偶爾回來就在客廳的折疊沙發上將就一宿。
由于父親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屙尿都在床上,屋里彌漫著一股子令人聞之欲嘔的怪味。
沒有空調,沒有洗衣機,更別提什么電飯煲、微波爐、電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