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總有些人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
特別是一向自詡優秀,習慣于以自我為中心,認為全世界都應該圍著他在轉的人更是如此。
可一旦有一天,突然有個比他還要優秀的人橫空出世,瞬間搶走了他自認為本該獨屬于他的風頭,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往往會讓這種人做出三種反應。
一種是他自愧不如下知恥而后勇,化悲憤為力量,奮發圖強,努力迎頭趕上;一種是深受打擊后一蹶不振,從此頹廢沮喪,逐漸泯然于眾人也;還有一種就是懷著強烈的嫉妒心,不擇手段的來毀滅這種威脅,拿回他認為本應該屬于自己的光環。
而毫無疑問大師兄就屬于最后一種人,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做事還沒有絲毫的底線,才會喊出那么一句話。
所以,他此刻很得意,沾沾自喜的想著,只要師父按照他所說抓住蔣靜的父母,以他們的性命為要挾,潘湘龍還不得乖乖的束手就擒,任由武家揉圓搓扁。
而他,也在所有人面前露了臉,為武家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因此而進入武世安的法眼,留給他一個有勇有謀的好印象,說不定一高興下就把武紅英許配給他,讓他成為武家的女婿呢。
可惜,他的眼界太低,胸懷太狹隘,格局不夠大,永遠不知道頭頂的那一方天空到底有多么寬廣,更沒有站在武世安的高度來看待問題。
武世安是誰?堂堂武家的家主,著名的企業家,慈善家,蜀都龍頭企業的掌舵人之一。
哪怕背地里不知道做過多少男盜女娼、喪盡天良的事情,但他一直努力打造的對外形象卻是正直的、光明的、健康甚至偉岸的。
這樣的一個人,又怎么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挾持對方的親人來逼人就范呢?
不說會給官方留下違法犯罪的把柄,光是堂堂武家在面對潘湘龍一個小小武者時,竟然需要挾持對方的親人才能逼他就范,武家,也根本丟不起這個人啊。
于是,自以為是的大師兄就滿臉懵逼的看到師父武世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全是滿滿的警告意味,根本沒有對蔣靜父母動手的意思。
而武世安更是鐵青著臉,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仿佛根本沒聽到他的話似的。
至于其他人,看著他的目光中全都是鄙夷之色,甚至就連他心心念念的武紅英,看他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一個白癡,讓他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一陣滾燙,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上躥下跳的猴子。
可下一刻,他就沒心情郁悶了,武家雖然惱他把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擺放在了明處,但還不至于出手教訓他,畢竟,他雖然蠢了點,但出發點是好的,是在為武家排憂解難。
但他忽略了一點,令他有恃無恐的師父距離他還很遠,反倒是那個小煞星潘湘龍距離他很近很近。
而丁寧這一生,最大的逆鱗就是身旁的親朋好友,哪怕蔣父蔣母并不是他的親友,可以他護犢子的性格,既然認可了潘湘龍這個小舅子,那他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他的岳父母就是自己的岳……呃,這個不可以,那就是自己的親友。
于是,大師兄就悲劇了,潘湘龍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側,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沒有人知道,反正比之前對付其他人時力量要大的多的多,看著大師兄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直接在餐廳的墻壁上轟隆一聲撞出一個人形大洞,不知道飛去了哪里,就可以想象了。
“小畜生,好膽。”
武世海齜目欲裂,爆吼一聲如同離弦之箭般向潘湘龍沖去。
大師兄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啊,盡管腦殘了點,但修煉天賦在他一幫弟子中卻是最為出類拔萃的,一向被他視為衣缽傳人,眼見潘湘龍當著自己的面竟然敢沖他出手,他哪里還能忍耐的住。
潘湘龍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武世海,已經做好了一巴掌拍死他的準備。
到了此時此刻,他對姐姐這個神秘的朋友已經充滿了信任,胡老八不行,魏少不行,大師兄不行,武松不行,這武世海也依然不行,都是送菜的料。
“世海!”
武世安低沉的聲音驀然響起,卻讓暴怒的武世海如同中了定身法似的驀然停了下來,目光陰冷而憤恨的深深看了潘湘龍一眼,轉身回到了武世安的身邊。
圍觀之人的臉色都變的古怪之極,一向霸道的武家這是打算認慫了嗎?潘湘龍當著他們的面扇飛了武世海的大徒弟,這無異于一記無聲的耳光扇在武家的臉上,武世安這都能忍?
“讓開,警察辦案,全都讓開。”
可緊接著一群警察驅散人群走了進來,頓時讓所有人恍然大悟,看著潘湘龍的目光已經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心里暗自感慨,姜還是老的辣啊,這武世安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盤。
潘湘龍不是牛嗎?可你再牛又如何?你敢跟官府做對嗎?敢當著警方的面挾持武陵要挾武世安服軟嗎?
結果不言而喻,潘湘龍絕對不敢,這樣一來,武陵就處在了警方的保護之下,讓潘湘龍失去了要挾武家的籌碼,那他在武家面前還能怎么蹦跶?
事實證明,潘湘龍確實慌了,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別說他只是個偽武者,就算他是個真正的武者,在面對國家的暴力機關時,也不敢有任何的出格舉動。
“到底怎么回事?這些人是誰打傷的?”
為首的警官是個大腹便便的禿頂胖子,但卻官威十足,背負著雙手施施然的走了進來,緊盯著潘湘龍厲聲喝問道。
“是我?”
潘湘龍慌亂的表情突然平靜下來,不卑不亢的說道。
別看禿頭胖子裝作和武世安素不相識的樣子,但他卻注意到,他進門時和武世安有著一個極為短暫而隱蔽的目光交流,如何能看不出兩人是一伙兒的。
“哼,仗著會點功夫就胡作非為,簡直是無法無天,來人,把他給我銬起來帶走,立刻叫救護車,把這些被打傷的無辜百姓送去醫院救治。”
禿頭胖子義正言辭的厲喝一聲,揚起肥手,直接給這起沖突定了性。
圍觀之人紛紛搖了搖頭,雖然很為潘湘龍感到不平,但卻敢怒不敢言,畢竟素昧平生,沒有人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得罪武家。
武世安笑了,嘴角微微上翹,一個小雜碎,蹦的再歡又如何?自己只是一出手,就讓他毫無掙扎的余地,也讓那些不安分的人看看武家的能力。
武紅英笑了,二師兄三師兄等人都笑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這就是武家,權勢熏天的武家,一個電話,就能輕松擺平任何事情。“小龍,看明白了嗎?這就是所謂的社會,當你想要跟他講道理的時候他會跟你耍流氓,可當你陪他耍流氓的時候,他則會跟你律。”
丁寧突然站起身來,緩緩的向潘湘龍走去,臉色平靜的說道。
潘湘龍渾然一顫,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丁寧,原來,姐姐的朋友竟然是他,臉上露出一抹激動之色,恭謹的喊了一聲:“哥。”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丁寧,好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現場有不少人認識潘衛國,知道他只有一子一女,這潘湘龍又從哪里蹦出了一個哥哥?
武世安瞳孔微縮,心里生出一絲隱隱的不安,潘湘龍已經如此難纏了,那他這個哥哥又是何等強者?
丁寧展顏一笑,目光柔和的揉了揉潘湘龍的腦袋:“既然你喊我一聲哥,那我這個哥哥就讓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耍流氓。”
從警察出現時,就始終緊張不安的蔣靜好奇的打量著丁寧,心里暗自納悶,沒聽潘湘龍說有個哥哥啊,倒是有個姐姐不假。
“嗯!”
潘湘龍有些興奮而期待的點了點頭。
在體驗過丁寧的種種神奇后,他對姐姐這個神秘的朋友已經充滿了仰慕和崇拜,他相信,只要有他在,自己就絕對不會有事。
“你是誰?和犯罪嫌疑人是一伙的?來人,把他一起拷上帶走。”
那禿頭胖子見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竟然敢無視他的威嚴,頓時臉色不悅的一揮手,兩名如狼似虎般的警察應了一聲,掏出手銬就要給丁寧拷上。
“滾!”
丁寧眼睛一瞪,突然怒喝一聲,那兩名警察感覺如同面對一頭洪荒巨獸似的如墜冰谷,渾身瑟瑟發抖,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滴,臉上全是驚恐之色,噗通一聲癱軟在地,褲襠一熱,竟然被嚇尿了。
現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靜寂,滿臉懵逼的看著那兩名警察,不知道他們是中了什么邪。
“你……大膽,竟然敢公然襲警,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若敢反抗,就地擊斃。”
禿頭胖子反應很快,立刻給丁寧扣上了一頂襲警的大帽子,一邊厲聲大喊道,一邊悄悄向后退去,他是和武世安交好,也收過他不少孝敬,但面對丁寧這詭異的手段,他也害怕啊。
嘩啦啦!
警察們如臨大敵般的掏起槍打開保險,齊刷刷的瞄準了丁寧,若他敢有任何異動,他們會毫不猶疑的立刻開槍,反正出了事有禿頭胖子頂著呢。
武世安等人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潘湘龍的哥哥又如何?手段詭異又如何?武林高手又如何?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面對子彈,還不是得乖乖的舉手投降。
潘湘龍的心瞬間揪了起來,緊張的看向丁寧,卻發現他如同一口古井般波瀾不驚,淡定從容的把手伸進了胸前的衣服口袋。
現場一陣風聲鶴唳,空氣壓抑的仿佛凝滯了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那些圍觀的群眾紛紛找掩體躲了進去,唯恐被殃及,遭受池魚之災,那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不要動,再動……我們就開槍了。”
一名警察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手都在顫抖著,底氣不足的厲聲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