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之人是為你而來吧?”
等幽林領命而去后,朱無瑕目光深邃的看著依然一聲不吭的冰冷女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冰冷女人嘴唇囁喏了下,死咬著牙關,依然還是沒有開口。
孫柏妍沒有想到,把他親手養大并視為己出的孫光榮竟然把她作為請開府將出手的酬金交給了開門。
若僅僅只是如此,為了報答養育之恩,她也認了,可她卻偷聽開門之人的交談,得知她將成為開門少主提升實力的藥鼎,這就讓她無法接受了。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么從小到大,孫光榮不允許她吃任何的五谷雜糧和肉食,只許她吃各種珍稀的草藥了。
原來,從她被孫光榮收養那一刻起命運就已經注定,把她當成藥鼎來培養,讓她肉身無垢,每一滴血肉都相當于絕世寶藥。
其險惡用心已經不言而喻,即便孫光榮這次不把她交給開門,遲早有一天也會成為他的修煉鼎爐。
這讓孫柏妍失望透頂,那個被她視如親父的老人竟然用心如此歹毒,這么多年對她的寵愛原來全都是偽裝,讓她想起來那張虛偽的臉孔就覺得惡心。、
所以,她始終裝作昏迷,趁著開門之人去迎接少主之際,悄悄的逃了出來,雖然半路上被開門之人發覺攔截,好在那人實力不高,讓她受了點傷后逃掉。
只是開門的勢力遠遠超出了她的預估,無窮無盡的追殺接踵而至,若不是她還有著少主藥鼎的作用,那些人不敢真殺了她,讓她以傷換命殺出了一條血路,慌不擇路下逃進了這家青云會所的地下室,恐怕,此刻她已經被擺在了開門少主的床上成為他提升實力的工具了。
不是她不想告訴朱無瑕自己的經歷請求她的幫助,只是,連孫光榮這個把她撫養長大的親人都不可信,更何況是眼前這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了。
不,我不能這樣任由人擺布我的命運,眼前的女人雖然不可信,但開門既然沒敢直接闖進來要人,就說明她具有著讓開門忌憚的身份和實力。
哪怕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她終究擺脫不了藥鼎的命運,她也絕不會便宜了這些人渣敗類。
“等等。”
就在朱無瑕決定放棄追問,打算出門去會客之際,孫柏妍下定了決心,首次發聲道。
朱無瑕已經跨出房門的腳步一頓,緩緩的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打算告訴我些什么?”
孫柏妍咬了咬下嘴唇,目光決然的道:“他們是開門之人,是奔著我來的。”
朱無瑕眉頭蹙了蹙,開門是什么?她不知道,但以她的智慧,卻立刻意識到,這神秘的黑市掌控勢力,必然是眼前女人所說的開門了。
臉上卻不動聲色,鎮定自若的看著孫柏妍,也不說話。
孫柏妍畢竟從小到大都生活在與世隔絕的藥王谷里,沒有任何的社會閱歷,下意識的認為朱無瑕必然早就知道開門,心中不由一喜。
既然她知道開門,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說明她必然有著足以和開門相抗衡的實力,當即也不再隱瞞,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并不復雜的人生經歷快速訴說了一遍。
朱無瑕憤恨不已的一巴掌拍碎了茶幾,義憤填膺的怒罵道:“把活人當做藥鼎,真是毫無人性,禽獸不如的畜生。”
從小就被毀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夠凄慘了,可跟孫柏妍比起來,她所謂的凄慘人生簡直是不值一提。
至少,她還有疼她愛她的父親和玫瑰這個用溫柔感化她的后媽,孫柏妍卻什么都沒有,還要被人當成藥鼎成為唐僧肉般的存在,這讓她對這個可憐的女人充滿的同情。
孫柏妍嚇了一跳,沒想到朱無瑕竟然會發這么大的火,只是,她打抱不平的樣子,讓她冰冷的心生出了一絲暖意,這個世界,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無情殘酷,還是有好人的。
“你放心的待在這里,只要我朱無瑕還活著,就絕不容任何人動你一根手指頭,即便是那個什么狗屁的開門也不行。”
朱無瑕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的說道。
孫柏妍微微動容,但一想到孫光榮的虛偽,她雖然很感激朱無瑕的仗義,但卻并不敢打心眼里信任她。
于是,在朱無瑕去會客后,她就打開了窗戶,用力掰開了防盜窗,沿著窗戶悄然離去。
卻不知,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被隱藏在樓頂的一道暗中身影看在眼里,在耳麥里輕聲匯報道:“朱助理,她逃走了。”
朱無瑕微微一愣,隨即搖頭苦笑,輕聲吩咐道:“由著她去吧,派兩個人跟著她,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是。”
暗中的身影應了一聲,鬼魅般的沿著孫柏妍逃走的方向跟蹤而去。
“你們云爺呢?”
算盤很煩躁,在會客廳里焦急的踱步,等了老半天見來人竟然是朱無瑕而不是凌云,本就不滿的情緒頓時爆發開來,語氣很沖的問道。
也不怪他煩躁,孫柏妍是他負責看守的,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趁著他去接少主的空隙逃走,若是他不能把孫柏妍抓回去將功贖罪,他就必然要承受少主的怒火。
“我們云爺不在,有事跟我說也一樣,大事我做不了住,小事我還能當家。”
朱無瑕沒有計較他的態度,不卑不亢的說道,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坐下,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算盤微微一愣,盛氣凌人的呵斥道:“我找你們云爺是有大事,你一個小助理根本做不了住,讓你們云爺出來見我。”
朱無瑕即便是個好脾氣,也被他的態度激怒了,當即冷聲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見我們云爺。”
“放肆!”
算盤勃然大怒,渾身的氣勢陡然大盛,想要以氣勢壓人。
卻不料朱無瑕面不改色,毫不在意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幽林上前一步,爆發出恐怖的威壓,冷冷的道:“我看放肆的是你才對,竟然敢在我青云安保放肆,真是找死。”
算盤感受著幽林至少是圣武境的威壓,頓時驚的面無人色,他只是個神武境罷了,本以為氣勢釋放出來,足以震懾朱無瑕,卻沒想到只是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將他的氣勢輕易碾壓。
這讓他立刻想起青云安保種種神奇的傳說和背景,再也不敢有絲毫小看之心,臉色青紅交加的站起身來拱手一拜:“之前是我失禮了,還請朱助理不要見怪。”
“哼!一句失禮就算了?真當我青云安保無人,能容你在這里放肆了。”
朱無瑕耷拉著眼皮根本不搭理他,幽林心領神會,冷哼一聲道。
算盤臉色漲的通紅,心
中也生出了怒意,他都已經放低姿態開口道歉了,沒想到青云安保竟然如此咄咄逼人,絲毫不給他留情面,當即怒聲道:“真以為青云安保有幾個高手,就能跟我們叫板了?我愿意開口道歉,已經是給足了你們面子,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撕破臉皮了。”
“哈哈,好,很好,區區一個開門的走狗,也敢在這里大放厥詞,既然如此,今天你就留下吧。”
朱無瑕放下茶杯,怒極而笑道。
幽林已經獰笑一聲,向前一步準備出手。
算盤卻突然呵呵怪笑起來,眼底閃過一抹奸詐之色:“果然,藥鼎在你們手中,否則,你們又怎么知道我是開門中人。”
“知道你是開門之人很奇怪嗎?你們能派人來調查我青云安保,我們又豈能不會對你們進行調查,至于什么藥鼎,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你若是認為這東西在我們手中,那也隨你。”
朱無瑕心中一驚,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可她反應很快,腦筋一轉,立刻把話圓了過去。
算盤心中驚疑不定,開門做事一向隱蔽,規矩更是森嚴,青云安保雖然神秘莫測,但若要知道他們就是開門中人,可能性并不大,但朱無瑕表現的太淡定了,那有恃無恐的模樣,讓他也有些拿不準她的話是真是假了。
但他相信開門的情報能力,藥鼎逃進了青云安保,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區別只在于,藥鼎逃進青云安保躲避追殺,朱無瑕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若是不知情,作為開門的賬房先生,他真不想跟青云安保為敵,但若是知情,還有意把藥鼎據為己有,那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與其開戰了。
想到這里,算盤拱了拱手:“我只想問朱助理一句話,我開門有叛徒躲在了青云會所,你是否知情?”
說完,一雙精光四溢的老眼死死的盯著朱無瑕的細微表情變化,想要從中看出端倪。
朱無瑕微微蹙眉,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開門叛徒怎么會躲在我們青云會所,這位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吧?”
“朱助理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瘋賣傻?”
算盤沒法從朱無瑕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異樣,心中頓時煩躁不堪,語氣強硬的說道。
“放肆,真是給臉不要臉,是誰給你的勇氣,竟然敢這樣跟朱助理說話。”
朱無瑕還沒說話,早就蓄勢待發的幽林勃然大怒,身影一閃,一記耳光就向算盤臉上扇去。
算盤臉色劇變,若是被人扇了耳光,那他的老臉可就丟盡了,當即身形爆退,嘴里發出一聲長嘯。
這是他約定好的求援信號,先禮后兵,若是青云安保乖乖交人也就罷了,若是不識抬舉,那開門會直接開戰,以雷霆之勢直接滅了青云安保。
距離青云會所不遠處的陰暗角落里,一排溜的停著十余輛面包車,聽到算盤的嘯聲后,車門紛紛被打開,從車上躥下一個個面色冷酷的黑衣人,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氣勢洶洶的向青云會所后院奔去。
畢竟,青云會所前門是營業場所,即便是開門也不敢肆無忌憚的當著那么多普傭人的面大開殺戒,一旦引發惡劣的輿論和官府的震怒,開門苦心經營了數十年的黑市生意恐怕就要毀于一旦了,這樣的后果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