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還欠我三個人情,努力活下來,否則,就算是追到陰曹地府我也不會放過你。”
安息始終看都沒看丁寧一眼,卻在即將消失在丁寧的視線中時傳音說道。
丁寧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但眼中卻有著某種情緒在悄然涌動。
“獨行,孩子今天有沒有動啊,又踢你了嗎?”
“姐,你那邊一切都還順利嗎?”
“小夭,一切都還好嗎?”
“嫣然,在忙什么呢?”
接下來的時間,丁寧拿出手機,挨個的給自己的女人打電話,什么都沒說,只是聊家常般的詢問幾句,讓眾女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多想,只當他是顯得無聊,哪里會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法跟她們道別。
“喬喬的電話怎么還打不通?天機閣不會真出什么事了吧?”
給喬喬打電話,依然和之前一樣還是無法接通,這讓他心里擔憂無比。
自從上次凱薩琳娜說天玄子特意去教廷跟她們母子告別后,丁寧就覺得天機閣可能出事了,可任由他怎么聯系,也無法和天機閣取得聯系。
他本打算直接傳送過去的,可直到傳送失敗,他才想起來自己干了件蠢事,天機閣的所在如同衛星般時刻在移動,坐標也無時無刻不在改變,他悄悄在天機閣安裝的傳送陣基根本無法使用,傳送不失敗才怪了呢。
可無論是天玄子還是喬喬的電話都始終打不通,天機子那老家伙又根本不用手機,讓他也是一籌莫展,毫無辦法可想,只能等著喬喬跟他主動聯系,才能弄清楚天機閣到底出了什么事。
唯一讓他稍感心安的是,天玄子既然專程跑去教廷跟凱薩琳娜母女告別,就說明天機閣即便出事,應該也不是什么突發事件,而是事先有所準備。
后果應該不會太嚴重,至少,喬喬應該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否則,以天玄子跟他的交情,不至于連個消息都不透露給他。
當然,現在他是自身難保,也顧不得想太多,腦筋急速轉動著,思忖著保命之策。
可讓他郁悶的是,這次的危機來的極為迅猛而突然,他卻偏偏不知道這危險來自何處,又是以什么樣的方式降臨,讓他想防備都不知道該怎么防。
那種史無前例的強烈危險預兆,讓他嗅到了濃濃的死亡味道,盡管他手段繁多,但依然沒有絲毫保命的把握。
這讓他有些暗自后悔,覺得自己的實力已經夠強而放松了警惕,沒有第一時間把替死傀儡煉制出來,否則,這次也不會那么被動了。
可即便死亡的威脅再強烈,丁寧也沒有放棄求生的希望,目光下意識的瞥了斷魂崖一眼,那是他最后的逃生之路,也是他堅持留在這里應對危機的最主要原因。
當然,在那之前,該布置的還是要布置,他冥冥中有種莫名的感覺,最后時刻看到的那個仿佛等待了千萬年的女人對他來說很重要,重要到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想違背她的任何意愿。
因為他覺得那個女人肯定不喜外人打擾,否則,也不會抹去安息和龍一的記憶卻唯獨保留他的記憶了。
不是他自戀,而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妙感覺,玄之又玄,說不清道不明,卻又真實存在。
一道金燦燦的遁光驀然從虛空中出現,還沒
等丁寧反應過來,就一頭扎進了斷魂崖。
“這是……人皇冠?”
丁寧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失聲驚叫道。
鯤鵬界一皇二帝聚首,他記得很清楚,仙帝的帝冠是白金色,冥帝的帝冠是黑玉色,唯有人皇的帝冠是金色。
盡管金色的帝冠歷朝歷代都有,但人皇冠卻蘊含著天地法則的氣息,高貴神圣威嚴而不可侵犯,丁寧相信自己絕不會看錯。
“咦,小子有點眼力勁兒啊,竟然認識人皇冠。”
一個沙啞冰冷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般聲音突兀的在他身后響起,讓他頭皮發炸、毛骨悚然,如同受驚的兔子般毫不猶豫的向一旁躥去,渾身肌肉繃緊,如臨大敵般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灰色人影。
這灰影似真似幻,虛實難辨,如同一團霧氣般飄忽不定,但卻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這氣息……
絕對是不朽,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不朽。
似乎和當初千目瘟神的主人是一個等級的存在,因為光是其散發出的一縷氣機就讓他有種肌膚龜裂,眉心刺痛的難以承受感。
丁寧額頭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嘴巴張了張想要說話,卻發現嗓子干澀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盡管看出來這灰影和當初千目瘟神的主人一樣只是一道投影,實力和本體有著天壤之別。
但別忘了,千目瘟神的主人只是跨越位面隔空發出一擊罷了,他還有著不死皮護身,就那還險些身死道消。
這灰影看似隨時都會消散,但卻真實的站在他眼前,也絕不會僅僅只有一擊之力。
聯想起之前的天地同哀,漫天血雨的異像,這灰影現在又明顯是奔著人皇冠而來,事情顯而易見,人皇隕落了。
這讓他喉頭發干,心里發苦,大腦一陣陣轟鳴,終于明白自己的危險預兆究竟是來自哪里了,必然是眼前的灰影無疑。
每逢大事有靜氣,鎮定,一定要鎮定。
丁寧心跳加速,額頭直冒虛汗,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恭敬的抱拳一拜:“晚輩蕭遙見過前輩。”
“你叫什么本君沒興趣知道,我問你,你是怎么知道人皇冠的?”
灰影擺了擺手,不耐煩的問道。
由于丁寧第一時間隱匿了修為,他只當是一個普通的武者,螻蟻般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會被他放在眼里。
當然,即便丁寧不隱匿實力,他也同樣不會放在眼里,嚴格的說,就連人皇這樣的存在,在他眼里也會卑微如塵埃。
丁寧感覺自己如同被一只陰冷的毒蛇盯著,渾身的秘密似乎在他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神下無所遁形,畢恭畢敬的忽悠道:“晚輩曾經在人皇廟里看到過人皇冠的圖案,和之前那皇冠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才胡亂猜測的。”
“人皇廟?嘿嘿,沒想到螻蟻般的東西竟然還有資格享受人間煙火,也就是這鳥不拉屎的低等位面喜歡搞這些東西。”
灰影不疑有他,不屑的冷笑著道。
丁寧嘴唇囁喏了下,沒敢接話,可卻從他的話語中卻肯定了兩點,一是人皇確實是隕落在這灰影手中;二是確定了這灰影的確不是三界之人,而是來自混沌宇宙中的強者。
這讓他心中愈發驚駭,當初黑血疫族的那位不朽帝君也不過是通過千目瘟神的生命獻祭
才能定位隔空對他發出一擊,眼前這灰影竟然有能力讓投影降臨,還擁有著隨意動手的能力,這讓他如何能不震驚莫名。
若是這樣,那這灰影豈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人皇都隕落在他的手里,整個三界還有誰能敵?
最讓他擔憂的是,這灰影根本不是三界中人,也不會在乎三界是否毀滅,一旦用出超出人間界能夠承受的力量極限,整個世界豈不是都要毀滅?
電光火石間,丁寧就做出了決定,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舉將其重創,絕不能讓他有機會對人間界造成毀滅性的災難后果。
“小子,替我下去把人皇冠拿上來,我會送你一場天大的造化,甚至,讓你成為新的人皇也不是沒有可能。”
灰影站在斷魂崖邊看著崖下時不時的刮起紅色怪風,眸光閃爍不定,露出一抹忌憚之意,眼珠一轉,沖著丁寧威逼利誘道。
丁寧心里暗罵一聲,哄鬼呢,人皇是要得到天道認可的,你丫的一外來戶,哪有資格任命新的人皇。
但臉上卻適時的露出畏懼之色,慌忙連連擺手驚恐的道:“前輩,萬萬不可啊,這里可是斷魂崖,凡是下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上來的。”
“別廢話,不下去本君現在就殺了你,下去,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灰影身形一顫,散發出恐怖的殺機,陰惻惻的道。
丁寧渾身哆嗦著,咽了口吐沫,唱作俱佳的哭喪著臉表忠心道:“能為前輩效勞,那是晚輩的榮幸,晚輩不是怕死,只是,怕辜負前輩的期望,無法把人皇冠帶出來啊。”
灰影殺機一斂,一想也是,區區一個螻蟻死了也就死了,可拿不到人皇冠,任務就會失敗,那可是他的職業生涯中永遠無法抹去的污點。
人皇冠里還有著人皇的一縷殘存意志,既然他逃到這里,必然是認為這里有著能夠威脅到他的東西,讓他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想到這里,灰影心里有些煩躁,若不是人皇自爆讓他受了重創,唯恐混亂罡風加速他投影消散的速度,他早就把這膽小怕死的螻蟻隨手抹殺了,又怎么可能會需要他來幫忙。
可拿不到人皇冠,他這次的任務就會失敗,尤其是現在正處在組織內部等級考核晉級的關鍵時候,他絕不允許自己的任務出現任何差錯。
思忖一番后,灰影咬牙做出了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到人皇冠,深感肉疼的掏出之前那面古樸的鏡子丟給丁寧吩咐道:“拿著此鏡注入靈力,自然能夠護你無恙,等你拿到人皇冠,本君另有重賞。”
丁寧眸光一動,訕訕的搓了搓手,臉上卻露出垂涎之色,一副忠心耿耿的狗腿模樣,點頭哈腰的保證道:“既然前輩如此厚愛晚輩,晚輩就算死也必然不負所托。”
“嗯,你很好,我看好你,好了,趕緊下去吧,本君趕時間,速去速回。”
灰影語氣中充滿了欣賞的意味,出言催促道。
實則心中卻暗自冷笑,螻蟻就是螻蟻,空口許諾也能信以為真,還真是個蠢貨,等你拿回人皇冠時就是你的死期。
“是,晚輩現在就下去為前輩取來人皇冠。”
丁寧畢恭畢敬的道,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糾結之色,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在灰影不善的目光下,才一臉悲壯的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