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康想不明白,一是因為他不了解萬奴嬌的手段;二是他站的位置不夠高,沒資格接觸到更高層次的東西。
對他來說很困難的事情,對萬奴嬌來說,卻只是一點小麻煩罷了。
洪供奉的實力確實很強,架子也很大,即便是分殿殿主他若不想給面子也懶得去見。
可他畢竟是來自于總部,知道上界是何等的環境,被派來常年在這下界坐鎮,要說心里沒有一點怨念怎么可能?
萬奴嬌因為體質問題,丹田被殿主封印,修為無法提升,論實力,自然是遠遠不如洪供奉。
但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非要動用武力才能夠解決的,按照萬奴嬌常說的一句話來說就是:武力,只是能夠促進公平談判的一種基本保障,也是在談判破裂后不得已而為之的暴力手段。
她一直推崇能夠動口解決的事情絕對不走暴力途徑,那是一種很無能的表現。
上界一向以強者為尊,所以很多人對她的理論嗤之以鼻,認為她是不能再修煉才說出這樣的謬論。
可無數次的事實證明,萬奴嬌擁有的智慧往往比一個道境強者的殺傷力還要恐怖,讓那些之前對她的言論不屑一顧的人大跌眼鏡。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被那些擁有著繼承資格的兄弟姐妹們所忌憚,千方百計的在她父親面前大進讒言,最終把她貶斥到諸天萬界中極為不顯眼的天荒界擔任一個小小的分殿主,讓她永無翻身之地。
“婆婆,幫我約洪供奉明天共進午餐。”
萬康走后,萬奴嬌沖著隱匿身形的老嫗吩咐道。
“小姐,那洪供奉一向深居簡出,恐怕……”
老嫗小心翼翼的說道,唯恐觸及了萬奴嬌的傷心事。
若是大小姐不是被貶斥到這天荒界擔任一個區區的分殿主,而是來巡視業務的話,那老東西早就跟狗似的主動湊上來跪舔了。
現在,大小姐都上任好幾年了,那老狗卻始終裝聾作啞,連面都沒露過,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她真怕大小姐主動請洪供奉赴宴,那老狗會直接回絕,到時候,大小姐的臉面往哪擱?
萬奴嬌臉色平靜如水,隨手拋出一塊兒殘破的金屬碎片,掉在桌子上發出噗的一聲悶響,自信的說道:“把這個給他看,他會來的。”
“這是什么?”
老嫗好奇的問道,卻沒有得到萬奴嬌的回答,一把年紀的人了,竟然跟個少女似的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拿起那金屬碎片,也不再多問,轉身消失在原地。
因為她知道大小姐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她說把這個金屬碎片給洪老狗看他就肯定不會拒絕,那洪老狗明天就一定會來赴宴。
事實證明,大小姐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在通過特殊方法和洪供奉見面后,老嫗故意先不拿出那金屬碎片,而是開門見山的表示大小姐要請他赴宴。
結果不出她的所料,洪供奉神色倨傲,找個千百個理由百般的進行推脫,卻在她拿出金屬碎片后,臉色瞬間大變,幾乎是用搶的奪過金屬碎片,聲音顫抖著問她從哪里得到的這金屬碎片。
老嫗心里暗自得意,揚眉吐氣的聲稱是大小姐給她的,洪老狗當場就表示明天一定會準時赴宴,就沒有主動登門拜訪大小姐的
失禮之事當面請罪。
這前后截然不同的態度變化讓老嫗心中愈發好奇了,不知道這金屬碎片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能讓洪老狗如此前倨后恭。
可好奇歸好奇,但她卻知道大小姐的性子,想讓她知道的絕不會瞞她,不想讓她知道的,她再問也沒有問。
而就在老嫗邀請洪供奉之際,廖副殿主和陳副殿主也得到傳召,出現在了萬奴嬌所在的房間門外。
只是他們可沒有萬康的待遇,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外,連踏入房門的資格都沒有。
萬奴嬌隔著房門跟他們分別傳音交談,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么,兩位副殿主卻都如遭雷噬,神色誠惶誠恐,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本只是略微彎下去的腰桿此刻恨不得彎到褲襠里去。
讓守在院門外的婢女小純看的瞠目結舌,她可是天運殿的老人了,什么時候見過趾高氣昂的兩位副殿主如此低三下四過。
沒多久,兩位副殿主就心事重重的相繼離開,但沒過多長時間,就又分別偷偷摸摸的先后回來求見殿主,但奇怪的是,兩人都是進入后院連半分鐘都沒到,就又匆忙的離開,只是離開時的神情明顯比之前輕松了不少。
房間里,萬奴嬌把玩著四個青銅盒子,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兒之色,輕聲的自語道:“就差洪供奉的鑰匙了,三界,你到底有著什么樣的秘密呢?”
不管是廖副殿主還是陳副殿主,他們都是天荒界的本土人士,只知道天運殿有著極其龐大的神秘背景和恐怖的實力,但知道的內幕真心不多,眼界也不夠寬廣,甚至都不知道手中所掌管的青銅盒子是干什么用的。
因為裝鑰匙的青銅盒子可不是一般的盒子,沒有特殊的手法根本無法打開,除非得到總部授權,需要打開天道樓獲取絕密情報時,才會由洪供奉和分殿主一起召集所有人集中鑰匙打開天道樓。
可問題是,天荒界本就低等落后,哪里有遇到需要打開天道樓獲悉絕密情報的機會?
所以,那么多年了,兩大副殿主直到現在都不清楚這青銅盒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說白了,別看他們平時看起來人五人六的,實際上就相當于是地球上大公司的職業經理人,就是個高級打工仔罷了。
別看萬奴嬌來了好幾年了,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管,只顧著賺錢,和他們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
實際上卻早就把兩人查了個底朝天,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兩位副殿主自然也不例外。
在天荒界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男女作風問題自然不是什么大問題,所以他們妻妾成群,眠花宿柳的事情自然不能成為要挾他們的把柄。
但不管是妻還是妾抑或者是包養情人總需要花錢養吧?
他們是天運分殿的副殿主,收入自然遠高于一般人,節省一點,足夠他們養得起所有妻妾了。
但從奢入簡易,從簡入奢難,作為堂堂天運分殿的副殿主,怎么說也是個金領階層,男人嘛又好個面子,妻妾情人一撒嬌,想要個奢侈品啥的,他能裝慫嗎?絕壁不能啊。
但一個女人買了,其他女人能不眼紅能不跟著要嗎?
所以,兩位妻妾成群的副殿主能說啥,只能硬著頭皮充大款,大手一揮豪氣千云的買買買。
好嘛,買的時候是爽了,可買完就傻眼了
,銀行卡透支了不說,連花唄都沒消費額度了,讓堂堂金領情何以堪?
沒錢咋整,堂堂金領總不能哭窮吧,于是,地球上的官員中最常見的一種瀆職犯罪行為就華麗麗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身上。
利用職務之便撈錢唄,反正天運殿家大業大的,大買賣他們不敢從中克扣,但一些小買賣還是能動動手腳,從指頭縫里撿點油水的。
嘗到一次甜頭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時間長了,膽子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貪婪,甚至變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習慣。
于是,兩大金領就這樣徹底的墮落了,貪污受賄,吃拿卡要,從中大撈特撈,卻不幸的被萬奴嬌暗中抓住了把柄。
萬奴嬌就是利用他們不清楚青銅盒子當中裝的是什么,嚴厲痛斥他們一番后,命令他們交出手中的副殿主身份證明,暫停職務,以觀后效。
兩大副殿主本以為這次死定了呢,沒想到萬奴嬌這個新任殿主在掌握了他們的罪行后,竟然沒有一棍子把他們打死,只是暫停職務而已以觀后效。
這讓他們有種絕處逢生的慶幸感,哪里還敢有絲毫怠慢,積極主動的交出“身份證明”,努力爭取好好表現,能讓殿主網開一面。
就這樣,萬奴嬌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他們手中的鑰匙,還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疑心,畢竟,整個天運殿分殿,知道這青銅盒子裝著是什么的,除了她和萬康就唯有來自總部的洪供奉了。
洪供奉眼高過頂,打心眼里看不上天荒界,自然不會跟兩位本土出身的副殿主有任何交集。
所以,兩位副殿主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知道青銅盒子里裝的是什么,而洪供奉也沒有機會知道他們手中的青銅盒子曾經交給過萬奴嬌。
唯一的問題就是洪供奉手中的那把鑰匙了,如何才能拿到他從不離身的鑰匙,還不能讓他察覺自己想要進入天道樓的意圖呢?
萬奴嬌靜靜的站在房間里,看著那畫像上時常會出現在她夢境中的英俊青年,目光有著瞬間的恍惚,夢囈般的低聲呢喃道:“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我又夢見你了?只是,我明明應該記得夢中發生的一切的,可醒來后,卻大部分都想不起來,只能依稀記得你的模樣,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總會出現在我的夢里?”
“私自進入天道樓可是死罪,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了,我不想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所以,我想拼一次,我要去三界,獲取白云帝君都為之垂涎的大機緣來改變我的命運,或許,到那個時候,我就能記起夢里發生的一切,也能想起你到底是誰了。”
斜陽西下,落日的霞光把畫像前那纖細曼妙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唯有那夢囈般的呢喃自語聲在撒滿余暉的房間里悄然回蕩。
燕京。
斷魂谷外,丁寧看著躺在地上呼呼酣睡的一大票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興奮的笑容。
《大夢心經》果然非同小可,他只是剛入門而已,還沒有能讓人進入夢境的能力。
但他靈機一動下,作為一種催眠手段試驗一下,結果卻出奇的好,別說神殿這些半神了,就連安息和龍一這兩個絕世半神都沒扛住,躺在地上毫無女神形象的酣然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