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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聲音略有些低啞。
仿佛是在緊張什么。
又仿佛——充斥著太多的(情qíng)感無法宣泄。
更甚至——這把聲音隱隱有著一絲的慌亂。
是他。
唐歡來了。
他就站在柳茗竹的(身shēn)后。
卻一步不敢上前。
在沒有得到柳茗竹(允yǔn)許之前,他只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shēn)后。就這么凝視她。
柳茗竹在聽見這把聲音之后,(嬌交)軀迅速緊繃起來。呼吸沉重而急促。俏臉微微發白,又一陣泛紅。
她的(情qíng)緒,比起唐歡絲毫不會簡單。
她的心亂到了極致。
她不怪他,也沒恨他。
她只是不敢面對他。
他們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以及那沉甸甸的感(情qíng)。
她無法忘記,也不可能忘掉。
可是——她該如何面對唐歡呢?
他是一個那么優秀的男人。他注定還會更加的優秀、出眾。
他能永遠留在自己(身shēn)邊嗎?
他可能一輩子陪伴自己嗎?等自己老了,容顏不再。還可以嗎?
柳茗竹要的是一生一世,要的是長相廝守。
可她同樣是一個生活在現實中的女人。也見過太多現實發生的事兒。
哪怕是柳鋼,也可以在這方面給予他不少的建議。
畢竟是過來人,見了太多只能共苦,不可同甘的夫妻。
柳茗竹很矛盾,很痛苦。柳鋼也一樣為女兒的未來感到擔憂。
他知道女兒對唐歡用(情qíng)至深。
可像唐歡這樣的男人,又豈會沒有其他女人追求?
哪怕他不去主動招蜂引蝶,也注定不會安逸。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更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
柳茗竹在足足思考了一整晚之后,才做出這個決定。
可這才不到一個月,她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她無法生活在沒有唐歡的房子里。無法過著世界里沒有唐歡的生活。
她很想念,想念他所有的好。
好多次她拿起手機,想給唐歡打電話。
可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她。
她不敢打。打了,又將會是無盡的痛苦。
可不打,她又好到哪兒去了呢?
這是個死循環,一個可怕的死循環。
沒有答案,也解不開這個死結。
柳茗竹就這般如幽魂,生生熬了一個月。
她很痛苦,更累。
她用盡所有力氣去抵擋這份折磨,卻依舊遍體鱗傷。
直至這一刻——唐歡的出現。
她仿佛一個(身shēn)患絕癥的將死之人,突然痊愈了。
她精力充沛。(情qíng)感起伏跌宕。
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雙眸卻閃爍著亮色。
她有了無窮的力氣來體會這份痛苦,掙扎,還有矛盾。
而她仿佛突然活過來的模樣,唐小婉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自己今晚的決定是正確的。撮合表哥跟柳茗竹見面,也是正確的。
在沒有唐歡的世界里,柳茗竹就連痛苦與落寞,也是無力的。匱乏的。
可現在,她來了精氣神。就像被人灌入了能量一樣。十分奏效。
“柳姐——”
唐歡輕喚一聲。
還沒等柳茗竹回應,唐小婉就很識趣地離開了這浪漫的餐廳。
連帶著——她隨手來了一個大手筆。趕走了餐廳所有客人。只留下這對(情qíng)感復雜的(情qíng)侶。
畢竟,這座餐廳本就是她名下的產業。做這個決定,并不需要考慮客人的心(情qíng)。頂多,以后不再招待便是。
燈光絢爛,秋風溫柔。
唐歡一聲輕喊,令大腦空白的柳茗竹回過神來。
她微微轉(身shēn),目光迷離而復雜地望向了唐歡。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龐。
但很明顯,他和她一樣,都清瘦了一些。
她很心疼,也很揪心。
她很想勸唐歡多吃一些,多睡一些。
可她并沒有這樣的資格。
他們已經體面地分手了。
她也在那天夜里,瀟灑地離開了。
她想說什么,想做什么,也都只能想一想。不能付諸行動。
紅唇囁嚅,卻終究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你還好嗎?”
唐歡輕聲問道。
那深邃的眸子里,寫滿了關心之色。
“嗯。”柳茗竹輕輕點頭。美眸卻微微泛紅。
她不好。
她一點兒也不好。
吃不好,睡不好。仿佛行尸走(肉肉),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她怎么會好?
沒有唐歡在,孤(身shēn)一個人的生活。怎么可能好?
柳茗竹的雙眸微微泛紅,卻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讓那不爭氣的淚水流淌下來。
她想要在唐歡面前變得堅強。讓他看到不一樣的自己。
可她并不能做到。
她還是她。
唐歡眼中的那個她。
“你瘦了。”唐歡輕聲說道。“是不是不習慣燕京這邊的口味?”
柳茗竹一下子感覺鼻子泛酸,連帶著眼眶,也變得極其干澀。
她垂下頭,不想讓唐歡看到她不爭氣的一面。
她緊咬紅唇,連連搖頭:“不是的——”
可是。
就連她的嗓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她忽然蹲在了地上。將那淚流滿面的臉龐,埋進了雙膝。
她的肩頭劇烈顫抖。
她的(情qíng)緒被推向了頂峰,然后支離破碎。
她崩潰了。
她無法承受唐歡的關心。
她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唐歡一眼。
唐歡是她世界的唯一支點。
沒了他,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yù)墜。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撐住。
可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她做不到,不僅做不到,當她認清現實之后。她虛構的那個世界,在瞬間就崩塌了。
土崩瓦解。
唐歡心痛極了。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犯錯,而帶給柳姐的痛苦。
她本不該承受這一切。她也不應該承受這一切。
唐歡緩緩走到柳姐(身shēn)邊,蹲下來。一只手微微發顫地搭在了柳姐的肩膀上:“柳姐,跟我回去好不好?”
失聲痛哭的柳姐用力搖晃著(身shēn)軀。
仿佛是在掙扎,是在抗拒。
唐歡心頭微顫。以為柳姐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可緊接著,柳姐忽然抬起那已然哭花的俏臉:“回去再被你欺負嗎?”
唐歡懵了。
他瞧著柳姐那淚流滿面的臉龐,一時間手足無措。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隱隱感受到了——柳姐不怪他了。
只是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臺階,合適的退路罷了。
唐歡緩緩伸出手,捧起了柳姐那(嬌交)媚的俏臉。然后,將唇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