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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這一指,氣勢如虹。
仿佛那兩根手指比起他那被雷公評價過的黑暗之劍,更有殺氣!
此時此刻,雷公那霸道之極的鐵拳,竟也是顯得脆弱了起來。
唐歡親眼目睹天下第二施展這凌厲一指,心中狂跳如雷。
他很清楚,天下第二這一指的威力,或許才是他最終的必殺之技。
而雷公——未必擋得住!
天下第二身形如電。呼哧一聲穿了過去。
那一指,毫無保留地點在了雷公的胸口。
看起來,仿佛是軟綿綿的手指,戳在了一塊鐵板上。
至少從外形來看,的確如此。
可就是這一指,卻是當場將雷公點得如遭雷劈。眼球瞬間充血,魁梧而龐大的身軀,也是不可遏止地猛然一顫。
他的鐵拳,終究還是砸了出去。
正中天下第二的胸膛!
砰地一聲悶響,天下第二身形一晃,竟是口鼻噴血,異常慘烈。
一切,在這一指、一拳之下陷入了靜止。
仿佛就連呼吸,也變得無比安靜。
戰場之中的二人,停下了所有動作。
唯獨天下第二那一指,卻始終停留在雷公的心窩。
“你后悔過嗎?”
忽然。
天下第二抬起那木訥的臉龐,任憑口鼻中不斷噴出血水。格外冷漠地質問雷公。
你后悔過嗎?
害死我的母親,你的妻子?
“沒有。”雷公淡漠搖頭。“大丈夫,何患無妻?”
他的回答很殘忍,也很無情。
“很好。”天下第二淡淡點頭,緩緩收回了那一指。
他已經完成了今晚的任務。
他收回了那一指,并很沉默地抹掉了口鼻之中的鮮血。
雷公這一拳,太重了。
可謂勢大力沉。
是看得見的沉重。
但天下第二這一指呢?
直戳心窩的那一指呢?
雷公雙目充血,仿佛被高壓震碎。
天下第二走了。
沒和雷公告別。也沒與客廳之中的唐歡打招呼。他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這一戰,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精彩。
除了天下第二那一指,除了雷公那一拳。
事實上,雷公仿佛只有那一拳之威。
但唐歡卻看的真真切切。這一拳,足以證明他老牌天王強者的實力。
盡管最終,在與天下第二的交鋒中,他并沒占據優勢。
哦,不對。
之前的交手,雷公是占了優勢的。
只是在面對天下第二那最后一指時,他才稍微顯露劣勢。
但也正是這一指,他被徹底擊潰了。
他的雙眼,紅得仿佛被注入了鮮血。
他那龐大魁梧的軀體,此刻也顯得僵硬極了。
仿佛動彈不得。
仿佛,就要這般死去。
“誅心指。”雷公吐出一口濁氣,臉上竟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果然名不虛傳啊。”
“誅心指是什么?”唐歡走上前。
他想近距離觀察雷公。
他隱隱感覺——雷公或許活不過今晚了。
他的生命力,似乎也在慢慢消失。
這是一位強者將逝,所帶來的強烈預感。
唐歡感受的很真切,心中也有點莫名感慨。
父子之戰,終是沒能和解。卻要以生死結束。
何其悲壯,何其——不忍。
“當年的天下第一,秦無雙的成名絕技。”雷公的臉龐依舊剛毅,但他的嗓音,卻沙啞之極。聽起來無比的虛弱。
唐歡聞言,也是眉頭微挑道:“他怎么會秦無雙的成名絕技?”
“劍奴那老鬼教的。”雷公微微瞇起眸子。
唐歡點頭。
他知道劍奴跟當年的秦無雙很熟。但為什么雷公的兒子天下第二,會成為劍奴的徒弟,并一起住在一起?
而這么多年來,雷公卻一直沒有拆散他們師徒?
這里面必定隱藏了太多的秘密和玄機?
唐歡點了一支煙,表情有些復雜地看了雷公一眼:“你還好嗎?”
這是一句廢話。
他和雷公都很清楚,今晚,已經熬不過去了。
但此時此刻,唐歡似乎也沒有其他話題可以討論。
“我這一生,也算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雷公輕描淡寫道。“當年的十大天王,除了秦無雙,也就我不是碌碌無為。”
“龍祖似乎也混的不錯。”唐歡提出了自己不同的意見。“盡管他已經死了。”
“龍祖?”雷公嘲諷地笑了笑。“一個江湖混子罷了。狗肉終究上不了正席。”
唐歡愣了愣。也沒反駁。
他知道。雷公所剩下的力氣,已經支撐不了他說太多話了。
唐歡也不想和他探討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題。
“我剛才說了。”雷公深深看了唐歡一眼。“他能殺我。我的一切,都是他的。”
唐歡聳肩道:“為什么和我說?”
“你幫他繼承我的家產。”雷公一字一頓道。“之后,你可以獲得兩成。大概百億資產。”
唐歡反問道:“你覺得我會為了錢幫你嗎?”
“你是在幫他。”雷公緩緩說道。“你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
唐歡有些古怪的笑了笑。
他和天下第二算朋友嗎?
也許算吧。
又或許不算。
唐歡也不知道。
他和天下第二攏共才見了幾面。他對天下第二一無所知。反之,天下第二也并不知道唐歡的喜好厭惡。
“我留下的東西不算太多。但也足夠做一些事情了。”雷公如鐵塔般站在原地,充血的雙目剛毅極了。“而未來,不論是你,還是他,都有許多事兒需要去做。有,總比沒有強。”
唐歡搖搖頭,說道:“你和我說這些,倒不如講一下,關于那個神秘組織的事兒。”
“不可說。”雷公低沉說道。“未來你總會知道的。”
唐歡有些遺憾。
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既然連雷公都覺得不可說。那或許自己真的還沒到知道的時候吧?
唐歡抽了兩口煙,忽然問道:“要抽一根嗎?”
“好的。”雷公點頭。
然后掏出香煙,并親自為雷公點燃。
然后,他沉默了片刻之后,轉身,徑直走了。
強者,是需要尊嚴的。
哪怕是人生的最后一步。也要走的干脆利落。
唐歡沒有打擾雷公這最后一步。
他只是在離開雷家時,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客廳的雷公。
他的腰板,一如既往的挺拔。
仿佛一桿標槍,就這般直挺挺地矗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