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張雨欣告訴任巖真實身世的時候,就尤其著重講了家里知道她男朋友的反應是很強烈的,尤其是未來老丈人。
所以當時張雨欣一度被一個家里打來的電話到嚇哭的程度。
盡管這樣說有些夸張,但也真的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任巖花了好久才把張雨欣安慰正常,拍拍胸脯表示一切包在自己身上。
張雨欣的緊張感消除大半,但任巖卻一直都很緊張的。
要說條件的話,任巖的一切條件都非常不錯,在同齡人之中是屬于走在最前的這一批人。
但也不是任巖就做到了最優秀。
比如創立非死不可的扎爾博格同學,也是二十來歲就擁有近千億財富,輟學搞成全世界都知道的這么一個人物,這夠優秀了吧?
不過也不是說任巖做不到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程度,擁有系統的他,自帶優勢,成為世界第一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哪怕是任何領域,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憑借系統,任巖都可以成為第一。
但現在的話,任巖的確不算是最優秀的那個人。
要談對張雨欣好不好的話,這個就更不用說了。
張雨欣說句話,打破頭擠上門對她好的人可以從南天門直接排隊排到蓬萊東路。
如果對于普通人家,哪怕是普通的富裕人家,任巖的一切條件,的確都已經非常夠格了。
但張家并不是普通人家。
家里有市值八千多億的上市公司的人家,能叫普通人家嗎?
任巖的表現,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心里緊張是有點兒,但表面上能夠穩住,這已經非常不錯了。
“任巖,你別緊張,我們呢,就是簡單的聊會天。”張國邦笑道。
別緊張。
這是任巖覺得最沒用的三個字。
高考的時候,老師叫他別緊張,結果緊張的一比。
駕考的時候,教練叫他別緊張,結果依舊緊張的一比。
上大學競選學生會干部,輔導員叫他別緊張,結果還是緊張的一比。
如果光靠“別緊張”三個字就能不緊張的話,那人類就不應該存在緊張這種情緒了。
之前看著慈眉善目的張國邦,在此時任巖的心中,雖然形容起來有些不禮貌,但還真就變成了一頭大腦斧,還是笑面斧。
“嗯,伯父,好的。”任巖點頭禮貌笑道。
張國棟笑著接過薛阿姨遞來的茶水:“喝口茶吧,這龍井茶可是正宗的西湖龍井呢……”
龍井……茶?
看著熟悉的龍井,任巖略微愣了一下。
他這幾天也都是用正宗的西湖龍井在鉆研茶道啊……
倍感親切有木有。
嘗了一口之后,任巖抿了抿嘴。
咋跟自己泡的完全不一樣呢?
這個茶太淡了,都不苦……唉,看來這薛阿姨泡茶的功夫還得多加練習啊!
任巖看了一眼薛阿姨,隨即將茶杯放回桌上。
雖然任巖覺得茶味道很淡,但也是相比起他自己的絕世神茶而言的,而且就算茶真的不好喝,總不能在這種場合說吧?
“伯父,這茶真的不錯,淡雅幽香,清香不失厚重,入口柔,一線喉。”任巖笑著評道。
張國邦帶著頗為驚訝的表情開口道:“沒想到啊,任巖你對茶也了解嗎?不錯不錯,現在的年輕人,沒幾個懂茶的了。”
“略懂略懂,談不上懂茶,也只是平時會喝一些茶。”任巖連忙謙虛道。
雖然自己鉆研茶道已經這么久了,但還是謙虛謹慎比較好,哪有在未來老丈人面前裝逼的?
哼……我才不告訴你我的茶味道比你這個好多了呢!
“喝茶,是好事,精心定神。”張國邦呵呵一笑:“任巖,之前雨欣告訴我她和你談戀愛的時候呢,我還真有那么一點驚訝。”
啥是她告訴您的啊?明明是您從誰那在網上看到才聽說,之后再打電話找雨欣查我戶口的吧……
心里吐槽,面上仍笑。
“這是因為呢,這前不久,我剛剛在感動天朝的節目上,看到過你。能登上這檔節目,已經是非常大的肯定了,所以呢,我當時聽說完這消息,還是十分開心的。”張國邦哈哈笑道。
您可不開心嗎……您都打電話告訴張雨欣這種未經您同意的戀愛,應該馬上結束,等您審查完我之后,再說后事了……
一定很開心的嘛!
“這個節目,當時呢,也是僥幸被邀請的,我還是跟之前在節目上的想法一樣,我還不夠資格,提感動天朝這四個字。”任巖跟著說道。
“謙虛是好事,但有時候過謙可不是好事。做別的很優秀的年輕人,說實話,我活了這么多年,見過的很多,但能在你這樣一個年齡,就想著去為慈善事業出力的,你是頭一個。”張國邦笑道。
如果說之前幾句話,任巖覺得未來老丈人仍舊是笑面斧的屬性,那么在這一句之后,任巖就開始懷疑起來自己的判斷了。
這夸自己的話,咋聽著那么順耳朵呢?
咋聽著那么真誠呢?
的確跟張國邦所說一樣,在任巖這個年紀,也只有他做慈善做到了這個程度。
“伯父,我可沒有過謙,因為我小時候的家庭條件,并不是很好,所以那時候就想著以后有能力了,應該多幫一些人才是。”任巖心里不再吐槽,真誠的說道。
“嗯,你這個想法很正確啊!符合咱們中華民族傳統美德。”張國邦笑了笑,但這一次,笑著笑著未來老丈人的臉色就變嚴肅起來了。
“任巖,你真的很優秀,無論是你之前從事的音樂事業,還是你后來做的慈善事業。”
“這些都非常優秀,你做到了許許多多人都做不到的事。”
“但我活到這把年紀,也是什么人都見過,所以才看得出來你的一些問題。”
張國邦嚴肅地繼續說道:“你這個小伙子,優秀歸優秀,但是很多地方,你不覺得有點過了嗎?”
這一聲疑問的語氣,瞬間將任巖心中的緊張值拉滿。
任巖沒有說話,而是波瀾不驚地繼續聽著。
“這里的過,是指的一定程度上,很多東西,你把他搞得太浮夸了。或者不能說浮夸吧,就是你把一些事情,做得太過,吸引了太多人目光,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見過很多人,很多成功的人,但真正成功的,不一定是名人。名人,并不意味著成功。”
“我問你一個問題,任巖。”
任巖禮貌道:“伯父您問。”
“你覺得我算是成功嗎?”
突然而來的一個問題,還真把任巖給問住了。
張國邦算是成功嗎?
這似乎是一個偽命題。
如果一手將恒天集團做成如今八千多億的上市公司的張國邦都不算成功,那天朝又有幾個成功的人呢?
但是,未來老丈人的確問的是,他算不算成功這個問題。
算嗎?
任巖下意識準備說“您肯定算成功”這種話的時候,張國邦沒有給任巖回答這個問題的機會,已經開口了。
“我并不算成功。”
張國邦的神色雖然仍然嚴肅,但比起剛才,要略微柔和一些。
“早年間創立恒天的時候,我默默無名,無人問津。所以我能慢慢把恒天這家公司做大,從一家公司到覆蓋全國,從一個注冊資本二十萬的工資到如今市值八千億的綜合集團。”
“但是,我覺得這不是成功,相反,我很失敗。”
“問題出在哪你知道嗎?”
任巖已經聽得很懵逼了。
張國邦這句“我覺得這不是成功”,就好像平時自己跟人講的“我對錢不感興趣,我甚至都沒見過錢”這種話是一樣的感覺啊……
任巖剛想回答不知道,張國邦再一次搶先開口了。
“問題就出在,為了有如今的恒天集團,我一直讓自己處于公眾的視線中,讓人家知道我,讓人家覺得我有實力。”
“換句話說,關于經商這件事,我做的太過,名氣太大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句話,你懂吧?如果賊不知道一個人有錢,他肯定不會去偷。但所有賊都知道一個人有錢,那么所有賊都會惦記著這個人。”
張國邦面露回憶,繼續說著:“之前沒有這么大規模的時候,在當時我所經營的領域,我已經有很大的名氣,但是卻也樹立了很多敵人。”
“到現在這個程度,我的敵人已經成幾何倍增長,多到我都無心去想著怎么擋住他們了。”
“如果我沒有把事情做得太過,名氣做得太大,那么,我應該才算是成功了。”
雖然張國邦說的這些話,很容易聽得半懂不懂,但任巖卻是聽懂了。
從獲得系統以來,任巖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斷地吸引關注,不斷地讓人知道自己,不斷地擴大自己的名氣。盡管這和未來老丈人的情況不一樣,但個中原理是差不多的。
名氣太大,容易樹敵,而很多敵人,是看不見的。
未來老丈人對成功的定義,任巖也已經理解。
他覺得現在不成功,是因為以前的他,完全有理由用韜光養晦的方式做到如今的地步。
但他沒有這么做。
腦中的思緒剛到這里,任巖就聽到了讓他直接一臉懵逼的話。
“因為一定程度上,你和我年輕的時候,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從心里講,我并不想你和雨欣有進一步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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