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祭祖很簡單,說來也不過就是一家人吃個團圓飯而已。
老家人口加起來,也不過就是十來個人。
在客廳圍著圓桌坐,整好擠一桌。
奇怪的是,今天聶奶奶破天荒的竟然沒叫聶母幫忙。
在聶瑤腦子里原主的那些記憶中,哪一年,聶母不是被奶奶指揮的團團轉,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一直忙到吃飯,大家都上桌了,聶母還要在廚房里炒熱菜,然后等所有菜端上桌,聶母才能解了圍裙上桌坐著,那個時候大家都吃一半過去了。
一頓飯和和氣氣的吃完,實在是讓人意外。
有時候越是平靜,下一刻爆發的就會越洶涌。
聶瑤敏感發覺老家暫時的和諧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罷了。
果然,飯畢,聶母起身要幫著收拾碗筷的時候,聶爺爺聶奶奶將她叫住了。
“小芳啊,你先別忙,這些東西讓浩浩媽媽收拾。我們有話問你。”說話的是聶爺爺,和藹的都不像是剛剛那個發火的老頭子。
聶母坐在聶父身邊,聶瑤靠著聶母坐,她身邊是聶齊。
對面主位坐的是聶爺爺和聶奶奶。
二叔一家坐在另外一邊。
二叔家的孩子聶浩坐在他父親身邊。
聶浩身材中等,臉盤微圓,他雖然比聶齊還大幾個月,但足足矮了聶齊半個頭。
剛剛吃飯的時候,聶浩一直在往聶瑤的方向瞥著,眼神中露出鄙夷。
聶爺爺這句話一出,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聶母。
聶母一時被瞧的不自在,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爸,有什么話就直說。”
“好,小芳也是個爽快人。你嫁到我們聶家這么多年了,雖然沒跟我和你媽一起住過,但也是我們家的大兒媳婦,這么多年我們老兩口也沒虧待你。只是我聽成安說,你們夫妻兩要離婚,這是不是真的?”
聶母沒想到公公出口就問她要離婚的事,她驚了一下,可一想到丈夫不聲不響提前回來了,兩個老人知道也不奇怪了。
聶母這次是鐵了心的要與聶父離婚,她忍了這么久實在是忍夠了。
想開后,聶母緊張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是真的,有些事還是不要說的太明白的好,說出來大家都傷面子。”
聶母這么干脆的承認讓聶父噎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一想到那套房子,他又閉了嘴。
聶瑤注意著這一桌子人的臉色,誰幸災樂禍,誰落井下石,誰又煽風點火,她看的清清楚楚。
聶齊盯著聶父又盯著爺爺,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聶浩扯起嘴角諷刺一笑。
聶母的暗示,聶爺爺和聶父自然也都聽懂了。
聶爺爺低頭沉默了片刻,“小芳,這件事我知道是成安這個混賬不對,孩子們都在,什么情況我也不想說的太明白。我們作為長輩當然是希望你們一直在一起,有一個好家庭,小瑤和小齊都還沒成年呢!可我和你媽也知道,有的事情不能強求。強求來的幸福只會變成悲劇。”
就算是聶瑤也想不到聶爺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
她眼睛瞇了瞇,等著聶爺爺暴露最終的目的。
聶爺爺這話明顯是偏著聶母這一邊的,聶母眼神中有掩飾不掉的吃驚和微微的感動。
雖然她和聶父結婚后就沒和公婆住在一起,每年也就逢年過節回來幾回,和二房相比,顯然她是不受待見的。
可這個時候公公能為她說話,還是讓她感受到一絲暖意。
聶母眼眶微紅,隨后點點頭,“爸,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兩過不下去了,還是趁早離了好,大家好聚好散。兩個孩子這么大了,讓他們自己選跟著誰。”
聶母嘴巴上雖然是這么說的,但是心里知道,不管是聶瑤還是聶齊肯定都會跟著她過。
再說,聶爺爺聶奶奶根本就沒在乎過聶瑤姐弟,他們眼里只有二房的孫子聶浩,恐怕也不會管他們姐弟跟誰,可能還巴不得他們姐弟跟著她呢。
這個時候,聶父也出聲了,他轉頭看著聶母,“小芳,之前是我不對,我回來爸媽也說我了,我也反省了。我現在同意離婚。”
聶瑤盯著聶父虛偽的臉,她心中確定,聶父能當著聶母的面說出這番話定然是有底牌的。
聶母凄然一笑,“你能想通就好,等咱們拿了離婚證,就你走你走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聶母話音一落,聶爺爺就輕咳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好,你們夫妻既然說好離婚了,那財產也應該分一分。你們可有什么打算?”
這句話一出口,聶瑤腦中靈光一閃,就知道這才是今天的重點!
聶母垂頭想了想,“家里沒什么存款,家用的東西也沒幾個值錢的,就只剩下那套房子,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賣了我們分了吧。”
聶爺爺點了點聶父,“成安,你說。”
聶父眼珠子一轉,“小芳啊,我怎么覺得我們兩的記憶有點偏差,房子是我們結婚前就買了的,是用我的錢買的,房產證上寫的也是我的名字。這怎么說,房子應該歸我啊!”
聶爺爺聶奶奶那邊就眉頭一皺,“你們夫妻兩這么多年了,這房子是誰出錢買的也能錯?再好好想想,誰買的房?”
聶瑤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哈?這群人今日演這出戲原來就是為了他們家的房子!
聶爺爺和聶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還真是好手段好演技呢!
聶母頓時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聶父,被氣的嘴唇哆嗦好一陣子才說出話來。
“聶成安,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那房子的錢我當年帶著我的嫁妝出了一半,你現在居然說房子都是你買的?買房子前我就和你結了婚,你難道忘了嗎!”
聶父突然眉頭皺起來,“小芳,你是不是想坑我的房子?我真沒想到,和你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你居然會有這種齷齪的心思!”
說著聶父起身很快從抽屜里拿出了兩個本子出來,拍在桌上。
“你們看看!”
聶父拿出來的一個是房產證,一個是結婚證。
結婚證上的日期在房產證之后,且房產證上只有聶父一個人的名字。
按照現在華夏的婚姻法來說,如果真是這樣,夫妻離婚后,聶母是沒權力分這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