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這圣誕樹再也掛不上別的許愿簽了,陳芳只得吩咐店員再買兩棵全新的圣誕樹回來,放在兩棵掛滿許愿簽圣誕樹的旁邊。
就在陳芳指揮著兩名年輕男店員搬圣誕樹的時候,遠處地鐵口的轉角窩著一個邋遢的中年人,目光頻頻掃向陳芳這邊。
那人裹了一件破舊骯臟的黑色羽絨服,中長款劣質的羽絨服跑毛,不少地方被白色絨毛扎出來,袖口衣擺領口更是磨的黑的發亮,上面一層一層臟污。
男人頭發亂糟糟,一看就知道好多天沒洗,抖著手抽著煙,那劣質煙霧被男人咽進肺里,再從鼻孔出來。
此時這個中年男人在來來往往的行人眼里,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流浪漢。
男人抓了把油的發膩的頭發,猛吸煙,那雙眼睛卻瞇著死死盯著御貢茶門口指揮店員動作的陳芳。
陳芳今天穿了一件酒紅色的毛呢長裙,無袖的款式,里面內搭的白色修身毛衣。此時她沒穿外套,只批了件駝色的復古披肩,微卷的長發垂在胸前和背后,化了淡妝,看起來溫婉柔美。
離婚后的生活非但沒有讓她變得蒼老,反而看起來好似還年輕了十歲。
她這一身打扮,要說是三十四五歲都有人相信。
她身材本來就不差,現在被長裙和短靴一襯托,就更讓人覺得腰細腿長。
這位像是流浪漢一樣的中年男人拳頭攥緊,眼睛里的光逐漸變化。
由不甘到嫉妒再到想要毀滅。
男人這樣狼狽,恐怕也只有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陳芳才能認出他是聶成安。
不過,別說陳芳根本就沒注意到地鐵口的流浪漢,就算是知道那流浪漢是聶成安,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聶成安又猛吸幾口煙,直到煙燃到了煙屁股,燙到他的手,他才連忙扔掉。
如果以前陳芳和聶成安站在一起,人家可能會誤會兩人相差十歲,當然,大的那個是陳芳,而現在,只怕是要反過來。
聶成安在暗處看陳芳的目光像是毒蛇一樣,嘴里不斷念叨著“賤人賤人”。
隨后他見到遠處溫暖奶茶店里一個高大的男人拿著外套出來給陳芳披上。
陳芳轉頭笑著和男人說了兩句話,而后兩人一前一后朝著店門口走去。
聶成安氣的目恣欲裂,他低聲咒罵,“這個賤人,過好日子也就算了,居然還勾搭男人!要是哪一天再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折磨死你!”
匆匆從他身邊走過的行人雖然聽到嘀嘀咕咕的說話聲,但是誰也沒有心情聽一個流浪漢說什么。
有的人看到他還嫌棄的讓開。
突然,聶成安的視線被一雙長腿擋住。
那雙腿裹著牛仔褲,修長有力,腳上是锃光發亮的馬靴。
他好奇地抬頭,就看到一位陌生的男人。
他穿著淺灰色沖鋒衣,戴著貝雷帽。
男人對他笑了笑,隨即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聶成安狐疑的看著他,他這些天被追債追怕了,東躲西藏的。
雖然眼前這個人他從沒見過,瞧著應該不是向他來要錢的,但是他還是情不自禁懷疑起來。
他悄悄往后挪了挪,又小心翼翼瞥了男人一眼。
緊張的問,“你……你是誰?”
男人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意加深。
聶成安盯著他,見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男士錢包,然后在錢包里抽出一沓紅色的現金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聶成安眼珠子似乎都被這一沓現金給綁住了。
他現在身上身無分文,吃飯都成問題,乍一見到這么多錢眼睛就直了。
這一沓,怎么也得有五千吧!
男人看到聶成安現在的模樣就像是見到肉骨頭的狗一樣,諷刺的又笑了笑。
“想不想要這些錢?”
“想想想,當然想,老板,你要將這些錢給我?”聶成安雙眼的目光只隨著這一沓錢移動。
“給你也不是不行,想要錢,跟我來,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做,只要你答應,這錢就立馬給你。”
“好好好,那老板,我們現在就走?”
男人掃了聶成安一眼,眼里鄙夷盡顯,“走吧!”
聶成安像是被人用魚餌勾住的魚,片刻就被男人帶走了。
聶成安剛剛轉身,陳芳就轉頭朝著地鐵口方向看過來。
曹景龍發現她的異樣,溫柔詢問,“怎么了?”
“剛剛總覺得有人盯著我,感覺怪怪的。”
和曹景龍待在一起時間長了,陳芳在他面前也都是有什么就說什么,不再那么避諱。
聽到陳芳這么說,曹景龍眼神一厲,立即轉頭掃了一圈。
他在軍中待了多年,感官比常人要敏銳一點,眼神銳利,如果刻意去看一個人,立馬會讓人心虛膽怯。
可看了一圈,曹景龍也沒看出有什么異樣。
他先把陳芳送進店里,然后又專門出來在地鐵口附近轉了一圈,尋找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可仍然一無所獲。
不過因為陳芳這句話,他卻更加小心了。
以后的日子,就算他沒空來陳芳的店,也會讓幾個兄弟來看一眼。
這邊聶成安跟著男人出了地鐵口后,越走越偏。
直到進了一個小區,然后走到了小區深處人煙稀少的地方,他才忐忑緊張起來,想錢想瘋了的聶成安才稍微冷靜下來一點。
他掃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一眼,停住了腳步。
沒聽到后面的腳步聲,男人轉過頭,“怎么了?馬上就到了,就是這棟樓。”
聶成安搓了搓手,賠笑道:“老板,你看我渾身臟兮兮的,還是不進去了,把你家弄臟就不好了,現在這里沒人,你有什么事吩咐我的就在這里說,怎么樣?我保證幫你辦的好好的。”
男人突然一聲冷笑,“聶成安,沒想到你還挺警惕的。”
聶成安笑容僵硬下來,他剛剛好像并沒有告訴這個陌生人他的名字……
男人快步朝他走過來,“好啊,那我現在就告訴你要做什么。”
聶成安臉色一變,剛要轉身逃跑,就被男人一把抓住后衣領,隨后一個手刀,就讓聶成安渾身癱軟下去,暈倒了。
男人把暈過去的聶成安拖進樓道,扔進房間,然后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